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无法说出的爱
更新时间:2013-09-17
当晚,我们就迫不及待地将芸亭写给冯翔的所有信件看了个遍,初步知道了个大概。
关于他们的故事,竟是如此这般的无奈。
芸亭原先是在歌厅里唱歌的舞女,后来一次的偶遇,他们相爱了。没有轰轰烈烈,也没有**。只是保持在七八十度的温度之间,离沸腾有一段距离,但却有足够的热量维持相互之间的感情。后来冯翔将芸亭介绍到现在的新班,由于本来的天分,芸亭一下子成为了新一代明星,名扬全国,光彩夺目。就算是这样,她与冯翔时间的关系也并未受到任何干扰。他们每个星期定时一封信,基本上从未间断。但是太过于耀眼也不是什么好事。总会有一些阿臜的家伙会心怀不轨。终究,芸亭被一个洋人看中了,他想要她当他的情人,芸亭不依,被新班冷置了一段时间。后来冯翔知道了这件事,为此与那个洋人发生了正面冲突。正因为这件事,冯翔得罪了租界的一些有权势的洋人。多亏了冯彬义的调解,他私下给了芸亭一笔钱请她离开冯翔。但是芸亭拒绝了,但是又不想让冯翔为难。就此开始疏远他。中间隔了好长时间都是空白期,芸亭没有来信。但是过了三个月,大概是冯翔的坚持不懈,芸亭回信了,信上大致的内容是这样的:
你说等手头上的事情都结束后,会带我去伍斯特郡贝德利看罂粟花海。你说,只有在那里,罂粟才不是死亡的象征,它是希望之地。可是我等累了,每一次的等待都会加深我对你的失望感。你永远都有忙不完的理由,我们也永远只能这样做地下恋人,就像罂粟的话语一样‘死亡的爱情’。我爱不起了。你也别再追逐了,我想展开新的生活,我想脱去这件你赋予的美丽的外衣,我想做回平凡的自己。放手吧,我等不起了。
之后,又隔了很长时间,芸亭又来了一封信,也是最后一封:
星辰日月,春花冬雪,。庭院的蔷薇爬满了窗,也封锁了去向你的阳光。我执一手你予的墨香,提笔凝注,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我终究忘不了那些山花烂漫,流水桃花。日日查看行李,夜夜翻看信件。衣香髻影,待月西厢,迎风半户,拂墙花影。心已于你,不再彷徨,待君归。
从最后的信件内容来看,芸亭和冯翔似乎已经决定好要离开上海。而信的日期,就是冯翔出事的三天前。
只能说是天意弄人。
“你怎么看?”大叔将手中的信放下,对我问道。
这些信我已经看过不知道有多少遍了,每次看都会有不一样的感受。心就好像被一块巨石压着一样,喘不过气来。原来很多事情并非像你所想象的那样,只是表面的清清水水。
“要的答案已经全在这里了,但是我还是想问一下本人。虽然这样做很残忍。。。而且,”我起身将信一封封装回信封里面,然后随意拿了一张纸用红线包扎了一下:“我想亲自将这些信交到芸亭的手里。”
“哼!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走吧!”说着,于子霆抄起外套就往门口走去。
又可以看见满院的蔷薇了吧!
这两封信的内容正好大相径庭。很明显,前者是芸亭故意拒绝冯翔的,她不想冯翔为难所以决定委屈自己。至于后者,我想大概是决定要与冯翔远走高飞了。
不想。。。。。。
她的内心是有多么纠结地挣扎过,犹豫过,烦恼过。。。。。。
“怎么又是你们?!”
开门的又是上次那个丫头,但是这次来得要比先前不客气得多,也许是被训过话了吧。
“抱歉,又是我们!”大叔毫不客气地一只手搭在了门框上:“放心,这次不会硬闯,只是有东西想要交给你们家主人。”
“那交给我好了,我会转交给芸小姐的。”
“不行!这个必须要亲手交到她手里才行。”
“我不能再让你们进去了,上次就是因为你们我被朱姐骂了好大一顿。请你们行行好吧!”开门的丫头都快要哭出来似的央求着我们,但是我无法让步。
“既然这样,能请你将这张纸条交给芸小姐吗?”我将事先写好的字条递了过去。
开门的丫头虽然很不情愿,但是也没办法,只好狐疑地接过纸条将大门关上了。
“你什么时候写的?”大叔好笑地问我说。
“预料到不会轻易被放进去,未雨绸缪啦!”
“那你不早说,害我跟她撤了这么久!”大叔耷了耷眼皮,又问:“写了什么?”
