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究竟要唱什么好戏
柳家大老爷亲自出面,前来向老太君求情,备上了重礼,态度也十分恳切,老太君不觉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柳家老太太如果真的病危,自己若是拒绝了这个请求,似乎有些不近人情。
老太君最后向兰振坤征求意见,兰振坤不是一个大度之人,现在想起柳氏的总总,依旧满心厌恶,对于这个请求,他断然拒绝。
然而,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兰清笳竟然主动为柳氏说话。
“父亲,女儿知道您还在生柳氏的气,但是她这段时间在家庙定然也已经吃了苦头,长了教训。
既然让她回来是柳老太太的临终遗愿,我们若是执意不允,反而会让人觉得太过冷血,不近人情。
不妨便把她接回来,若父亲实在厌恶她,便让她住在柳府便是。”
现在兰清笳的身份不同,说话的分量自然非同一般,兰振坤心中虽然仍是不喜,但还是考虑了兰清笳的意见,最后答应了柳家的这个请求。
只不过,这并不代表自己就原谅了柳氏,待春节过后,柳氏依旧得回家庙继续反思。
兰清婉和兰怀风都没想到最后竟然是兰清笳出面为自己母亲求情,两人都不知道她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兰清婉心中本能地生出了惶恐与不安。
而实际上,兰清笳会这么做,自然不是突然良心发现了,原谅了柳氏。
她不相信柳家突然提出把柳氏弄回来会真的是因为柳老太太想见她,若柳老太太真那么顾念母女亲情,当初柳氏一被送进家庙那边就会有所行动,而不会等到现在。
兰清婉突然去了柳府,然后那边就提出了这么一个请求,这其中必然发生了些什么,或是达成了某些交易,计划了某些阴谋。
既然如此,自己不妨帮他们一把,把戏台子搭起来,看看他们究竟要唱什么好戏。
反正现在的她,要钱有钱,要权有权,也不带怕的。
在柳氏身上,她也还有最后一笔账要收,就趁着这一次,一并了结了吧。
柳氏很快就被从家庙接了回来。
与以往的盛装华服不同,此时的柳氏穿着一身普普通通的布衣,发上更是未戴半点珠钗环佩,原本保养得十分好的脸和手,都有了岁月的痕迹。
看来,家庙的日子并不好过。
柳氏一脸恭顺,低眉顺眼地向老太君和兰振坤行礼,“罪妇拜见老太君,拜见老爷!
罪妇在家庙中日日反思,夜夜自省,已认识到自己的错处,万万不敢期盼还有一日能重新回来。
蒙老太君和老爷大人大量,罪妇才有此等机会,哪怕只是回来给家母侍疾,也算是全了罪妇的一番母女缘分,罪妇在此叩谢老太君,叩谢老爷!”
柳氏说着说着,眼中便已经含上了眼泪,言辞满含恳切,痛悔之意甚切。
老太君她素来知道柳氏的一张嘴会说,神色淡淡,并没有太多表示。
兰振坤也依旧端着,但不难看出他神色间的那一抹受用之色。
毕竟是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柳氏还是知道究竟说些什么能瘙到他的痒处。
拜过了老太君和兰振坤,她目光又缓缓转到了兰清笳的身上,眼里还残存着那抹莹莹泪光。
“笳儿……以前的事,都是母亲的不是,现在回想起来,真是羞愧!你能原谅母亲吗?”
她目光真诚地望着兰清笳,眸中含满了期盼。
兰清笳面上神色一脸认真,“夫人已经把我的东西全都归还回来,又已经在家庙潜心反思,我自然没有再斤斤计较的道理。”
柳氏仍自称母亲,而兰清笳对她的称呼,已经变成了“夫人”,因为现在,她实在是没有那心思和必要再跟柳氏假惺惺地做戏。
她说的那些话,也都是实话,却是狠狠扎了柳氏的心,让柳氏的神色微微僵了僵。
柳氏垂下眼睑,轻轻抹了抹泪,“笳儿终究是与母……与我生分了。”
兰清笳淡笑不语,懒得接茬。
本就不亲近,没什么情分可言,又何来生分之说?
柳氏要在这里唱戏恶心人,她可没那义务陪着她一起演。
柳氏最后才把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儿子。
兰清婉为了躲兰清笳,现在还待在外祖家,自然不在此地。
柳氏已经听闻了儿子那潦草又不尽如人意的婚事,此时果然见到了自己压根看不上的周盈儿成了自己的儿媳妇,心头顿时就是一恨。
但是表面上,却是半分都不曾表露。
周盈儿看到柳氏这副落魄模样,嘴角露出一抹讥诮的神色,满是不屑。
兰怀风心里也有点复杂,两人毕竟是母子,心里终究有着母子的牵绊,看到她如今模样,心头也不可避免生出些许不忍。
但不忍的同时,又忍不住有些怨怪,怨怪她当初太过不小心,太过贪心不足,才让自己沦落到现在这等凄惨境地,连带着他这个原本高高在上的嫡子都被人指指点点。
兰怀风面色僵硬,撇开了头,没有与柳氏对视。
柳氏见儿子的态度,心头不觉一阵失落。
但她并没有将此归咎于自己儿子身上,而是把责任都推到了周盈儿身上。
一定是周盈儿这个毒妇在儿子耳边吹了枕旁风,这才让儿子与自己这个母亲生分了。
柳氏心头梗着一股气,但却发作不得,只能在心头默默地想,待她重新回到兰府,待她重新掌回了管家权,看她不好好地收拾了周盈儿这小贱人!
柳氏随柳府的人一并离去,兰府又重新恢复平静,这个前任当家主母曾经的回归不过是在八卦圈扔下了一块小石头,掀起了一抹微不可查的淡淡涟漪,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动静。
柳氏一直在柳府住着,像是真的在专心侍疾,兰清婉亦是陪伴左右,长住在外祖家,只偶尔回家,两母女倒是安安分分,没有半分动作。
然而兰清笳却不信她们会真的那么老实,她们必然是正在谋划,或者已经做了些什么。
自从知道红衣是师父的人,而且武功十分了得之后,兰清笳支使起她来支使得十分顺手,凡是有些难度的活儿,她都交给红衣去做。
譬如,柳氏母女的动向打探,她便全权交给红衣。
于是,红衣就成了柳府晚上的常客。
接连几天的窃听打探,终于让红衣听到了关键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