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巴烈费的愤怒

“圣德伊戈尔王国的强者可并不少，”罗恩皱起自己的眉头，他抬头看了已经有些苍老的巴烈费，问道：“难道说，杰兰特连两个可以保护他最好朋友的传奇强者都凑不出来？”

“罗恩，杰兰特还要防备王都中可能发生的变故。毕竟，格里菲茨和我们都还在王都，等待着他犯错的机会。”见是罗恩的疑问，巴烈费便按捺住自己的情绪，细心解释道：“如果他把强者都派出来，相信我，只需要一个晚上，一个政变就足以解决所有的问题。”

“他不可能冒如此大的风险，而且他的那些传奇强者们，都在我们的监控之下。”

“我总觉得有些无法理解，巴烈费。”罗恩先是掀开马车的窗帘，向外看上一眼，然后漫不经心的将视线转回来。只是巴烈费突然觉得罗恩的眼睛锐利的如同钢针利刺般，刺的他眼睛阵阵生疼：“你既然说杰兰特有种预言术，可以发现世界上绝大部分秘密。那么，你们又是如何从他们那里得到情报的？一个预言术就足以解决所有的问题了——你们总不可能庇护到你们所有的成员吧？”

这个问题确实相当关键，让索菲亚和马修斯都将注意力全部集中过来。

“无所不知的预言术？”马修斯插了一句话，他自动忽略一部分形容词：“我是听说过魔法师可以预言一部分命运，但是能够准确到百分之五十就不错了。”

“如果每个人的命运都是注定的话，那么怎么会存在改变命运的说法？”

“罗恩，每一种力量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失去和得到总是平等的交换，这是老鬼的箴言。”巴列费先是开始回答了罗恩的问题，“杰兰特的代价是生命，罗恩。他才四十好几，看起来就和五、六十的老头没有多大区别了。你看那骨瘦如柴的身躯，这就是他的代价。”

“罗恩，他在满足自己的永无止境**的同时，拿着自己生命和未来做赌注。而且，他并没有退场的资格，否则他和家族都会死的连尸骨都不会存在。他毫无选择，也只有一条路——杀死所有阻碍他攀登至最高点的存在，然后让自己家族的旗帜插满整个世界！”

巴烈费又将目光转向马修斯，回答了他的问题：“这位朋友，我很难和你解释他所使用的力量。但也许你可以凭借我的描述来稍微想象一下。他并不是可以看见每个人的所有命运，相反，他甚至只能看见一人的一条命运。这条命运，往往是他所希望发生的命运。”

巴烈费先是轻轻的缓了一下，然后在看着寂静无声的马车里一眼：“然后，他便可以看见，如果他想实现这个命运，他需要做的事情！”

“大命运术。”索菲亚突然说道。

“确实，听起来很像，就好像将一个人命运注定归集在某个命运上一般。是一种神秘系魔法和诅咒系魔法的融合体——只不过诅咒系魔法是诅咒一个人的命运注定归集到不幸的道路上。而这个魔法的创造者，则是通过神秘系魔法将诅咒系魔法的效果逆转而诞生了大命运术！”罗恩扬了扬杰尔的魔法里也有这个魔法的记载，是奥术魔法里面少有的经典之作。”

“正是如此，罗恩。杰兰特已经将这个魔法修炼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他甚至随意主宰一个人的幸运和不幸。”巴烈费静静的说道，他对罗恩小心谨慎早就有所准备，所以在罗恩的追问下，他并没有显得任何慌乱：“但是，不管什么样的魔法，都有着自己不完美的地方。而杰兰特的缺点，已经在随着他年龄日夜增大而不可避免的放大了。他没法再像以前一样去关注每一件事情，他要尽可能的节省自己的生命来实现自己的野心和**。”

巴烈费突然变得非常激动起来，一股红潮染上他苍老的面容：“罗恩，这是最好的机会了。杰兰特的时代已经到了落幕的时候，而他自己却并没有察觉。他将感受到自己昔日罪恶所造成的痛苦和绝望滋味，是的，他将会为自己过去付出代价！”

“他对你做了什么，巴烈费？”罗恩倏然问道，他觉得巴烈费的情绪不太稳定。很显然，杰兰特绝对对这个老头做过一些让他无法‘忘怀’的记忆：“当然，如果你介意的话，不说也是没有关系的。”

