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逝去
在这种时候被人看到，是谢凡绝对不想遇到的一件事情。
更别说眼前这个人还是最熟悉的几个人之一。
夏祈。
那一身漆黑连衣裙与长发与黑夜完美的契合在一起，皎洁的月光下，精致的五官依旧清晰可见，被刘海所遮住而仅仅露出来的一个瞳孔，散发着黑洞班的致命吸引力。
即使和对方从小就很熟了，但乍然看到如此美丽的人物，谢凡还是会依旧愣一下，
“危险！”
就在谢凡愣神的一瞬间，夏祈就宛如拥有那缩地成寸的仙法一样，仅仅一步就埋到了他的身边，二话不说地拉起他的手朝着远处跑去。
等到谢凡被她拉着跑了数步以后，才发现眼前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王中才的尸首突然被一个黑色的小球包围住，五颜六色的细带从四面八方、从不知名的虚空之中衍生入了黑球之中。地上的血迹，之前被分解开的各种人体残留物，也如同受到牵引一样飞向黑色小球。
三秒后，那黑色的小球猛然缩小，带着一切东西最后化为了一个点，然后消失不见。
“他的存在彻底被抹除了。”
夏祈的声音让谢凡的注意力从眼前的诡异场景中收了回来，但随后周围传来的声音更是让他的心都提了起来。
“嘀嘟——嘀嘟——”
刺耳的警铃如同催命鬼的尖叫一样刺激着谢凡的心灵，他想都没有想地对着夏祈说道：“快逃，其他书友正在看:！”
他可不想遇到警察，毕竟这种场面完全没有办法说清楚，能被逮捕而不是马上枪毙就是天大的幸运了。
“不要紧的，小凡，他们不会过来的。”
夏祈那纤细的手如同铁钳一样握的谢凡隐隐发疼，不过还没到几秒，他便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警铃声居然越来越远了？
“你们怎么还没到？！”
原本跑到一半的张队长突然接到了上头的电话，他有些疑惑的接起电话时，迎来的却是一阵咆哮：
“dz街出现了连环杀人案！这都半个小时了！你们到底在外面磨蹭什么？！”
“dz街？”
张队长刚想说些什么，却停下来了脚步苦苦思索了起来。
对啊，自己接到的命令是去dz街，可为什么自己和手下们都会在离那十公里远的这里呢？
“队长，快点过去了！”
手下的队员也开始在催促自己，张队长只好点了点头，掩饰着朝着手下大声说道：“看什么看，快点上车！”
“那些丝线，便是有关他这个人的一切因果。”
夏祈似乎感受到了谢凡的疑惑，开口慢慢解释道：“当他的因果消失的时候，他所做的一切事情都会被遗忘——那些警察将会忘了这里曾经会发生过爆炸。忘记这里发生的一切。”
“没有人会记得他的存在吗？”
即使那里已经连他的一点点细胞都不存在了，但周围却依旧一片狼藉，爆炸的余波，坑洼的地面，自己带过来的大铁块，一切都如同之前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有那么一个人，曾经出现过，然后消失了。
“也许吧。即使发现这里的异状，人们也会下意识地为这里的情况找理由。”
谢凡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存在完全消失，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件很解脱的事情，但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讲，却是一件恐怖到不敢去直视、甚至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或许对于恶人来说，这才是最好的归宿吧。
刚刚升起这种想法的谢凡，脸色很快便冰冷了下来。
因为……
死去的人，终究还是死去了。
那个不知名的警察，爆炸后残缺的尸体，依旧静静地躺在角落中。就像是被世间的所有人都遗忘了一样。
除了目睹这一切的神选者，没人会知道事情的真相。
可悲？可恨？可憎？
还是说……
谢凡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转过身一声不吭地想要朝着小区外面走去，而此时此刻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拉着对方手的夏祈，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松开了谢凡的手，然后有些回味地呆呆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直到两人离开有了十米多的时候，她才手忙脚乱梳理了一下自己那被风吹乱的头发，一路小跑的朝着前方的谢凡追去。
谢凡走到了街边的公用电话亭边上，虽然手头没有硬币，但有些电话还是不需要钱就能接通的——比如110，其他书友正在看:。接通电话后，将这里有一句尸体的事情汇报了上去，说明了地址后他便挂了电话。
“小……谢凡？”
看着自己的青梅竹马一脸疲惫，准确来说不如说全身上下都很狼狈的靠在公用电话亭上不言不语，夏祈有些担心地说道：“你没事吧？”
“没事……”
