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二叔叔交代遗言
吹了七八口仙气，啾啾抬起小脑袋，啜泣着问：“二叔叔，伤口还疼吗？”
宋清辞舒展紧拧眉心，声音微弱嘶哑，说出几个字：“好多了！”
善意谎言，骗不过啾啾。
小姑娘明显看到，二叔叔额头鬓角，冷汗直冒。
他脸色愈发苍白，红润嘴唇都转化为灰白色。那健壮挺拔的身躯，还在微微颤抖。
啾啾握住他的右手，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冷若冰霜，温度尽失，手心里全是冷汗。
啾啾背脊发凉，内心被恐惧填满。她，她吹出的仙气，没起作用，没有缓解蛇毒！
小姑娘泪流满面，她扑进宋清辞怀里，语无伦次，断断续续地说：“二叔叔，对，对不起！我没用，我救不了你……”
宋清辞单手搂着她，温和安慰：“没事儿，小状况。”
他语气微弱，神态却是镇定自若。仿佛被毒蛇咬伤的人，是啾啾不是他。
他一手搂着啾啾，另一只手掏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准确说明自己所在位置，再告诉接线员，他被毒蛇咬伤，毒蛇特征……
啾啾趴在怀里，嘤嘤啜泣，宋清辞放下手机，双手搂住她，再次安慰：“别哭别哭！跟你说了，是小状况。等会救护车开过来，把我接到医院里，打一针抗蛇毒血清，我立马转危为安。”
啾啾抬起小脑袋，表情半信半疑：“就这么简单吗？”
“对啊！”宋清辞语气轻快，以开玩笑口吻说，“不信咱打赌，赌十包辣条！”
二叔叔心态乐观，小啾啾稍微放心。
救护车“咿呀咿呀”开来，医护抬着宋清辞上车，啾啾跟随而上。
希望，又在一瞬间破灭。
抗蛇毒血清，多种多样。
被不同毒蛇咬伤，解毒的血清也不同。
宋清辞说起毒蛇特征，救护车上的医生表示：他说的毒蛇，举世罕见。医药界还没有研发出，相应的抗蛇毒血清。
宋清辞大失所望，不注射血清，生还几率渺茫。
国外医生靠不住，还是宋桓殊可靠。
宋清辞给宋桓殊发去信息，告知原因。
宋桓殊当即回复信息：“我马上飞往X国！”
宋清辞和医生，用外语交流。
啾啾听不懂外语，她不知道，二叔叔在和医生说什么。
她抓着宋清辞胳膊，问他：“二叔叔，医生怎么说？”
怕小姑娘担忧心急，宋清辞撒谎骗她，“他说，到医院后，给我注射血清。”
医院很快抵达，医护人员抬着宋清辞下车，抬进VIP病房，随后给他挂上点滴瓶。
啾啾守在病床边，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二叔叔。
他的神态，依旧是憔悴衰弱，脸颊苍白，嘴唇灰蒙蒙，额头背脊，冷汗直冒，身躯微微颤栗。
啾啾抬头，看向点滴瓶。
药品里面装着的液体，是传说中的抗蛇毒血清吗？
二叔叔说，注射血清，药到病除。
现实却是，他的症状，没有任何缓解，反而有加重趋势……
是的，症状加重。
刚开始，宋清辞意识清醒。在病床上躺了片刻，他意识模糊，身躯时不时痉挛抽搐。呼吸频率急促，体温迅速飙升，额头滚烫。
他痛苦，啾啾心如刀绞。
小姑娘找到医生，双手比比划划，打手势告诉医生：二叔叔，生命垂危。
医生叽里呱啦说了一串外语，啾啾听不懂，她扯着医生白大褂下摆，往病房里拖。
医生拿起注射器，给宋清辞打了一针，宋清辞紧蹙的眉头舒展，呼吸频率减缓，身躯依旧时不时抽搐。
啾啾不知道，医生给宋清辞打了什么药。她只知道那药物，作用不大。
有电话打过来，四叔叔来电。
啾啾按下接听键，哭着喊：“四叔叔，你快来。二叔叔，他，他状况糟糕，这儿的医生全是废物，他们救不活二叔叔！你赶紧过来，二叔叔等你救命！”
宋桓殊安慰啾啾：“别急别急，我已经坐上飞机，很快到达。”
啾啾心凉！坐飞机过来，飞机的飞行速度是很快。可X国，在地球另一边。飞过来，要很长很长时间，还要转机。
等四叔叔不远万里赶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听说，被毒蛇咬伤，得不到及时治疗，短时间内毒发生亡的几率很大。
宋清辞的生命体征，逐渐虚弱。原本湍急紊乱呼吸频率，变成气若游丝。体温也渐渐下降，痉挛抽搐的状况更为严重。
啾啾试探他右手的脉搏频率，轻缓微弱，几乎感觉不到。
脉搏缓慢，呼吸微弱，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伤者生命，进入倒计时。
小姑娘心急如焚，她再次拨打宋桓殊电话。
电话打过去，听到关机提示音。
想来，四叔叔在飞机上，手机被迫关机。
联系不上四叔叔，啾啾心急火燎。
怎么办？怎么办啊？
四叔叔，你快点快点，快点来啊！
小姑娘爬到病床上，脑袋趴在二叔叔心口，倾听心跳。
心跳声，弱不可闻。心跳频率好慢，像雨后屋檐滴下的残漏：嗒……哒……哒……
泪水涌出红肿眼眶，啾啾趴在宋清辞耳边，一遍遍说：“二叔叔，你坚持，你坚持住！四叔叔，他已经上了飞机，他马上过来！”
不知是宋清辞听见啾啾的呼唤声，还是临死前回光返照，他睁开紧闭眼眸，灰蒙蒙嘴唇张开，低若耳语的声音喊出两个字：“啾啾！”
“二叔叔！你醒啦！”啾啾大喜过望，笑容在她脸上绽放，一滴滴泪水又掉出眼眶，是喜极而泣，涌出的泪水。
“宝贝！”宋清辞使出残余力气，按住啾啾的后脑勺，断断续续低语，“好遗憾，不能，陪你长大。你的叔叔，那么多。少我一个，不少。以后，由另外几个叔叔，照顾你……”
这些话，分明是交代遗言。
啾啾自然明白，交代遗言，意味着什么。
像是有炸弹在心里爆炸，像是有千万把刀子，在心里乱扎，啾啾泪如泉涌，眼泪像断线珠子似的往下坠落。
“不啊！”小姑娘大哭大喊，语气撕心裂肺：“二叔叔！我不要你死！我要你活着！你是我最喜欢，最依恋的叔叔！我可以失去任何一个叔叔！我不能失去你！你走了，我也不想活了……”
“啾啾！”宋清辞刚喊出两个字，他意识再次模糊，举起的手臂僵硬垂下，眼眸阖起，脑袋歪向一边，了无生机……
“二叔叔！”凄惨哀伤的哭喊声穿透屋顶，响彻四方，惊得栖息在树梢枝头的鸟雀，振翅飞上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