第5章 优优,我是你爹!
她是真将容洵压在了木板车上,身边的玉米杆子“咔咔”作响。
这么大动静,老农哪能错过好戏,赶着黄牛摇摇晃晃,语重心长道,“后生,这种女娃在俺们村嫁不出去,三从四德都不懂的泼妇!”
唐优优浑身炸毛,这老头要是活在二十一世纪,那定是抱着键盘舌战群雄的主!
她还没发火,被她纤纤细手锁喉的容洵“噗嗤”笑出声。
他这一笑,唐优优懵了,不懂就问,“你疯了?”
容洵仰着头,枕着干草,星月皓眸里光华流转,柔软似水,“娘子真性情,从不藏着掖着,实乃人间难求,为夫是越来越喜欢了。”
动人情话却激起了唐优优一身鸡皮疙瘩,这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杀伤力不大,但在容洵嘴里,那是自带三分油腻。
一想到女主死在他怀里,鸡皮疙瘩抖落的唐优优不禁打了个寒颤,触电般抽回了爪子,做防御状,“使不得使不得,不必喜欢我,我不配!”
她可不想谈情说爱,而且还是跟一个虚拟人物,谈恋爱,要命的那种!
容洵微怔,虽然不知何故,娘子与初见时大不相同,但,更与众不同了不是?或许当初她来到天门山,全然父命难为,而今才是最真实的模样。
旋即,他笑容再度浮面,侧目望着远山,目光深邃,“娘子,来日方长。”
长泥煤!
唐优优暗暗啐了口,只听老农惋惜地叹气,“哎,好好的后生,糟践了啊!糟践啦!”
再次从天门山到徐州,唐优优二次经历,话少了,连好奇心也锐减,往后些天,二人住在客栈,分两间屋子。
容洵不曾问她到徐州作甚,唐优优也没问,他们造反的计划何时执行。
清晨,徐州飘起了零星细雨,唐优优还在睡懒觉,房门敲响来。
她四仰八叉地翻了个身,默认为是店中小二,蒙着被子嘟哝,“不吃早点,不要洗脸水,不用沐浴……”
书里的枕头都是木头桩子,用来担着脖子,才是正确的入睡方式。她适应了许久,才习惯无需硬邦邦的枕头寻周公,当然,没有生活压力,睡醒时间都是奔着大中午去的。
“娘子,是我,容洵。”
屋外男子压低声音回答,又敲响了门扉。
唐优优一点也不想搭理。
“娘子,为夫给你准备了惊喜。”
唐优优拉起被子压住耳朵。
“娘子,若是起晚了,那明照堂的烧乳鸽可就没了……”
这狗男主,短短两天时间就把她的习性摸得明明白白。听到烧乳鸽,唐优优难分难舍地和被窝分离,总算人不人鬼不鬼地拉开了门。
“娘子,请早。”容洵像模像样地行礼,看起来跟一只小绵羊似的,但凡唐优优没看过原著,估计会着了他的道!
唐优优懒洋洋伸出手去,“烧乳鸽。”
她对容洵提不起兴趣,反倒是这徐州明照堂的烧乳鸽,鲜嫩多汁,唯美鲜甜,让她念念不忘。
容洵侧身,展臂,“娘子,洗漱一番,二楼翠峰亭小聚。”
“婆婆妈妈!”
唐优优反手摔上了门,吃个烧乳鸽还要什么仪式感!
要她说,古人就是繁文缛节包袱太重,出生下来就给自己画个框框,一辈子中规中矩!
容洵碰了一鼻子灰,不怒反笑,真是有趣,普天之下,哪个大家闺秀能跟唐优优一样任性妄为呢?
二楼翠峰亭,唐优优赴约时,楼阁间除了容洵外,竟还有位须发皆白的老者。
两人推杯换盏,相谈甚欢。
难道容洵为了给她长久供应烧乳鸽,连明照堂的老板也拐过来了?
她疑惑着闯进隔间,两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老者率先站起身,慈眉善目,花白的胡须几乎挡住了脖子。
他笑吟吟地看着唐优优,眼角满是鱼尾纹深深的褶皱,看起来没有六十也有五十的年纪。
俗话说的好,来者是客。
“幸会。”
唐优优提着裙摆欠了欠身,老者刹那间不知所措,这陌生的疏离感是怎么回事?
紧接着,他唇瓣哆嗦了两下才道,“优优,我是你爹!”
"啊?"唐优优当场石化,左看右看这老头子,自己也懵了,他看起来是颇有沉稳气质的,但他脸上也没写着“女主他爹”啊!
“这……”相国唐誉忧心地看了身侧的容洵一眼,仿佛是在无声发问:好女婿,我这闺女怎么了?
容洵抿嘴匿笑,而后迅速收敛,半握的拳头抵在唇边清咳了两声,不语。
气氛尴尬,唐优优呵呵干笑,自顾自坐下,大大咧咧道,“爹,你也坐,一家人就别见外了,老站着腰不疼吗?”
唐誉脸皮子抽搐,这哪里是他女儿!
遥想月前,他派人将掌上明珠送往天门山下时,唐优优还是待字闺中的千金小姐,知书达理,连说话都是如蚊振翅般。
眼下,唐优优坐在椅子上,跟断了脊椎骨似的,坐无坐相,宛如市井地痞。
“优儿,殿下在此,你岂敢放肆?而今嫁为人妇,自当循规蹈矩,礼仪为先!”唐誉沉了脸,肃穆严厉。
放眼梁州,谁家闺女这般放纵,准得成为笑柄。
“得了,得了昂。”唐优优稍微挺直腰板,懒得多做口舌之争,摆弄着茶碗嘀咕,“都快领盒饭的炮灰了,还教训我干嘛。”
事到如今,她仍旧没有将这本书的世界放在眼里,我行我素,肆意妄为。
“你说什么?”唐誉听得断断续续,不明就里,然而,自家闺女漫不经心地样子,呈现出不服管束的状态,致他心头暗火涌动。
这老头真难缠!
唐优优无精打采,为了耳根子清静,回以一笑,说着拗口的话,“爹爹说的是,女儿一定铭刻于心。”
唐誉脸色这才有些许好转,给容洵赔礼道歉,两人接着高谈阔论,也不避讳唐优优。
唐优优煎熬地等来了烧乳鸽,吃得满嘴流油,他们的事听了个大概。
很久很久以前,相国唐誉四处行乞,被当今皇后所救,三年前,太子铲除异己,将三皇子容洵流放,是唐誉动用私权狸猫换太子,才让容洵苟且至今。
而唐誉早就将筹码压在容洵身上,私训兵马,与北疆三军统帅达成协议,可如今,当今圣上有所察觉。
他担心全军覆没,故而将最宝贝的闺女唐优优指给容洵。
哪怕事情败露,也可让容洵全身而退,带着唐优优隐姓埋名。
听着听着,唐优优能感觉到唐誉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对她这个女儿也是设想周全,形势所逼,箭在弦上……
这样的人,就要死无葬生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