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救兵(上)
更新时间:2013-09-08
“小姐,添件衣服吧,尽管今天有太阳,但风还是有的。”
碧霞将一件驼色的针织开衫披在了我肩上。自葛飞被宣布禁足后,已经是第三天了。
“他们怎么还在啊!真讨厌!”碧霞走到窗前,伸手将它关上了。
碧霞说的是报社的记者。
从今天早上开始,就一直徘徊在公馆前面的空地上。
(记者啊~~可是一群麻烦的人!)
也许出发点是无可厚非的。但在满足自己**的过程中,伤害他人,总是无意间的必然。
不过这群记者的胆子还真是大诶,连刘左昂的八卦也敢挖!都不怕半途被拖去宰了。
“我们到里面去吧,他们会一直待到晚上还不肯走。”
“吴管家都不管吗?”我问。
“咳!”碧霞叹了一口气:“这群记者精得很。她们并没有直接到公馆来,只是在前面的空地里呆着。我们这边也不能平白无故地出来哄人,毕竟前面那块地是公共的。再说了,记者的嘴多毒啊!她们要写,死的都能写成活的。我们还是少碰这些人为妙!”碧霞一脸晦气的嘴脸,好像记者真是这么恐怖的人一样。
其实,他们是怕我们的,不然,也不会站了一天也不敢过来采访了。
“所谓的记者啊,是打得死人,打不散谣言啊!”
“哪有这么夸张!”我笑着拿眼瞅老气横秋的碧霞,越想越觉得好笑。
碧霞一直在后面嘀咕着。我们站在房间卧室外面的客厅窗前,下面的情况一目了然。但是,他们看不见我们这个位置。
这是个盲点。
这群记者从出事第二天一大早开始就一直这样举着相机叫嚷着。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得到消息的。虽说没有不透风的墙,但是拥有对情报灵敏的嗅觉才是记者这群人真正的可怕之处。
“他们这样一直呆在那儿,就没有办法让他们走了吗。”
“咳,其他书友正在看:!”碧霞苦笑说:“老爷说了,叫我们对这些记者客气点。人多口杂。现在公馆最怕的不是武力,而是谣言。就让他们这么呆着好了。没受到什么情报,他们自然就会走了。”
“。。。那葛飞呢?还闹吗?”
碧霞摇了摇头:“还闹。只是没前几天那么厉害了。”
葛飞被刘左昂关在了他自己的房间里,从那晚起,我就没见过他了。只是偶尔能听见他叫嚷的声音。饭菜都是下人送过的,但是葛飞的脾气哪肯依,已经打伤了两个送饭的下人了。其他下人都纷纷揣测,下一个被当做沙包解气的人会是谁。
“老爷今晚还回来吗?”我无聊,只能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咳!”碧霞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要是老爷能回来就好了。至少葛爷能消停一会儿。”
“哼~~”我想想也是。
刘左昂第二天就出去了。至今没回来过。倒是亿青偶尔回来几次,但是都是三更半夜的,我也没碰着过面。反正,我现在的处境和葛飞比,也没好到哪里去。刘左昂叫我好好呆着,我就好好呆着。免得又出了什么事,我又是始作俑者。
“小姐,”碧霞突然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我不明白,你和葛爷关系不浅,为什么不去劝他几句。老爷这么做一定是有他的原因的。”
“。。。”我看了看碧霞笑道:“你干嘛突然关心起他来?”
“。。没,没有啊!”碧霞紧张地摇摇头,别过了脸去。
我也没多在意她的反应道:“我毕竟是外人,本来就不应该过多地干涉主人家的事。到现在我逾越了,收不回来,就保持沉默喽。”
“可是。。。”
“我困了,想打个盹儿。至于晚饭我什么时候醒来你就什么时候叫厨房做好了。反正他们现在闲得很!”
我不容分地打断了碧霞,径直往里面的卧室走去。
现在公馆是特殊情况,即使我再自我也会看气氛。玩归玩,笑归笑。该缄默的时候,一个字也不能说。这是我的信条。
我不能再和公馆牵扯地太深,毕竟我们始终是两条路上的人。只是在某个时间,在某个分岔路口遇见了,仅此而已。路,还是要继续走下去。不会有任何人会因为一时的愉悦而改变初衷,去成全他人,为他人铺设康庄大道。至少我不会。所以,我要趁这个时机,撇清一切。能多干净就得多干净。因为,我还有我的事,一定要做的事。
(不知道葛飞现在怎么样了!)
虽然这么说,一直这么对自己说。但我还是会介意,忍不住去想葛飞的处境,刘左昂在干什么,冯翔的事到底怎么样了?
“哼哼~~”我就是个傻子。
这种时候哪睡得着啊,我!
