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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做。
虽然断山崖初步具备了通行条件,并且所有人都度过了一个具有特殊意义的年,但是正儿八经的年会却还没有开成,因此在这个节骨眼上,开一个方向明确的会议,用以端正思想,正本清源,是十分必要的。
会议继续放在断山崖显然是不合适了,那里风险太大。那就直接放在悬崖的另一边,在那个不久前二长老带领肖帮的兄弟们抛头颅洒热血的地方,也是一个兄弟们的亡灵久久未散的地方,和一个在大家的共同倡议下埋葬英雄的地方。当然与往年的自由散漫不同,就在那几十座新坟的旁边,经历了断山崖毁桥事件的广大人民群众,就着空气中弥漫的浓浓肃杀气,情绪高涨,团结空前,报仇的呼喊响彻云霄,撼天动地。
王未背着双手,在那零时搭建的高台上踱步。他面色阴沉,眼睛里布满奢血的凶狠,像只狩猎的饿狼般四处扫视。听着台下声嘶力竭的口号,他觉得自己很幸苦,但是又不得不顺应民意,装作一副没有技术含量的,连自己都厌恶的,敌忾同仇的样子。他觉得自己已经不再“纯真、纯洁”,罩上一个满身城府的套子,成为一个向人民群众耍心机的“政客”,这样被逼着向那个所谓的“帮主”名号妥协,这本不是他想要的。他理想当中的春花烂漫、泼皮耍赖的美好生活正在离他远去,远去……从此变得遥不可及。
针对断山崖遇袭事件,虽然有了一点眉目,但也只限于一点眉目而已。经过调查那群刺客的行踪,已经可以确定,他们是从玑石矿尾随五长老而来。至于为什么要偷袭栈桥?而后又为什么不再有进一步行动?究竟出于什么各自的目的?来自何方势力?等等这些问题一概无从查起。
王未的内心变得犹豫不决,因为遇袭事件给他制造了另外一个困局。玑石矿做为肖帮的提款机,是肖帮经济运作的基础,他的本意是调查和整顿玑石矿的问题,优化和调配玑石矿的人员结构,处理一批隐藏在玑石矿内部的硕鼠。但是这样的设想和计划随着“遇袭”变得存在结构性风险,因为在这个时候进行大刀阔斧地整顿,会使肖帮本已凝聚的注意力再次分散,割据分裂,陷入不合时宜的动乱。
“怎么办?”他在心头反复推研,进行着举棋不定的推敲,希望从中找出一条合适的途径。从刚刚获得的情报上显示,四长老和老算盘遵照自己的命令已经接管了玑石矿,开弓没有回头箭,事情已经做了就必须继续,朝令夕改就会使得政令不清,不但效率低下,还会人心涣散。而五长老和他的手下还被留在这里,虽然所提供的事实依据清晰,证据充足,要办他们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王未苦笑连连,原来这就是“一帮之主”,怪不得王宏那个老东西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逃之夭夭。
“我们的敌人已经近在眼前。”王未指着身后的断山崖和栈桥,对着所有人喊道:“谁能告诉我怎么办?”
“报仇!报仇!”
“杀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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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历了生死,才知道生命的可贵;受过了煎熬,才知道活着的重要。所有人都在狭小的断山崖度过了生命游走在钢丝上的未知和茫然。在走过栈桥,获得重生的那一刻,似乎都明白了,活着究竟是为什么,什么才是真正的需要?
因此,这一年的年终大会开得及其简单,但是言简意赅,目标明确,不但抛弃了所有的繁文缛节,而且直达中心,效率奇高。
会后,王未把三长老叫来,单独约见。
看着王未扑在案上翻阅文件,面前层层叠叠的册子堆成一座小山。三长老不知道王未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这样的气氛委实有些局促。
时间过了很久,三长老内心越发的压抑,额头也开始冒汗,甚至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这是什么意思?既然把自己叫来,却又不说话,也没有什么指示,难道就这么干耗着,是要给自己下马威吗?”他的内心什么想法都有,就是想不通为什么?想的越多,自然顾及的越多,大脑里不断的翻看自己曾经犯的错误,越翻就越多,越多就越心生恐惧……到了后来,他竟然不自觉的发起抖来,这是从来未有的事情……自己加入肖帮那么多年,遭受过劫难,经历过生死,就从来没怕过!但是现在……就在这个他自认为的毛头小伙面前,他竟然害怕了,简直匪夷所思,不可理喻!
时间还在过去,就在三长老即将爆发,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时候,王未终于有了反应。他头也不抬的递过来一本册子,同时也递过来两个字,说:“看看。”
这一举动倒是暂时缓解了三长老的情绪化反应,但是令他更加措手不及的却在后面。翻开册子的第一页赫然写着:某年某月某日,三长老指派某某某与某某商人进行阴阳买卖,实际销售额与账面销售额严重不符,差额多少,某某某为人证。三长老面色大变,重重地合上册子,豆大的汗珠从脸颊滴落,因为文中所写竟然与事实一模一样。但是,这只是个例,到还不至于因为这个丢盔弃甲,甚至还可以一推三六九,把脏水泼到别人身上,自己来个金蝉脱壳,继续快乐逍遥。迅速地往后翻,却发现,后面涉及的越来越多,比如:某年某月某日,篡改库存,谎报销售数额;某年某月某日,虚报人头,长期侵占总部配发的运作费用;等等。一笔笔,一条条,全都记录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无从狡辩,无法抵赖。“怎么可能?”三长老惊恐的盯着眼前这个人,他不是一直在逃亡吗?他不是众叛亲离吗?他怎么会有时间,有机会……都没来过玑石矿,怎么就……越想越惊恐,越想越可怕,这……这难道就是、还是那个传说中的泼皮无赖吗?!
