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破蛊破防
面对庞博夫妻俩那锐利的、仿佛一下子就能看穿自己内心的眼神,何佑略有心虚的回避了一下，战术性的拿起茶几上的杯子喝了两口水。
“叔叔阿姨，是这样的。做音乐呢是我的梦想,但和燕燕在一起也是我的梦想。”何佑思考着说辞,“但如果两个梦想只能选择一个的话,我选燕燕。因为她才是我想要一辈子相伴在一起的人。”
“何佑~~”
坐在一旁的庞燕感动的看着何佑,明显相信了他的说辞。
但庞博夫妻俩都这个年纪了,何佑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他们还是能看出来的。
没有拆穿,庞博继续道，“那这样，我们立下个君子协定,燕燕回学校完成学业这两年,我们两个不会阻拦你们交往,但你们不能结婚。我需要在这两年里,看到你至少有足够稳定的事业，这样才能考虑你和燕燕有没有未来。”
庞博并不觉得自己这个条件为难人。
但何佑确实被为难到了。
面对庞燕殷切期待的目光,何佑的内心在暗暗叫苦。
实话实说,何佑喜欢庞燕吗？
当然是喜欢的，毕竟庞燕长得漂亮，并且对自己言听计从。
但真的有那么喜欢，上升到爱，上升到能为了她放弃一切？
当然……也没有。
刚开始何佑对庞燕的印象，只是小时候邻居家的小妹妹，长大了是个难得的美女。
但当和父母闲聊中知道，庞燕是家里的独生女，并且别看庞燕的爸妈只是大学老师住的普通居民楼,其实家里很有钱，收租的房子铺面就有不少，甚至手里还握着一些大公司的股份。
“谁要是娶了她，估计这辈子就不用愁了。”
当时听到亲妈的这一句，何佑开始对庞燕上心了。
开始追求庞燕的时候，何佑没有想到，这姑娘居然这么难追！
四年，整整四年啊！
他感觉自己把所有追女孩能用的招数都用遍了。
但庞燕面对他，依然只有拒绝。
这期间，何佑当然也和其他女孩子搞过暧昧——但是他隐藏的极好，没有人发现过。
明面上，他就是一个痴心不改只爱一人，并且被拒绝后会伤心到去喝酒喝到吐的人设。每到这个时候，周围的兄弟们都会来安慰他，劝他“别在一棵树上吊死”。
装的时间久了，连何佑自己都信了。
最后一次去庞燕的学校送礼物给她，她话说的很绝，说希望何佑以后再也不要找她，也不要联系她，甚至之前送她的礼物她都折算成钱退给了他。
似乎是……喜欢上了某个同学，认为何佑的追求给她带来了困扰。
何佑觉得自己彻底没希望了，就和当时的几个组乐队的朋友一起去做旅行巡演了。
大概……两个月之后。
让何佑万万没想到的是，庞燕居然转过头来找他了。
当时庞燕的说辞是，直到何佑离开了，她才察觉到了他的好，习惯了他在身后。
但何佑是不相信的。
估计是追求那个同学失败了，到自己这儿来找安慰了吧？何佑这样想着。
但他还是顺势的和庞燕在一起了。
他想着，即便到时候被庞父庞母发现了，要“棒打鸳鸯”，想必也是能拿到一笔满意的分手费的。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庞燕居然能瞒着家里和自己在一起整整两年。
这期间，何佑当然也有过一些别的想法。
比如他和庞燕已经同居了，想个办法让庞燕尽快怀孕。到时候有了孩子，庞家父母捏着鼻子也不得不认下他这个女婿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两人身体都很健康，并且没有可以做过避孕措施，庞燕依旧没有怀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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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努力找一份稳定的工作，但我本身可能……不太擅长，需要一些时间。”何佑说道。
“爸妈，我可以用我的积蓄和何佑一起开一间琴行，这样也算稳定，何佑也可以做自己喜欢的音乐。”庞燕盘算清楚之后才开口道。
“燕燕~~”何佑也没想到庞燕能为他做到这个地步。
嗯？
燕燕这两天是不是没睡好？
怎么感觉今天脸上的粉涂得有些多，怎么还簌簌的往下掉了？
“燕燕，你的脸……”
何佑的话没说完，就看见面前的庞燕的脸上裂开了一道缝，他甚至能清楚的看到里面的血肉在蠕动。
“啊啊啊啊啊！！！”
何佑猛地从沙发上蹿起来，后退了好几步。
坐在他们对面的庞博夫妻俩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退到了沙发后面。
可庞燕却对自己的状态毫无知觉，她甚至伸手摸了摸脸，“我的脸怎么了？”
然而手一碰到脸，脸上就又裂了两个大口子。
“啊！鬼，鬼啊！！”
何佑确实被吓到了，他迅速跑到套房门口，想要开门却打不开，“你、你不是燕燕，你是谁？”
“何佑你——”
庞燕这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手忙脚乱的翻出自己的包，拿出一面小镜子。
“啊！！！怎么回事！我的脸，我的脸！！”庞燕尖叫的比何佑还要大声。