我笑了笑,淡淡地说了三个字:“待君归。”
“嗯~~~的确是一击命中!”大叔如有所思地摸了一下下巴,这时,大门再次打开。
“芸小姐请你们到书房,详谈。”
(详谈?)
我和大叔四目相对
(有戏了!)
我们被带到一间很古雅的房间,里面除了各色各样的书以外,真没有什么能引起人注意的东西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同样是书房,为什么刘左昂的拉牛牛都没有?)
“请慢用!”
“啊!”
“没事吧?”
“没事!没事。”
丫鬟突然将一杯刚泡好的茶放在桌上,我失神被吓了一跳,也吓得她小手不稳不小心将滚烫的茶水溅到了我裸露在外的手臂上。疼得我条件反射地大叫了起来。
“想什么呢,这么不小心!”大叔连忙过来将我的手拉过去轻轻呼着气,一边还皱起眉头严厉地呵斥我。但我却觉得很他那个样子看起来很温柔,不知为何。
丫鬟也被我的粗心吓得连连道歉。
“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我笑着安慰她,这边却疼得龇着牙。
“幸好只是被溅到了一点!”大叔埋怨地瞪着我。
这时,一个穿着齐肩修身连衣裙的女子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我们不由自主得也站了起来。
“抱歉,又来打扰您了。”我说。
芸亭淡淡地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谈不上打扰。”然后她坐到我们对面的椅子上:“说吧,你们还想要知道什么?朱姐来了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我们没想到她这次会如此坦然,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我从包里拿出来那叠厚厚的信。正如我所料,芸亭的眼睛在看到信的一瞬间就变得柔情起来。
“没想到你们还真有点本事,连这种东西也能弄得到。我以为。。早就不在了。。。”
“我们并不是有意冒犯,所以请你将知道的全都告诉我们吧。”
“。。。。。。”芸亭静静地抚摸着信封,神情就像那时的冯彬义,只是性质不同罢了。思念是如出一辙的深沉。
“你们在查这个案子对吧。”
“正是!”一听到芸亭自己提到这事,于子霆马上接过话说:“我们现在正四处查找线索,所以也希望芸小姐能将所知道的线索告诉我们。你也一定很希望快点找到凶手对吧!”
“凶手?”芸亭重复道:“为什么探长大人会这么想?”
“?”于子霆惊讶地看了看我,停顿了一会儿然后说:“难道芸小姐不认为这次案件很蹊跷吗?”
“我不懂您在说什么,”芸亭将信拿过去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说:“上次你们贸然来访难道不是怀疑我吗?因为我和他有着这一层关系。”
“芸小姐为什么会这么认为?”我开口道:“上次的确是我们没弄清楚贸然登门,是我们冒失了。在此跟你说声‘万分抱歉’。但是我认为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让真相浮出水面。”
芸亭悠悠地看着我,然后温柔地笑了起来:“我并不是想要怪罪你们,只是不想再扯上任何与他有关的事了。人都不在了,说再多也只是徒劳。只是,我的航班取消了,那个人再也不会来赴约了。”
“怎么会是徒劳!”我‘噌’地站起来:“就算人不在了,但是不能因此就怀着什么都无所谓的心情过活!你若是还爱他,就应该连他的尊严都顾全到底。拂去那层迷雾,看到最深处,看看你深爱着的男人到底为何失信,到底最后想要对你说什么!看下去,只要相信,你就能得到真相!”
“喂,!”于子霆小声叫了一下,将我拽坐了下来:“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相信一个陌生人?”芸亭不知道是被我的情绪带动还是怎么了,她的眼睛周围瞬间泛起了红晕。
我知道,这个时候我不能欺骗她真诚的双眼。
“因为你是个好人!”我说:“起码不是坏人。所以我愿意去相信,相信你爱着的人也不会是恶类!”
“哼~~~~好人?”芸亭反复地在嘴里念叨着这两个字,仿佛中了魔咒一样:。。。好人啊。。。”
“笨蛋!”于子霆低声骂道。
我沉默着,没还嘴。的确,这个理由很幼稚。但这是我真实的想法。如果我连起码的信任都吝啬的话,那么很多事情就会局限在在自己的主观中,举步维艰。
“我和他的事。。你们想必都知道了吧。那就说些别的吧!”芸亭突然开始说起了他们的事。我们知道,是被认同了,被信任了。于是都很默契地沉默着,只是听着她悠悠的声音慢慢地讲着。
“他吸大麻的事你们知道吧!”芸亭捋了一下耳边的细发,话题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这事不怪他,是我。我总认为是我给他的压力太大了,所以他才会迷上大麻。可是他从来不会在我面前表现出任何破绽。但我都知道,我们都很默契地选择了沉默。后来一次,他主动在信中对我坦白,并承诺会戒掉。我相信了,他说的任何话我都百分之百地去相信。事实上,他做到了!他明明做到了,却没能得到原谅。这太不公平了。”说到这里,芸亭的声音都开始哽咽了:“抱歉,我真的没心情。今天就请你们先回去吧。”
我和大叔瞬间就傻了。
不是说详谈吗?这都还没说上几句话,怎么就被劝退了呢?