我一个人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想着。想着我来到公馆后的一切。只是想着想着,心就又软了下来。
虽然这一切都是刘左昂的错,可我的失误是不能忽略的事实。
多管闲事从来不是我的爱好,但是好奇心却是我的致命点!
我宁愿被好奇给害死,也不要被无知蒙在鼓里!
“噌!”我卸开都还没被我捂热的被子就下了床。光溜溜的脚触到被风吹得凉丝丝的地板,咋一下,不禁打了个冷颤,其他书友正在看:。
“小姐醒了啊!”碧霞不知何时早就站在卧室门口,手里端了个托盘。
“知道我一直没睡还装蒜!”我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
“哼哼~~”碧霞别过头轻笑了几声,说:“我就知道小姐是不会放任葛爷不管的!喏~~晚饭都为您备好了!”说着碧霞将盛放着晚饭的托盘朝我端了过来,笑脸盈盈。
“你倒是了解我啊!”我笑着走了过去:“端到外边去吧。”
“嗯!”
“今天的菜肴不错嘛!”我夹了一块肥瘦相间,色泽明亮的红烧肉,一口就全塞进嘴里去了。
“慢点吃!”碧霞连忙掏出手帕为我擦拭嘴角的汤汁:“我知道您爱吃肉,这些啊,全是按照小姐的口味做的!”
“?”我惊讶地看着碧霞:“你说什么?这些,这些都是你做的?”
“。。。。。。”碧霞笑而不语。
“太好吃啊!真的!”我兴奋地举着筷子,胡乱挥舞着。
“好了好了。我知道您喜欢吃。再说下去,我可就脸红了!”碧霞这样说着,还真用手捂了捂自己的脸。
“脸红什么,我是说真的!你这红烧肉做得!哎呀~~~比我那儿的五星级酒店还好吃!”
“小姐过奖了。”碧霞谦逊道:“我只是胡乱跟厨子学了几招,没什么的。”
“胡乱?!我可是认真也做不来这么好吃的菜!你是不是私底下自己偷偷做过啊!”我狐疑着眼,瞄着碧霞。
碧霞被我这么一说,立马惊慌失措,连连挥着双手辩道:“没!没!我可没有私自挪用公馆的一分一毫。厨房里的食材都是当天购的,全按照老爷他们的喜好要求来办的。分量一分一毫也不会差的。我怎么会偷拿这些菜去开小灶呢!就算给碧霞十个胆,那我也是不敢的啊!!”
我好笑地看着碧霞的脸,一会儿尴尬,一会儿焦急。红的,绿的,变化着。好玩极了!不禁让我想起了胆小冒失的红珠。。。。。。。
也不知道她们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可是因为我,有三个人忍受着禁足的煎熬。又不能去探望。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为他们,也为我自己。事情,是要一件一件慢慢来的。急不来,眼下的事,才是最应该着急的。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谁说你开小灶的事了啊。”
“我没开小灶!!”
“好好好,你没开,你没开。”我走近急得跺脚的碧霞,说:“我看得出你喜欢烹饪。有喜欢的人?”
“。。。。小姐,你说什么啊?!”碧霞满脸绯红,委屈地瞪了我一眼,便冷不丁飞快地跑出去了。
“哼!此地无银三百两!看你的双手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一个人在客厅里得意洋洋地嘀咕着。
碧霞双手都微微泛着水泡。有些是新的,有些是旧的疤痕。
心里如果不是想着重要的人,双手也不会如此诚实地诉说了。
“惯着你,越来越没规矩了!”我笑着摇摇头,坐下来继续吃着那盘美味的红烧肉,。如此佳肴,应该配美酒啊!
想到这,我突然就真的很渴似的。想喝酒,馋得不行。
“楼下的酒柜里貌似有一瓶未开启的红酒。嘿嘿。。。”
我嘀咕着,正欲起身,忽然眼角瞟见茶几上端放着的一瓶红酒。
(这个碧霞,真是贴心极了!)
我心里这么想着,伸手就往茶几那儿够去。
“诶~~~~~~”
人犯起贱来,就是这样。明明酒就在眼前,站起来就能拿到的距离,我偏偏坐着伸手够。但,就是够不着。
“咳!烦死了!”我‘嗖’地一起身,刚弯下腰,一个轻飘飘的东西不知从哪里飘了出来。
“。。。。。。。”
(手帕?)
我拿起飘落在地上的手帕,仔细端详起来:“好漂亮的鸭子啊!”
“是鸳鸯啦!”碧霞突然冒了出来,从我手中夺走了那块手帕。
我当然知道那是鸳鸯,但就是喜欢这么说。却不想,碧霞还真认真了。
“诶~~!”我叫不住转身就跑走了的碧霞,伸了伸手,有点尴尬。
“到底是谁啊?!”