谢凡右手扶在额头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有些事情，在当时激烈的环境下可能没有想那么多，但现在的他现在充满了各种各样奇怪情绪，从害怕，到畏惧，到担忧，到忏悔……
回归后虽然仅仅过了几分钟的时间，但他觉得比在其他世界的一个月都长，甚至比自己人生到现在的二十余年都要漫长。
他若有所悟地从胸口中抽出那本马尔医生亲手所写的笔记，扉页上写着大部分炼金术士都铭记在心里的一段话。
人如果不作出牺牲，就什么也得不到。为了得到某些东西，就必须付出同等的代价，那就是炼金术中的等价交换原则。
那自己究竟是失去了什么，最终得到了什么？谢凡扪心自问，最后却得出了一个非常荒唐的结论。
他想要的是问心无愧，而付出的代价，可能便是自己的生命。
他现在已经非常清楚了，如何让自己的余生没有遗憾——
那就是……
成为一个真正的超级英雄。
一个说起来简直就是愚蠢到令人发指的梦想。
谢凡本来就是那种明知道乞丐装骗自己也会为了自己的良心好受而掏出自己力所能及的钱的人——掏出以后，哪怕乞丐拿这些钱去坐赌博也和他无关。这是一种很自私的伪善，网上被批评的一塌糊涂的伪善，但那又如何？
因为对于他来说，自己眼中、心中的世界便是整个世界。
“说起来，我也没想到你居然会……”
重新打起了精神的谢凡挤出了一个笑容，开始考虑眼前的人的事情，他轻声对着自己的青梅竹马好友说道：“也不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了。”
“诶？啊。”
夏祈本来以为他会有很多疑惑要问，甚至她还有点担心谢凡会在意自己的“杀伐果断”，比如关心自己卷入这种事件之中，但听到谢凡这种开玩笑话时，她反而失望了很多。
但谢凡又何尝不是非常惊讶呢，尤其是眼前的夏祈，很明显她已经不是自己记忆中的她了，不管是那夺命的寒光一斩，还是那缓缓从天而降的姿态，甚至包括她现在那令谢凡都不忍去触碰的精美容颜。
但谢凡不知道从何开口去询问，既然这样，就不必问了。
“我……也没想到谢凡你居然也会成为神选者。”
夏祈的笑容有点勉强，她抬起头看着谢凡说道：“这是命运在捉弄吗？”
“想到那四千三百二十个人里有一个人不会见到我直接砍我，我已经很知足了。”
谢凡不再靠着公用电话机，想要向前走两步时，却发现自己两腿都非常虚弱，不受控制径直向前倒去，而夏祈连忙有些紧张地上前扶住了他。
现在的谢凡的身体状态实在是太差了，眼眶中充斥着血丝，耳朵中也有鲜血流出——这些仅仅是第一轮爆炸的余波，其他书友正在看:。而他身体的其他部位，除去刻意保护着的右手，或多或少都流淌着鲜血，甚至有些部位还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刺入他肉内的小石头。
“谢凡，我送你去医院……”
“这种程度的伤没有必要在意。”看到夏祈那紧张的样子，谢凡不知为何突然松了一口气，他强装着说道：“小时候受到的伤比现在严重多了。”
“那是……”
夏祈刚刚想说两句，却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看着谢凡说道：“我有办法治疗。”
“额。”
谢凡听到这话后全身上下吊着的神经一下子松了一下，道：“那就拜托……”
话还没说完，他就彻彻底底地晕了过去。
“小凡！”
夏祈紧张地摇了摇谢凡的身体，发现他只是单纯的睡了过去后，才放下了心。不过还必须给他找个能够休息养伤的地方才行。
想到这，夏祈用不符合她身形的力量将谢凡背在了自己的身后，朝着最近的酒店走去。
然而还没走几步，夏祈身上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有神选者开始接近了。
夏祈眼中闪过一丝凝重的神色，刚刚准备转身就走，但那超人的听觉却让她感受到来者的接近。此时此刻，就算想逃，以她的速度再带上一个昏迷不醒的谢凡也估计无法逃脱了。与其这样，那就不如……
想到这，夏祈便将背上的谢凡安置在路边，然后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百米的距离对于两人来说实在是太近了，早就足够看清来者了。
那是一个留着板刷头，身穿军服的男人。样貌非常普通，但身上的带着一股很明显的军人的气质——神情严肃，每一个动作都铿锵有力，光是站在那就给人了一种威慑力。
“神选者？”
似乎没想到对方居然是个女孩子，那男子略带困惑的反问了一句。
“与你何干？”
夏祈挡在了谢凡和对方的中间，冷冷地对着来者挑衅般恢复了一句。
“爆炸是你做的吗？”
“与你何干！”
面对对方的再次发问，夏祈依旧用同样的回答回复对方，然后将右手慢慢背到了身后，而在她的手心中，一把迷你的宝剑正在不断的盘旋着，就如同伺机而动的毒蛇一般!
她从一开始就是抱着要将挡在自己面前的所有人全部都杀掉的心态来参加这场“游戏”的！
“去！“
冰冷的寒芒就如同那死神的低语一样，瞬间朝着拦路之人激射而去！
而那军人见到这一招非但没有后退，反而突然附身朝着夏祈直接冲去，他的步伐虽然看起来没有百米冲刺运动员的那种爆发，但却蕴含着一种奇异的力量——就如同如鱼得水一般，仅仅数步，就瞬间绕过那直射而来的飞剑，双手化掌微微跃起，朝着夏祈拍去！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