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无定之神—修格斯
“这也是史莱姆？”
从未知的深处爬上这座小岛的可怕身影有着如同史莱姆一样的不定型身躯。
祂就这么沉默的待在岸上，却像是一颗坠落此地的星辰一样散发着强烈的存在感。
可是无论如何，林克都无法将其和被他手刃了一晚上，数核心数到手软的史莱姆联系到一起。
那不是外貌上的差别，更不是体型的差别。
而是一种更加接近本源，更加接近祂存在本身的区别。
就像是人和神的差别。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这个【虚界之门】里会有这么多的史莱姆了，”相比于林克的震撼，老爷子的语气更像是遇见了心怡猎物的猎人，“有个修格斯在这里，再多的史莱姆都不奇怪啊！”
“老爷子，什么是修格斯？”
“人崇拜着神，所以在出现神迹的地方绝对不会缺少凑热闹的人。
对于史莱姆来说，融合了神性的史莱姆——修格斯就是祂们的神。
所以这个【虚界之门】内才会有如此之多的史莱姆，祂们都是来朝圣的信徒。”
“神？”
明明引入眼帘的每一个关于修格斯的的细节都在告诉林克：这就是一团会蠕动的怪物。
可是他的内心深处的潜意识居然情不自禁的感慨！赞美！在崇敬的感受神的降临！
这种几乎将理智和潜意识都完全割裂的感受让他的视界边缘都开始模糊起来，四肢也有种飘飘然，软绵绵的感受。
“唔！”
牙关毫不留情的对准伸出的舌苔咬下。
咸腥味的血液伴着唾液布满整个口腔，疼痛针刺一般刺破了脑海中混沌而朦胧的感受，世界再一次清晰起来。
重新凝聚的瞳孔对上了老爷子讶异夹杂惊喜的笑脸：“想不到，林克你的意志力不差啊。”
“如果真的不差，难道不应该直接无视修格斯的影响吗？”林克苦笑着吐出嘴里的鲜血，横截整个舌面的伤痕一阵阵的发胀生疼。
老爷子摇摇头：“你还是没有明白，人不是多么特殊的物种，神秘之下有的是优异且强大的生命。
就算修格斯只是史莱姆的神，就算祂身上的神性都比不上承托永恒之王的一根发丝。但祂依旧有端坐于神秘顶端的位格。
无视祂的影响？不存在第一次见到神就能够心平气和的人。否则祂们也不会是神。”
“既然修格斯这么危险，我们为什么还要过来？而且刚才的轰鸣声又是什么情况？”
“因为，修格斯是最适合【熔炉骑士】的晋升核心，没有之一！”
老爷子的眼神坚定而决绝。
如果林克不打算走上神秘，不打算成为【熔炉骑士】，他本打算带着这一身被诅咒的知识进入坟墓。
但既然已经迈出了第一步，他就要帮这个外孙做到最好！
理查德家族，要么成为天际的流星，要么成为悬空的曜日！
“而且修格斯的核心对任何人的适应性都相当高，能够让你的晋升再多两成把握。
所以我在这片海岸上制造出这么大的动静，将祂从海床上引了出来。”
“老爷子你想猎杀祂？杀神？！”
“别说祂只是一个史莱姆的神，甚至都做不到主动释放出神性光辉。就算是真正的神，也不是没有死在【熔炉骑士】的手中过。”
看着林克被一连串的信息震撼的神色，老爷子笑道：“不过那也是书上的故事了，谁也不知道真假。也许将来有一天能够看到你弑神也不一定。”
“我能带着琳白好好过日子，帮老爷子你安度晚年就心满意足了。”
“从你和我一起走进【虚界之门】，就没有这种未来了。”
老爷子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而是拍了拍林克的头顶。
眼神中，颇为怀念。
“过了今天，你就彻底是个成年人了，以后有人这样拍你的头，就狠狠的把他的手推开，如果可以，最好拍回去。”
“老爷子你乱七八糟的说些什么呢？从小到大你都拍了多少下了。”
“那就除我之外！”老爷子大笑一声，“准备动手了！”
他活动着身上的肌肉，屡屡赤白的蒸汽从他的肌肤上升起，待在他身边的林克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热量。
感觉像是站在火车的锅炉边。
“修格斯唯一的杀伤能力就是吞噬生物将其窒息，但是祂非常难杀死。只有一颗在体内接近隐形的能量源用来供能。”
“所以我得想办法找到祂的能量源？”
