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长相雷同似旧人
十日后，苏涵雨已无大碍，跟随张栋叔侄俩投入救治伤员的工作中。
每天都有大批的伤兵送来救治，骨断筋折的，皮开肉绽的，失去眼睛的，丢了胳膊腿的……屡见不鲜。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浴血奋战，残酷、惨烈。皑皑白骨，血流成河，数以万计的年轻生命印证了“一将功成万骨枯”。
睁开眼，看到的是血渍斑斑需要救治的伤兵，闭上眼，耳边传来的是伤者疼痛难忍的哀嚎，鼻子里时刻迷漫着血腥的味道。苏涵雨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痛恨战争，电视、电影里的古代战争场景何等恢宏壮观。而现实版却是惨无人道的惨烈。
苏涵雨尽最大的努力去减轻伤者的痛苦，舒缓他们对家的思念。
这日，她正跟随张栋在北营的医帐内救治伤员，纪宇牧的亲兵找了过来。
“元帅有令，请张云晓医官到他帐内一叙。”
传令兵话声一落，苏涵雨把目光转向张栋。张栋冲她微微一笑：“孩子，去吧！这里有我呢，元帅定是想感谢你对二世子的救命之恩。元帅是个仁德之人，你大可不必紧张。”
苏涵雨与张栋打过招呼，跟在传令兵后面，向元帅帐中走去。
晕迷之前，纪宇牧的脸庞深深印在她脑海里。是林东升，林东升，有了自己的经历，她认为林东升也并未真正死去，而是再世为人，或穿越，或重生。她觉得老天真的待自己不薄，让自己和林东升在另一个时空相遇，再续前缘。
传令兵对苏涵雨的印象极好，边走边聊：“张医官，这次可是立了大功，救了二世子，元帅一定有重赏。”
苏涵雨冲传令兵笑笑说道：“重赏不重赏的无所谓，早听说元帅风采灼灼，能有机会一睹他的容颜，我就很高兴了。”
传令兵和苏涵雨这具身体的年龄差不多，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长得也算俊郎，见苏涵雨说话得体，脾气又温和，觉得很是投缘，就话多起来。
北营医帐离着元帅帐有两三里地的距离，提到元帅二字，传令兵打开了话匣子。
“咱们元帅不仅长的好看，心眼也好，全军上下都无人不爱戴他。二世子是元帅的亲弟弟，为救元帅受伤，亲弟弟中了毒箭能不着急嘛。幸亏你救了二世子，要是二世子有个好歹，元帅爱弟心切，心情不好，有可能会影响指挥战斗呢！”
“哦，原来那个二世子受伤是因为救元帅啊！”苏涵雨心里对那个躺在床上，戴着面具的黑衣人多了一丝好感。
“可不是嘛，他们兄弟感情特别好。他们趁天色黑下来，在关前巡视，想看看敌营的情况，没想到突然从城墙上射出一只冷箭，射向元帅。为了救元帅，二世子飞身挡下冷箭。
咱们元帅一见自己的弟弟受伤，疼的肝肠寸断，痛不欲生。别说是自己的亲弟弟，就是平日里我们普通士卒，有个头疼脑热的或受伤了，元帅都很关心。”
一说起元帅，传令兵眉飞色舞，马上华丽变身成说评书的，从他嘴里说出的每一句话都透露着“元帅好，元帅很好，元帅非常好。”
“是啊！有几个成大事的人，不是靠仁德得人心。带兵更是如此得军人。”苏涵雨心里的真实想法，没经大脑脱口而出。好在是自言自语，声音不高，走在前面的传令兵听不很清楚。
元帅的营帐外有两个亲兵把守，立于帐门外，一左一右。
“张医官，请稍候，我进帐内通报一声。”传令兵闪身进入帐内。
张云晓舍身救二世子和七名军医的事迹早就在军营中传遍了，帐外的两个亲兵见是张云晓，一改严肃的样子，还冲她咧嘴笑了笑。
转眼的功夫，传令兵进去，又出来，冲苏涵雨伸手做请的动作。“张医官，元帅有请。”
苏涵雨的心脏蹦蹦蹦……，快跳到嗓子眼子了。这几日，她虽躺在床上养病，脑海中却无时无刻不浮现着林东升的模样。
传令兵为她挑开帐门，她走了进去。
“张军医对我二弟的救命之恩，宇牧没齿难忘，请受宇牧一拜。”
苏涵雨一进帐内，纪宇牧抢步上前，来到她面前，满脸笑容，拱手作揖，欲行大礼。
苏涵雨见纪宇牧给冲她作揖鞠躬，吓了一跳，象受惊的兔子，噌一声，跳到旁边，躲开李了。
跳到旁边就跳到旁边吧，偏偏没站稳，一屁股坐到地下，摔了个四脚朝天，要多搞笑就有多搞笑。
见苏涵雨摔倒，纪宇牧一愣，反应过来，赶紧俯身把她从地上扶起来，看看有没有伤到什么地方。
“没伤到吧？”纪宇牧一边为苏涵雨掸去身上的泥土，一边问她。
苏涵雨盯着这张熟悉的脸，泪水哗哗流了出来。她不埋怨林东升没有认出自己，现在的自己只有苏涵雨的灵魂，身体已无半丝的相似之处。
见苏涵雨哭了，纪宇牧以为摔得很痛。
“张医官，是我不对，吓倒你了。”
“东升，东升。”
对苏涵雨的呼唤，纪宇牧有些不解，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张医官，你上次昏迷前也是叫着东升，东升是你的……”
闻听眼前人如此一问，苏涵雨不由得悲从心中来，脸上，眼里，难掩的伤心失望之色。
“是我的一位挚友，与元帅长得很象。见到元帅不由得想到了他。故此失态，还请元帅海涵。”
“噢，原来如此。将来有机会一定要见见张医官的挚友，看看这世上与我长的相似之人，究竟相似到什么程度。”
纪宇牧风趣的话里，苏涵雨反倒是更加在心痛。也许他已经失忆了，或者忘却有前尘往事，只要有机会呆在他身边，总有一日会再续前缘。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元帅，你认识苏涵雨吗？”苏涵雨试探着问道。
“不认识，没有听说过。这也是张医官的故人？”纪宇牧帅气的脸上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苏涵雨点点头，嘴角扯出一丝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