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谁与争锋（1）

齐国公身上有一种很浓重的杀气，寻常人见了只怕连腿肚子都要转筋。

沈逐月站在他对面，心情复杂。

她可以感觉的到，面前这个老人的身上，还有未老的雄心，只要国家需要，他随时可以披甲抬枪，上阵杀敌。

这种人视忠义与信仰胜于一切，事事严于律己，连夫妻父子之情都要靠后。

沈逐月的说辞，可以很顺利的说服萧轩陌，楚夜沉和国公夫人，但在齐国公这里却受到了阻碍。

齐国公盯着沈逐月，面无表情的问了两句话：“那孽障饮下加料的烈酒时，可曾有人强行逼迫？他忤逆父母，坚持要娶一个青楼女子过门时，可曾有人刀架脖颈？”

沈逐月：“……？”

沈逐月刚要声明楚夜沉是受人蒙蔽，就听齐国公又道：“男儿在世，刀剑加身不改其志。即便当真有人威逼，也要宁死不屈！何况对方只是略微用了点儿美人计！那么多兵法，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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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逐月：“……”

沈逐月张了张嘴，又想说话，结果齐国公冷笑一声，根本就不容她插嘴：“如今认错了人才知后悔，那倘若那青楼女子当真是他心之所向，难道他做这些就理所应当了不成？这样一个沉迷女色，不知自律，事前亦不知防患于未然的孽障，要来何用？指望他保家卫国吗？”

沈逐月：“……”

遇到对手了。没想到齐国公这么能说！而且他是真的不打算再认这个唯一的儿子了！

沈逐月在心里掀了回桌，脸上依旧保持微笑：“国公爷此言差矣，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岂能一棍子打死！您就敢说您从未犯错，大邺的文武百官从未犯错，当今陛下从未犯错吗？”

说到最后一句时，齐国公长眉一拧，猛地一拍桌子：“放肆！当今圣上岂是你可随意编排的！来人啊！”

如狼似虎的军兵闻声闯入，将沈逐月围在中间。

齐国公冷声道：“拉下去，军法处置，重打八十！”

沈逐月：“……！？”

好个油盐不进的老古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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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兵答应一声，就要来抓沈逐月，沈逐月侧身避开，一脚踹开其中一个，然后猛地握住了另外一个军兵的手腕！

只听“咯噔”一声，骨骼碎裂声响起，那士兵立即闷哼出声。

齐国公向来说一不二，此时见沈逐月竟然还敢反抗，顿时气得连眉毛都立起来了：“大胆！”

沈逐月眼眸沉静，语气却不客气起来：“国公爷偌大年纪，可好不晓事，我非军营中人，更不是你的兵，你凭什么对我军法处置！“

“军兵的职责，是保家卫国，守护百姓，难道我不算百姓的一员？”

“还是说，您对待天下万民，也像练兵一样严苛，动不动就棍棒加身？”

齐国公：“……”

沈逐月这几句话说得掷地有声，齐国公闻言不由得一愣。

沈逐月低头，眸中闪过一丝破釜沉舟般的冷冽：“若定要我受国公爷的军法也没什么，除非您与我立生死状！”

齐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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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状，顾名思义，演阵，骑马，射箭等用兵事逐一比试，直至决出胜负为止。胜者可以要求败者去死，也可以令其无条件去做一件事儿。

这是大邺军中一项不成文的规矩，但很少有人愿意轻易尝试。

居高位者可随时向低位者进行挑战，可输了颜面扫地，甚至还会有性命之忧，胜了也并不光彩。而低位者若向高位者挑战则需先受八十军棍，并且比试项目由被挑战者决定，再厉害的人在这样严苛的条件之下赢面也不大。

齐国公年轻之时勇冠三军，弓刀石马步箭样样精通。如今虽然年纪大了些，但依旧有万夫不当之勇。怎想得到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竟然敢跟他叫板，要求立生死状，不由气得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沈逐月见状却丝毫不惧。

事已至此，以齐国公这个多少头牛也拉不回的犟脾气，倘若不剑走偏锋，先挫挫他的锐气，让他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根本没法儿劝得对方回心转意，那她怎么去向国公夫人交代，怎么向楚夜沉交代？怎么对得起楚夜沉待她的义气？

大话说出去了，难道灰头土脸的退下去，不能够！

于是沈逐月笑了一声，再添把火：“国公爷盖世英雄，难道还畏惧我一个小女子不成？”

齐国公：“……”

士可杀不可辱！这句话彻底触及了这个老人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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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国公咬紧了牙根，目光中满是冰冷肃杀之意。

他瞪着沈逐月，一字一顿的道：“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