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秉烛夜谈（2）

齐国公府的书房外亦有军兵把守，白芷低头请示沈逐月：“可要奴婢过去通禀？”

沈逐月摇了摇头：“不必，在此处等着即可。”

白芷便答应了一声。

外头不似屋中暖和，寒风吹在身上甚至有些瑟缩，白芷不由得轻轻打了个寒颤。

沈逐月看了她一眼，随手解开斗篷为她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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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吓了一跳，连忙拒绝：“小姐不可，您千金之体，这怎么使得？”

“没事儿，我火力壮，你跟我出来一趟，若是冻病了就不好了。”

沈逐月不由分说的替白芷把斗篷领结系好，正在此时，只听书房门“吱呀”一声开启，有人从里头缓缓走出。

那人身影被四周烛火拉得老长，因为逆光的原因看不清脸上神色，但沈逐月就是莫名觉得有些寂寞萧索之感。

白芷愣了一瞬，赶忙迎上去行礼：“世子爷。”

楚夜沉低低应了一声，但是他却没有看白芷，目光径直落在沈逐月身上，微微勾了勾唇角，戏谑道：“妹妹一直在此处等我？”

楚夜沉对这个称呼叫得倒挺顺口。

沈逐月怔了怔道：“并没有，我也刚来不久。”

楚夜沉听见这话，眸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他对着一旁的白芷道：“白芷，你回去跟母亲说，我这里一切都好，省得她担心。”

白芷连忙答应，然后去看沈逐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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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逐月笑了笑：“那我也一同回去……”

“我还有话与妹妹说。”楚夜沉不等沈逐月说完便道，“妹妹到我那儿小坐片刻？”

楚夜沉的房间轻易不许人进，白芷闻言心中一惊，但她毕竟跟随国公夫人久了，见过不少世面，很快便镇定下来，不动声色的低下头去。

沈逐月：“……”

楚夜沉既然开了口，沈逐月自然也不好拒绝，她沉吟了一下道：”白芷，那你就先回去吧。”

白芷见沈逐月也这么说，自然无有不应的，她点点头，向着沈逐月和楚夜沉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开了。

白芷的背影刚消失在拐角处，沈逐月立即感到肩上一沉，楚夜沉把外衣脱下来给她披在了身上。

沈逐月微微惊讶：“兄长你……”

“你顾着白芷，那就只能我来顾着你了。”楚夜沉低头轻轻叹了口气，低头帮她把衣服拢好，“自己受伤了，不记得的吗？”

“齐国公……”沈逐月顿了顿，“我是说义父告诉兄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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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日那样威风，即使父亲不说，我早晚也会知道的。”楚夜沉看着她，眸子中好似有一丝浓重的，让人看不懂的情绪，“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

“尽力而已……没有为什么。”沈逐月摊摊手，“如果一定要说的话，那自然就是想要弥补了。”

楚夜沉淡淡“嗯”了一声，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是道：“外头凉，别在这里站着了，等到屋里再说吧。”

沈逐月微微颔首，两人并肩行走。

沈逐月道：“兄长今晚若是不打算回去了，只怕还要想个理由派人告诉红袖一声，以免她心生疑虑，再让此事横生枝节。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快去见红袖，跟她说清楚的。”

楚夜沉沉默了一下，说了声“好”。

接下来他都没有再说话了，带着沈逐月三拐两拐，然后在一间房门前停下。

楚夜沉率先推门进去，沈逐月在后头跟着。

她刚一进门，立刻感到眼前一亮，只觉这屋子布置与之前她在红袖那里见到的风格十分相象，但却更为简洁大气，其中墙上挂着的一柄开了刃的，血气森森的弯刀尤为显眼。

沈逐月不由上前几步，仔细打量那柄弯刀：“果然好兵刃，只是血腥气未免太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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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夜沉微微一笑：“这是戎狄上一任汗王的佩刀，杀戮无数，最后还斩下了他主人的头颅，血腥气怎能不重。”

听到此处，沈逐月心中隐隐觉得不妥，于是不着痕迹的瞥了楚夜沉一眼，果见他眉眼间有一丝若隐若现的杀意。

“兄长七岁随父出征，斩杀戎狄老汗王，名震盛京，原来用的就是这把刀？”

“是啊。”楚夜沉唇边仍旧带着一丝笑意，声音却变得冷冽起来，“只不过，不是随父出征，而是随父兄出征。”

“什么？”领略到楚夜沉话中的意思，沈逐月大为诧异。

“我七岁时你大约只有两三岁，自然不会知晓。”楚夜沉取下墙上那柄弯刀瞧了片刻，“其实我本不是齐国公独子，在我上头还有一位兄长，那时他也不大，不过十四，却已经是京中人人称道的少年英才，与离经叛道的我形成鲜明对比。”

“我好奇塞外风光，又自以为有些本事，便央求兄长带我出征，结果害他为保护我与戎狄上一任汗王同归于尽。”

“自此父亲便一直厌恶我，无论我做什么他都不满意，我一直觉得他……希望死得那个人是我。不过……我也不怪他，我自己也这样觉得。”

沈逐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