我又望迟疑不舍,但是顾虑到芸亭激动的反应,想了想,还是算了。但是我终究还是憋不住,忍不住开了口。
“其实我这次来,还有个问题想要问芸小姐。”
芸亭缓缓抬起了略显疲惫的双眼,看着我说:“什么事?“
我犹豫了一会儿,又望了望坐在一边的于子霆。他对我点点头,示意我说出来。
于是,我就挺直了腰,说:“我想请问芸小姐,你这里有没有一个下人手上戴着像我这样的镯子?我伸出了双手,将手上的两只镯子展现给她看。
“。。。。。。。”只见芸亭反应不太大地凝望着我的玉镯,轻声道:“这么好的玉镯,就算是我也很难拥有一只。又怎么可能有下人会戴呢?”
(。。。。那就是没有了。。。但是!)
“。。。可是,那天我在门口瞧见有个下人戴有类似的手镯进了这里,怎么会。。。。。”
“莫小姐看清楚了那个人了吗?”芸亭打断我的话说道。
“。。。。。。”我摇了摇头。
“那手镯呢?千真万确?”
“。。。。。。。”我还是摇了摇头:“当时隔得很远,并不敢完全确定。”
“那不就是了!”芸亭霍然一笑:“你如果是在找什么重要的人的话,还是不要把注意力放在我这儿比较好。我怕你会徒劳一场,浪费时间。”
“。。。。。。。。”
(可是我单凭感觉就能判断,她不是檀汐,就是锦文,!错不了的!)
“。。。我们走吧。”
于子霆起身拍了拍僵住不动的莫杞恪。
我很不甘心啊!
沉默了几秒后,我缓缓地站了起来,脚步显得很拖拉,很滞笨。
“莫小姐!”
“?”
芸亭叫住了我:“谢谢你将这些特意送过来给我,谢谢。”
“不是我,”我勉强挤出一点笑容道:“若要谢就谢谢冯老爷吧。如果他不愿意,我就算是再大的本事也无法将它们交还给你。他叫我对你说声‘对不起’替他自己,还有冯翔。”
“。。。。。。”话音刚落,芸亭抱着一叠信,已经泣不成声了。
然后我就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一样,颓丧着,一步一步走出了芸亭的别墅。
到头来,还是得不到檀汐锦文的下落。原本以为好不容易有了一线希望,到头来,还是空欢喜一场!
回去时已快到傍晚时分,我走出院子不禁回头望着满院的蔷薇,开得如此嚣张。个性和它的主人却俨然相反。
抽搐的肩膀,烧红了的晚霞,微风。
一刻,没有片语。
“她在说谎!”
一到车上,于子霆就板着脸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原本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的我,突然就有了精神头。
“什么意思?!”
于子霆放慢了车速,神情严肃地说:“你难道没有发现她称呼你什么吗?”
“。。。。莫小姐?”我思索着念叨着:“啊!”
“对!”于子霆见我恍然大悟的神情,解释说:“她根本不认识你,又怎么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对。。。。。。”我默默地点头应和着,却又觉得不对:“上次我们这么无礼地闯入她的别墅,她事后去查我们也可以说是情有可原啊!”
“话虽如此,但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很。。。。。。”于子霆自己也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总觉得很硌得慌。”
“行了吧,硌得慌的人是我好不好!”
杞恪一个人暗自神伤着不再理会于子霆的只言片语。她整个人重重地塌在车座上,好像很累的样子,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
于子霆见她今天又是徒劳而归的失望神情,也没再说什么。把内心的疑虑都憋了回去。他觉得,莫杞恪老是惦记着找人也不是件好事。至少,自从她认定要找的人在芸亭的别墅之后,她整个人对别的事都没了干劲。连带着他自己也觉得很懒的样子。
她的那个妹妹很可能不在芸亭这里,那天是她看错了!
至少现在,莫杞恪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了。
到头来,我们跟冯翔这条线索,除了为一对苦命鸳鸯尽了微薄之力外,是毫无进展。我们似乎又回到了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