“那是我的活，”老爷子握紧了拳头，遒劲的肌肉在双臂上隆起，“你要做的，是在我指出核心所在的时候，用你最强的一击打碎它。”
“这头修格斯还在转化阶段，实力大约在四痕左右。我只能给你创造一次机会，要是错过了，就用普通的史莱姆。成了，你就能达成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最强【熔炉骑士】晋升！”
“准备好了吗！”
老爷子面孔上的张狂战意让林克感觉血都要燃烧起来。
他坚定的点了点头。
“很好，上！”
爆裂的拳力打在空气中，停顿了一瞬，然后猛地爆炸开一圈雪白气浪。
汹涌的风柱从老爷子的拳面上冲出，对着修格斯身躯的正中央洞穿而过。
破碎的身躯瞬间就将修格斯激怒。
身后的海水随着祂难以形容的咆哮声冲上海岸，融入到祂的身躯中。
看似夸张的伤势瞬间就恢复原样。
可是，这只是第一拳。而且老爷子接下来的力量说明了一件事：这还不是最强的一拳！
无论修格斯怎么改变自己的身躯，都无法躲避开老爷子那看起来缓慢甚至接近于迟钝的拳头。
甚至有时候林克看着修格斯像是往老爷子的拳头上凑一样，主动将自己的身躯炸裂。
一拳一拳，简单朴实，却暴力的展示着他对力量的定义。
也是在这时，林克注意到修格斯的改变。
虽然祂的伤势倚靠着身后无穷无尽的海水几乎可以瞬间修补。
可将纯水倒进颜料里又岂会什么都不改变呢？
修格斯每破碎一次身躯，每借助海水修复一次伤势，祂的身体都在以一种很缓慢却很坚定的速度变得透明。
就连林克习惯了口中疼痛之后，心中那种想要膜拜的感受也几乎感觉不到。
“林克，注意！”
白影之光凝聚指尖，然后飞速的延伸覆盖整个小臂。
锋利无匹的短剑也染上纯粹的银灰，仿佛失去了所有的锋芒。
但是林克能够感觉到，他的体力正在飞速的流逝。
与此同时，一种几乎可以突破一切的锐利在他手中的武器上孕育着，越来越强。
他等待着，就像是在乌云中等待着的雷霆。
“下一拳破开的伤口！最中间的位置！”
老爷子脸上因为紧咬的牙关甚至都抽搐起来，整个右臂膨胀了一圈，因为过度充血而展现出一种炽热的红。
软弱无力的大地在这一拳下向天际冲起沙墙。
银白色的闪电在地面上纵横而过，笔直的洞穿沙墙，冲进海洋中。
一声脆响，紧随着一声绝望的恸哭。
摇摇欲坠的身躯中，林克忍受着着耳畔传来的嗡鸣，支撑着自己不要倒下。
他努力地撑着眼皮，盯着还未平静下来的前方。
直到他看着那个撑着膝盖喘息的身影时，终于松开了紧绷的最后一丝力气。
“【熔炉骑士】，听起来就很帅啊！”
黑暗，渐渐的爬上了他的意识。
但是没有担心或恐惧，只有淡淡的安心。
“花月节的宴会，还是办的热闹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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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数次的问自己，到底是败在了什么地方。
我有了弑神的圣器，有了最优秀的队伍，有了最团结的人民。
我想不出来我失败的理由，可我还是失败了。
能够在这个时代苟活到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
可我无论如何都升不起步入死亡的想法。
我想要为心中的渴望找到一个答案。
残存的帝国痛斥着我这个将一切带入地狱的人，痛斥着我厚颜无耻地苟活。
可直到帝国消失在史书上，成为童话中的剪影，我依旧活着。
我是被神拘禁在大地上的永生囚徒，目睹我的一切消亡。
直到我再一次看见神在我面前洒落光辉，我明白了我的渴求。
我在渴望神原谅我的叛逆。
——《永恒教典·第七卷》”
“就是这个，我找到了答案！
看到神对我伸出的双手，我找到了答案！
我高估了神明！我高估了神性！
神不是无敌的，祂们畏惧着站起来的人！
而我的错，是没有在一开始就向他们举起屠刀！
——《失落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