庞燕现在是什么都顾不得了。
她拿出一个药瓶子，从里面倒出好几个胶囊，看也不看就一口闷了。
“——你干什么！这是我的药！”
庞妈妈大着胆子，趁着庞燕忙着吃药的功夫，把药瓶抢走了。
都是封好的胶囊，但闻起来还是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你果然不是我家燕燕。”庞博看向“庞燕”。
吃了几颗药，她的脸停止了崩溃，但已经裂开的几个大口子还没有愈合。
庞燕闻言冷笑，“原来你们早就知道，就等
着看我笑话是吧？()”
她又看向了何佑，发现何佑害怕的往后面缩了缩，她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下来。
把我的女儿还给我，你这个……怪物！?[(()”庞妈妈恶狠狠的看着“庞燕”。
“庞燕”的眼神发冷，怪物，它很不喜欢这个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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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博给早早在隔壁房间等待的唐柚和陆旬发了信息。
“吧嗒”一声，何佑怎么也打不开的门一下子就打开了。
看到唐柚和陆旬，“庞燕”恍然大悟，“原来是你们！”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之前毫无感觉，这会儿才感觉到了脸上的剧痛，“你们怎么做到的？蝴蝶蛊怎么会被破？！”
她看向桌上的茶杯，“茶里有问题？！”
“只是有一点麻醉效果的药，让你不会那么快发觉异样。”都到了这个时候，唐柚也不吝于告诉庞燕。
庞妈妈则从身后拿出一块巴掌大的木雕，“东西在我这里。”
小小的木雕，雕刻着一只玲珑可爱的九尾狐。
当然，这是唐柚的新作。
《山海经》中有言，“青丘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之不蛊。”
这“食之不蛊”的意思，就是吃了九尾狐的肉就能不受巫术、蛊术的侵害。
虽然咱也不能让庞燕生啃木雕，但做出来的九尾狐木雕让蛊虫现形，是没什么问题的。
只见庞妈妈拿着木雕，向庞燕的方向走了两步。
庞燕顿时感觉到身上剧痛，并且庞妈妈越靠近，身上的疼痛越剧烈。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身体里的蝴蝶蛊不稳定。
想起了当初经历过得那如同凌迟一般千刀万剐的感受，她忍不住惨叫起来，“别！别过来，离我远一点！”
她的皮肤如同有什么活物一般，剧烈的收缩、臌胀，密密麻麻的好像蜘蛛网一般。
躲在门口的何佑眼神呆愣愣的，他无法理解眼前的场景，嘴里喃喃自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没听明白吗？”庞博深深的看了何佑一眼，“你眼前的这个，和你相处了两年之久的人，压根就不是我的女儿庞燕。而是一个不知道怎么换上了我女儿脸的会邪门法术的妖人！”
“不！这不可能！”
何佑无法接受眼前的这一切。
回想起这两年他和庞燕之间的甜蜜过往，他们曾经的耳鬓厮磨。
再看看眼前这脸上开裂血肉模糊的脸，他甚至都不知道这披着庞燕的皮的下面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呕——”
何佑忍不住干呕起来。
他的行为无疑刺激了一直关注着他的“庞燕”。
“你居然吐了！你觉得我恶心吗？你居然敢嫌弃我？！”她愤怒的盯着何佑，“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怎么敢这样对我。”
但很快，想到这是自己的爱人。
“庞燕”又努力的柔
() 和了神色，“何佑，我那么爱你，为了你受尽痛苦才变成如今的模样，眼前的只不过是外貌而已，和你在一起的人一直都是我啊！你如果不喜欢这张脸，我、我还可以想办法换一张……”
“别，别靠近我！”何佑一边干呕还一边努力的维持自己的人设，“我只喜欢燕燕一个人。”
此话一出，“庞燕”就愣住了。
她转而冷笑了一声，“如果你真的喜欢庞燕，又怎么会认不出来，我不是她呢？”
“何佑，别自欺欺人了。”
“你喜欢的只是这张脸，或许还有庞燕家里的财产。我们俩才是灵魂契合的伴侣，我知道你喜欢什么歌，喜欢什么电影，喜欢的颜色，喜欢的饭菜……”
是的是的。
何佑回想起来了。
庞燕似乎对他的一切都很熟悉，明明四年的追求她对自己一直不屑一顾，又怎么会注意到他那么多的小习惯？
所以，她真的不是庞燕？
“……你到底是谁？”
能那么熟悉自己的，只可能是曾经在自己身边的人。
何佑在脑海中回忆着那些个曾经“玩玩”的“女朋友们”，但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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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想了，你猜不到她是谁的。”唐柚对何佑说道。
