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8章:你一定是个很好的父亲
血液,的确是他们能想到的最直观有效的研究样本了。
兰清笳看了看自己的手腕。
可惜她的血只能解毒,不能成为杀死生息蛊的工具,不然,她自己倒也愿意试一试。
秦淮看到她的动作,当即给了她一记眼神。
就算她能试,秦淮也不会让她以身试毒。
这件事并非一定非她不可,作为一个自私的人,秦淮绝不希望兰清笳去冒险。
这场密谈之后,兰清笳便忙碌了起来。
以前整日埋头实验的人是宋瑾南,现在倒变成了她了。
卓安烺自然也没闲着。
他能感知蛊虫,且这些年他已经将此项能力运用得异常纯熟,在这件事上他可谓是经验丰富。
此时他正在做的事情,便是在圈地盘。
这件事由他做起来,比严攸宁做起来熟练多了,有他在,完全不用严攸宁再出面了。
但基于他的私心,他还是希望严攸宁能来。
只要她能来,自己就能有机会多见见她,多跟她相处了。
只是他没有权利去要求严攸宁一定要来,他只能强自按捺住自己内心的期盼,把对她所有的思念全都放在心底,化作更大的动力去完成这件事。
然而,让他感到
惊喜的是,这段时间严攸宁时不时就会来一起帮忙。
当他已经不抱希望了的时候,突然又能见到她了,卓安烺便觉得异常惊喜,他也便格外珍惜着每一次跟她见面的机会。
每次见到她,卓安烺都会忍不住将关注的目光投向她,会忍不住主动上前跟她搭话,会略显笨拙地表达自己对她的关心。
他既怕严攸宁会对自己的接近心生抗拒和反感,又实在做不到明明她在面前却假装对她不闻不问,那简直太需要意志力了。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克制自己的言行,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急迫,没那么像个行为古怪的人。
但其实,他在严攸宁那里,早就已经被跟行为古怪这个词挂上了钩。
他自以为自己已经做得很是克制了,但实际上在严攸宁看来却依旧十分明显。
她只要一出现,这个奇怪的大叔就会立马朝自己投来关切的目光,然后过不了多久,就会找各种借口和理由走到自己身边,跟自己搭话。
严攸宁是有些不习惯的,但她本身就是个内敛腼腆,不大会拒绝和主动表达的人,即便她对卓安烺的关心有些不自在,她也不会主动开口提出
拒绝,让他以后不要再这么做。
久而久之,她就慢慢习惯了。
习惯了有人一见到自己就眼睛发亮,习惯了有人会假装不经意地来关心自己,习惯了有人总能第一时间就发现自己的任何一点轻微的不适。
这种被人真心关心着的感觉,真的让人很难抗拒。
尤其是像严攸宁这样经历的人,她本身就是缺爱的,所以,对旁人给予的,哪怕是一丝半点的善意,她都会分外地珍惜。
她虽然涉世未深,但她却早已学会了如何辨别别人的真心假意。
虽然她觉得卓安烺对她的关心来得很是莫名其妙,又毫无根据,但严攸宁却能从中感受到他对自己的真心实意。
他对自己的好,好像真的是毫无缘由的。
有一次,严攸宁终于忍不住对卓安烺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叔叔,我跟你非亲非故,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关心呢?”
卓安烺对上严攸宁那双肖似自己,又写满困惑的眼睛,心中升起了一股想要立马告诉她真相的冲动。
怎么会是非亲非故呢?你是我的女儿啊。
但冲动终究只是冲动。
卓安烺只能朝她露出一抹温和的笑,语气也极尽温柔。
“
因为我也有一个女儿,她的年纪跟你一样,长得也跟你很像,我每次见到你,都觉得好像见到了她。”
严攸宁闻言,心中的疑惑这才得到了解释,旋即便生出了释然来。
原来是这样。
难怪呢。
严攸宁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失落,几分羡慕。
“那你一定是个很好的父亲,她真幸福。”
他连对自己这个“替身”都能这般真心实意地关心,对他真正的女儿又岂会差?那定然是百般呵护,千般宠爱的。
卓安烺听了她的这话,只觉得心头一阵发涩。
他努力克制住了心头的情绪,只是开口时,声音还是有几分沙哑。
“不,我不是一个好父亲,我从未尽到一天身为父亲的责任和义务。
因为我的失职,她也受过不少委屈,她或许也在怪我吧。”
严攸宁闻言,不由愣怔。
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回应才好。
她不是那种长袖善舞的性子,相反,还有些笨嘴拙舌。
但她见卓安烺一副愧疚自责的模样,整个人看上去都透着一股深深的可怜,便又莫名生出几分同情。
这段时间他对自己的的确确是真心关心的,此时此刻,
严攸宁自然也不好对他不闻不问。
她有些磕磕绊绊地开口,“不会的,她如果知道你这么爱她,一定不会怪你的。
就算你曾经对她有所疏忽,但那也定然是情非得已,是情势所逼罢了,她会体谅你的。”
卓安烺抬眸,深深地望着她,“真的吗?”
严攸宁用力点头,“真的!”
卓安烺继续追问,“如果……我是说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你的身上,你会原谅吗?”
他问出这个问题时,神情分外紧张,呼吸都不禁微微放轻了几分。
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假设,她的回答势必不可能那般客观,但他还是想要听一听她的想法。
严攸宁又是一愣。
她想到自己的身世,神情不免多了几分黯淡。
“我……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会原谅他的。
因为那样的话,至少,他还在,还好好地活着。
哪怕他曾经对我有多么的疏忽,只要他还在,我就是个有爹的孩子了。”
严攸宁的话越说越轻,那低低的音调像是一根羽毛,轻轻地挠在了卓安烺的心尖上,让他禁不住心头又是一阵战栗,那股战栗化作了细细密密的酸楚,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