在三长老惊恐的注视下,王未终于站起身,一把抢走他手里的文件,走到火盆边,合着自己手里的一叠文件全部投入其中……
这一刻,三长老腰腿酸软,竟然扑通一下跪倒在王未面前,五体投地。从不服软的一代豪杰竟然滴下了浑浊的泪珠……因为,他知道,这是王未……帮主在救他;因为,一旦把这些文件泄露,肖帮的其他兄弟就会立刻翻脸,把他撕烂,剁成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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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去玑石矿,显然是不可能了。刚刚经历栈桥事件,帮内本就人心惶惶,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稳定,我不希望再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接下来该怎么做,你自己想好?明天早晨,我需要一个结果,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王未终于说了一番只有三长老自己才听得懂的话,然后坐回案前,继续研读。
三长老感激涕零,起身后再鞠一躬才退出屋外。浑身的衣服已然湿透,被凉风一吹,更显萧瑟。就在这时,身后屋内又飘出来一句话:“没有什么是不可替代的,包括我这个帮主,而且还是个代理的。”三长老再次冷汗直流,因为这句话明显义有所指,讲的是当时在玑石矿,帮主遭陷害的事件。虽然那件事不是自己做的,但是作为玑石矿的一把手,至少在他的管辖范围内默许了这样的事情发生,并且事后也对所有的一切没动于衷,即不澄清,也不反驳,显然就是以缄默的方式落井下石。
听到屋外的三长老跌跌撞撞地逃出院子,脚步声逐渐消失在围墙外,王未总算是松了口气,举双手使劲搓了搓面部僵硬的肌肉,恢复了贱兮兮的本来面目。
“没有什么是不可替代的,包括我这个帮主,而且还是个代理的。”小橘子带着调侃、讽刺和装腔作势,不失时机的出现在王未的世界里。
王未苦笑着,摇着头,说道:“太累了!太辛苦了!我还真巴不得有人把这个位置抢走,我还落得清净,脑细胞也能幸存不少。”
“你就编吧!还巴不得?你就不怕老帮主回来跟你算账?你就不怕肖帮真的来个内部火并,然后冰消瓦解?”
“唉!正因为这样,所以才那样。苦哇!”
小橘子可不想听王未叹苦经,要是被这家伙抓住机会粘起人来,那可是没完没了的。于是赶紧岔开话题,问道:“三长老为什么不辩解、反抗?况且,他又不知道你是否耐揍,殊死一搏也未尝不可?”
“呵呵!他不敢,因为他吓破了胆。”
“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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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有他的势,就是我们平时所说的气势。气势有多种多样,比如说浩然之气、风气、威势、命势等等。我刚才先用威势压他,然后再用浩然之气镇他,最后再用他自己的命势迫使他做出他自己不得不做的选择。这样主动权就始终掌握在我手里,势也完全掌握在我手里,除了被我牵着鼻子走,他毫无办法。失了势,就等于失了一切,个人如此,帮派如此,一个王朝同样如此。”
“那又为什么,在你烧毁证据的时候,他不做出反悔的举动呢?”
“因为他是个聪明人。”
“这又是为什么?”
“正因为他是个聪明人,他才会由此想到:我既然能在他毫无察觉的时候搜集到他的这么多秘密,那么我完全有能力在更短的时间内第二次搜集到他更多的秘密。何况,虽然烧掉了文件,我就不能再有另外一个备份吗?又或者,我就不能留有更多的文件吗?”
“哦……我知道了!他不但投鼠忌器,失了势,而且自己被自己的聪明给吓破了胆,所以不敢动……不,应该是根本就没敢往‘动’的方向去想!因此,烧掉文件只不过在告诉他一个态度,表示只要他就范、配合、做出合理的选择,那么这些文件就不会再次出现,他的性命和名誉就能得以保全。”小橘子若有所思,然后盯着王未的眼睛,说道:“寥寥几句话就解决了一个肖帮的大麻烦,还能不触动肖帮内部的各方势力。呼……与你这样的人做敌人实在是太可怕了,我要好好想想自己的未来。”
“什么跟什么呀?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被逼的,好吗!其实,我是很单纯的,好吗!”王未委屈地卖萌:“你不要不相信,我还是那个善良、纯洁的我呀!”
“是吗?”
“我……”其实,王未自己也知道,不管是否发乎内心,不管于公还是于私,既然有所图谋,那么有些事情就真的回不去了。
媳妇:再来!
身份证-伍陸彡⑦④彡陸⑦伍
王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