又转头看向“庞燕”，“你说是吧，蒋玉哲？”
听到这二个字，“庞燕”瞬间紧紧的盯住了唐柚。
而何佑则一脸茫然，“哈？你是说……蒋玉哲？”
何佑当然是记得蒋玉哲这个人的。
他是自己的高中同学，长的高高瘦瘦的，但性格怯懦，在学校里一直被欺负。后来好像有一次何佑顺手帮了他一把，蒋玉哲就一直跟在他后面了。
有一个帮自己端茶送水做值日的小跟班，感觉其实还挺不错的。
后来何佑开始追庞燕，蒋玉哲也是有帮着出谋划策的。何佑被拒绝之后约朋友一起喝酒，蒋玉哲也在一起。
是什么时候，蒋玉哲没有再出现了呢？
何佑捂着脑袋开始回想。
哦！
是在他最后一次被拒绝，喝酒的时候蒋玉哲提起，家里人要他回老家结婚生子，以后可能没办法陪他到处走了。
何佑当时喝的有点醉了，还让他回家好好孝顺父母，记得结婚了给他发请柬。
再之后，就只是偶尔在手机上有短信的联系。
现在唐柚居然说，眼前这个披着庞燕皮的人，居然是蒋玉哲？
“不，不可能。”何佑不相信。
但“庞燕”却开口了，“你们怎么知道的？”
这话无疑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不是，你、你怎么可能是蒋玉哲？他是个男的，你是个女的……”何佑语无伦次的说着。
讲真，他们乐队在各地酒吧唱歌，何佑也算是见多识广了。
男男，女女，双性恋，他都见过不少，对他们也
没有任何的意见。
但他本人，是个纯纯的直男！
现在居然有人告诉他，和他同居了两年的女朋友，是个男的？!
一瞬间，被欺骗的耻辱感充斥了整个脑海，何佑觉得他毛骨悚然，胃里在不停地翻涌着。
“你TMD居然还是个男的，你恶不恶心啊！”何佑最终没忍住，跑进厕所吐了出来。
庞燕，哦不，是蒋玉哲的脸色发白，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恶心吗？即便这样，你也只能和我在一起。”
似乎对何佑的表现死了心。
蒋玉哲看向庞博夫妻，眼神淡漠，“庞燕她没事，我只是把她关起来了。”
说完报出一个地址，然后就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等待唐柚和陆旬找来专业人士把他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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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蒋玉哲报出的地址，一间偏僻的乡下自建房的地下室里，找到了失踪两年的庞燕。
除了失去两年的自由，和定期抽血，她确实没什么大问题。
蒋玉哲给她准备了充足的食物和水，还有大量的书、下载好的电影等等。
除了无法联系外界，庞燕偶尔提出的一些要求，蒋玉哲也会满足。
平时他差不多一个星期会过来一次，取血。
刚开始，庞燕也尝试过自救，但都失败了。
她只能一边看书学习，一边耐心等待救援。
因为蒋玉哲每次过来的时候都遮住了脸，她完全不知道对方在这两年里顶着她的脸和她拒绝过的追求者在一起了。
被送到医院，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看到外面的阳光、绿色的树木、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有面前苍老了许多但满是疼爱的父母，庞燕想：她很快，很快就会好的。
而有关于蒋玉哲。
他对自己的行为供认不讳。
原来在当初，庞燕开学之前就已经被蒋玉哲抓走了。
当时回学校办理休学的是已经变成了庞燕的蒋玉哲。
蒋玉哲对于何佑的执着，来的其实很简单。
小时候，喜欢穿裙子，喜欢化妆，被家里人厌恶，被周围的人叫做怪物。
磕磕绊绊的长大了，他也逐渐意识到，他的内心住着一个女性。
因为性格怯懦一直是被同学欺负的对象。
有一次，他被同学关在厕所里，是何佑救了他。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对何佑产生了好感。
他默默地跟在何佑的身后，看着何佑喜欢上庞燕，看着他连着追了她四年而不得。
蒋玉哲很羡慕庞燕，他觉得庞燕拥有着他所有梦想拥有的东西。
当他偶然得到了半成品的蝴蝶蛊，就第一时间付诸了行动。
“我知道，他现在肯定很厌恶我。”蒋玉哲笑着道，“但他这辈子除了我，没有办法再和其他人在一起了。”
每次想到这个，蒋玉哲就开心的笑个不停。
他们意识到，蒋玉哲恐怕在何佑身上做了什么。但他们检查过了，并没有在何佑身上检查出玄学范围内的痕迹。
很久之后，蒋玉哲因为蝴蝶蛊溃败身体逐渐衰弱而去世，何佑确实还是一个人。他没办法和其他人在一起，只要有亲密接触就会全身剧痛，想来可能要孤孤单单一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