我尽量压制着自己内心突然泛滥起来的好奇心。
恋爱中的少女啊~~~~~说不出的美丽。
“小姐!小姐!”还没过多久呢,碧霞慌慌张张的声音便从门外飘了进来。
“怎么,这么快就忍不住了,想要告诉我那个‘奸夫’是谁了?!”我无赖地调侃碧霞,但她神情紧张,让我莫名地感到蹊跷。
“哎呦不是啦!是记者,记者,闯进来了!”
“什么?”
我“噌”地站了起来:“又出什么事了啊!”
“我也不是很清楚,吴管家已经叫管事的去拿枪了!”
“胡闹!”说着,我就小步快走地冲下了楼。
吴管家不是一个乱来的人。想必这样做只是吓唬吓唬闹事的记者而已。但是堂堂白樱公馆,竟然被一群小小的记者给弄得像只自卫的蚂蚁。住在这里的我可不容许这种事发生在自己的眼跟前。说句难听的话,主人不在,狗也还是会叫的!
当然不是说我。
从小到大,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从来没有别人爬到我头上的道理!
“我是城南报社的记者,我姓于!我想请问一下有关冯氏集团继承人冯翔冯少爷的死是否真跟传言说的一样,与你们公馆的葛飞有关呢!!?”
“嚓嚓嚓!!!”照相机不断地发出刺眼的闪光。
“我警告你们,马上离开公馆,不然的话,就按公馆的规矩办事!”吴管家一副临危不惧的样子,再这样下去恐怕是要动真格的了。
这枪,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打了,又会被说成公馆持枪凌弱,作鬼心虚,目无王法;不打,又会被传堂堂白樱公馆竟拿几个手无寸铁的记者没办法,。这传出去岂不是让别人笑掉了大牙!?
虽然我很想看看刘左昂那时臭得要死,又尴尬又气愤的表情。但是,现在不能由着他们胡闹。吴管家既然能在公馆得到这样的地位,一定是有他的过人之处的。至少行为作风一定不会拖拖拉拉软趴趴的。这样下去吃亏的只可能是这群记者。
“据说葛飞现在正被刘左昂监禁在公馆里。这是真的吗?!葛飞是不是委罪躲藏在公馆,想以此躲过这次的案件。还是。。。。”
“磅!”
“一派胡言!”
我一手夺过吴管家手中的枪,重重地扔在了地上。
(我可是在救你们啊,鲁莽的记者们!)
吴管家带点生气带点诧异,双眼幽幽地望着我,我知道,他此时心里一定是冒出了很多个问号和惊叹号来!于是连忙凑到他耳边说:“不要把事情闹大。葛飞还在里面呢。”
这屋里还有一只沉睡着的狮子呢,万一把他惊醒给放了出来,事情想要小事化无都不可能了!
吴管家立刻会意了过来,只是表情有些僵硬。静寂的夜晚瞬间又恢复了般,只是缺了个口子。
“。。。。。。”
我刚才那个突兀的举动,使所有人都畏缩了一下,连连退后了几步。
“你是。。。”
“你就是莫杞恪吧!”众记者中,一个中长发平刘海,看似二十出头的女人手拿一本笔记本,一脸兴奋丝毫没有被我‘豪迈’的出场惊吓住:“我早想采访你了!听说你在上次的拍卖会上。。。。。。”
“你不要搞错问题!”我打断了她。毫不客气!
“。。。。。。”
记者们又安静了下来。提问的女人好像慢了一拍似的,这次略显尴尬地刹住了嘴。这时一个手拿相机的男人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端了端相机打算要按下快门。我一眼瞄过去就明白了他的意图,厉声道:“想要独家情报的话,就闭嘴,听我说,不准拍照!”
闻言,那个男人的手也像那个女人的嘴一样,刹住了,呆呆地看着我看。
“别拍了!”那女记者最先反应过来,很聪明地做了这个决定。然后开始礼貌地做起了自我介绍:“你好莫小姐,我是城南报社的记者,我叫于子衿。”
(于子衿?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我没回应她,一时陷入了沉思。
(于子衿,于子霆,不会只是个巧合吧?)
我这才饶有兴趣地抬头打量起面前这位女子。她从刚才就一直直勾勾地盯着我看,我虽然没有正眼瞧她,但是余光还是能够扫到眼前的状况。她端着笔蓄势待发,眼睛一直盯着我,然后又不住地往自己的笔记本上瞄。似乎是在暗示我什么!
(暗示?!)
我脑中突然有根弦被无端地拉扯着,本能地追随她的视线将目光落在了她的笔记本上。瞬间,一行小小的字,映入了我的眼帘:
我是于探长的妹妹。
瞬间,我整个人嗡嗡作响。难道,我的救兵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