“不，罗恩，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巴烈费的眼角隐隐有些湿润，眼眶发红：“我已经不再是第九军团的军团长了。你知道的，第九军团已经不存在了，他们的尸体和鲜血都淌满了那座城市。我的战士和手下们都是好样的，他们没有人逃跑，他们并不知道什么是恐惧，也不害怕所谓的死亡。”

“罗恩，他们都战死在那里！“

他抬起头，凝视着罗恩：“可杰兰特为了削弱我们这些属于王**团的实力，为了保存他那辛苦维系的地方贵族的利益，为了节省那笔可笑的抚恤金。他居然将我的手下们都诬陷为向兽人投降的叛国者，他甚至以此为理由向那些勇者的家人治罪。”

“蒙斯则是向他提供我们所有战士的名单，然后亲自带人将那些人的家人都抓了起来卖作奴隶！”

“罗恩！”巴烈费倏然跪倒在狭隘的马车空间里，这个昔日纵横天下，虎视兽人的传奇强者居然就这样跪倒在罗恩面前：“出于组织的利益，出于我希望有一天我还能亲手把杰兰特这个混蛋从他梦想中的王座上扯下来。我还不得不勉强的活在这个世界上，我甚至不能选择自己亲手去杀了蒙斯这个贱人！”

“我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觉，我好像能看见我手下的冤魂们正在我的耳边低声哭泣。他们在质问我，质问我为什么没有好好照顾他们的家人！”

“罗恩，你能明白我的痛苦吗？你能感受到我那数以万计战士和手下绝望的哭声吗？”

巴烈费忽如其来的激动让罗恩措手不及。事实上，在击杀兽人使节后，罗恩就让玛蒂娜去办了一件相当重要事情，却没有仔细去听玛蒂娜述说前段时间马库鲁斯发生的事情。现在，巴烈费的愤怒让罗恩感受到一种出乎意料的压力。他不得不尽可能的安慰起眼前的老者。

“巴烈费，我想我能理解你的痛苦。”罗恩缓缓斟酌着词语，他连忙站起来想要将这个昔日对自己诸多帮助的老者扶起来。但是老头的意志很坚决，罗恩甚至扶不动他。他不得不向一旁的索菲亚、马修斯打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们帮忙。“但是，您站起来说话啊。”

“巴烈费大人，您先起来吧。”索菲亚柔声说道，这股温柔劲和以前俨然不同：“我们一定会尽可能帮你忙的。”

她也伸出手，想要将巴烈费拉起来。

但巴烈费还是不为所动。

“我想，如果你还不站起来的话，可能我们都会错过击杀那个叫做蒙斯的家伙的最好机会呢。”马修斯作为一个恶魔，却是知道人心中最需要的是什么。他的一句话，便让三个人都将注意力转移到他的身上。借此机会，罗恩和索菲亚趁机用力，将巴烈费这个老头送回位置上。看见三人都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身上，马修斯得意的笑了笑，说道：“就我们现在乘的这辆破马车，还想赶上日夜兼程的那个家伙？”

“巴烈费老头，哦，请允许我这么称呼你。你确定我们这么走没错？”

“没错，我们等会转向往南走，蒙斯会自己送上门来的。”巴烈费微微的揉了揉眼眶，连忙解释道：“你们要知道，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缺点，没有人例外。”

“这位军务大臣，他作战熟知兵法，本身也是传奇实力。只要他坐镇在军队里，他几乎就是无懈可击的。不过，他有两个绝大部分男人都会有的毛病。”

巴烈费的话顿时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第一个，他好色。第二个，他偏爱幼子。”

不知道为什么，罗恩突然觉得索菲亚看了他一眼。

“当然，这并不算什么多么严重的毛病，绝大部分贵族都会有这些问题。”巴烈费继续说道，“每年因为小妾和幼子与长子争夺家产的案件，就足以在王国巡查大臣的案头垒上厚厚的好几十层。”

“但是，这位大人玩弄的可不是别人，却是他父亲留下来的后母！”巴烈费语出惊人的说道：“他甚至还和自己的后母生下一个儿子！”

“这件事情，可绝对不能暴露出来。否则，即便是杰兰特也很难堵住天下所有人对蒙斯的指责——而且这对杰兰特的形象也不好。”

“罗恩，这位尊贵的军务大臣，会在最近得到自己这个小儿子病重的消息。相信我，罗恩，他绝没有那么铁面无私。他一定会赶过来的，为他那最爱的小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