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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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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姐姐, 这是何酒,怎么吃起来没有酒味?后劲却如此之大。”云淑好奇的看着水晶杯里的乳白色的液体。

云骊笑道:“这是去年十月酿的秋露白,用秋天的露水酿制,因而酒液洁白, 酒味甘甜。但虽然如此, 它到底还是酒, 你若把它当酪饮, 自然就觉得后劲大了。”

云淑若有所思, 她知晓云骊现下绝对不是死读书, 她跟在大伯母身边, 举凡家族大事如祭祖、四时八节宴会以及人情往来, 这些当家主母必定要学的, 她不知学了多少。大伯母李氏虽然为人不太讨老太太喜欢,老太太认为她实在是太盲从夫婿, 但对她的能力还是肯定的。

当然, 她嫡母冯氏也是管家的一把好手。

在她的印象中,云骊附庸风雅, 不喜俗务, 但现下越来越觉得她和想象不同。

云骊虽然出口成章, 手不释卷, 也会在诗会用左手写字得到一致赞誉,俨然是个才女。但人家在家务上也是丝毫不输,尤其是筹算,她自认为在老太太身边从小就跟着老太太学管家,但是算账居然没有云骊算的快。

难不成是大伯母私下教了她什么窍门不成?

还有她引以为傲的女红, 她自觉平日花在女红上的功夫很多, 可每次做出来的物件儿针脚细密精致, 但就是没有云骊的别出心裁,与众不同。

她不明白为何会成这般?老太太教的难道不对吗?

不,老太太是平昌侯府千金,永宁伯夫人,也是如今的承恩公老夫人,她老人家不会错的。

要知道,她养在老太太膝下,多少人高看她一眼。

另一边的云湘笑嘻嘻的又饮了一杯,“管她什么酒,好喝就是了。”

“四姐姐,不能只吃酒,桌上还有你最喜欢的红羊枝仗呢。”云骊提醒道。

她知晓四姐姐如今处境不是很好,听说伯父有意将她许配给魏国公魏寔,但魏国公出征不提,因为皇后善妒,如今魏家女孩儿进了宫,两家关系微妙,自然不能再结亲。

云湘纵使有再高的心气儿,也被磨的没了。

再要找一个比拟魏国公的人,那太少了,也太难了。

这道红羊枝仗寓意能消灾化劫,因此云骊也是对她美好的祝愿。

云湘承情,夹了一块放置嘴里,不由道:“红羊只产于北地,肉质鲜美,南方罕见,我听闻连一向最好奢侈享受的孙承佑款待宾客的首选佳肴,五妹妹可见你这桌筵席颇耗费心思。”

“姐姐觉得好就成。明儿孔姨妈家里又是请的曲水流觞席,听说我们家的红羊枝仗做的好,还请了过去,只今儿咱们多吃些,明儿去,不至于馋姨妈家的肉了。”云骊捂嘴直笑。

孔太太因为孔隽光班师回朝,授封正四品宣威将军,沉寂多时的她,再一次在京中亮相,承恩公府自然在受邀请之列,明日都要过去。

云潇左右四顾,又压低声音道:“你们听说了吗?这位孔二爷听说在辽北娶了位娘子军,那姑娘还是山寨出身,你们说是不是山大王的模样?”

大家一想起山寨女将军,就想起穆桂英,都很向往。

不过,云骊稍微知道点内情,遂道:“其实不是娶,是纳的妾室,原本听闻是孔将军带兵过雁声时,被这山寨的寨主阻挠,彼时还是辽王的皇上大军支援过来,那寨主就顺势而为,把女儿嫁了过来,全寨人投靠了孔将军。”

大家听了都很向往,云湘却冷笑:“我听说在辽北分明是娶了,如今回到京中却说是纳,还不是瞧不起人家身份低微。”

云潇理所当然道:“那肯定啊,一个土匪的女儿怎么可能嫁给孔国公的儿子,四姐姐说什么话,穆桂英那是话本子里的人物。”能做二房都已经很了不起了,更遑论是做正

妻。

云骊呷了一口茶,笑着道:“好了,好了,明儿我们不就见到了吗?大家先吃菜。”

宴席又热闹起来,到最后,姑娘们都醉了,是被各自的丫鬟扶着下去的。

陆之柔和云淑一起被扶着去了凝翠阁,她们表姊妹感情一向好,故而陆之柔每次过来外祖家,都是和云淑一起同住。

方才还醉醺醺的,吃了一碗醒酒汤,就都清醒了许多。

陆之柔笑:“你这馋猫,酒吃多了吧,日后可不能这么喝。我看你这么一杯杯的喝下去,真是看的心惊,难不成你也是借酒消愁吗?”

云淑无奈苦笑,她要如何说,前些日子庆成郡主的儿子娶魏国公的妹妹,她跟着老太太去了吴国公府一趟,她再也没想到那吴灏居然私下找她说话,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六七岁的女童了,她也十二岁了,祖母正欲为她挑选亲事,她可不愿意得罪嫡母和嫡姐。

但昨儿吴灏又托熟识的妈妈送了礼物给她,她是真的担当不起。

也不知向何人诉说,她低调隐忍就是为了能够在后宅生存,而吴灏的举动若是被冯氏发现,她第一个就会被针对。

仇人刘姨娘已死,现在的她,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毋须高门大户,只求郎君上进,家世简单,过的有滋有味即可。

这些苦恼,只能说给陆表姐听了。

但她说完,陆之柔却是一脸严肃:“咱们现在都不小了,你们家里又是这样的贵戚人家,若是闹出什么丑事来,首当其冲的就是你。你不方便说,我同我娘说了,让她和老太太想法子。”

云淑忧心点头,以至于次日去孔家都恹恹的。

云骊则是精神抖擞,她是发现自己和她本命花神戈小娥似的,每次出浴后皮肤都会如桃花含露,更加妍美。

因此早上特地起来沐浴梳妆一番,方才出门。

孔家之前早逃往洛阳,如今朱门一开,依旧有富贵气象。她们到的时候,已经是车水马龙,内庭轩闹,宾客盈门。

果然,再一进去孔家悦明堂,那里衣香鬓影,早已来了不少闺秀。

要说以前,肯定是孔太太更年轻,如今却浮肿臃肿了很多,反而是李氏现下皮肤白里透红,看着气色极好。

“姐姐。”李氏现在地位不同,她这一过来,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章家的四位姑娘都一齐过来了,云骊随大众一溜的行礼,孔太太和众人是一眼就看到了她,因为实在是美的太过于突出。

若说云淑平日也算出众,但是站在云骊身边,也仿佛看不到她了。

孔太太笑着对李氏道:“怪不得不肯让她出来,你家五娘一出来,我们孔家的姑娘都没地儿站了。”

云骊也是高高兴兴的跟着大家一同过去,路上听到两位姑娘在窃窃私语:“你听说了吗?孔家办这宴会,是为了给孔二爷娶一位佳媳,把那闻人氏比下去。”

“这倒也是,一个土匪的女儿,就是曾经做过皇后的娘子军又如何?怎么配得上孔家门楣。”

大家纷纷嗤之以鼻,云骊却不赞同。

她早知晓孔太太约莫是想为孔隽光选妻,甚至有意自己,这个盘算是几年前就有了,对于孔太太而言,她儿子不过是纳了个妾,出身还那么低,根本不影响什么。

现在孔隽光因为战功和章云凤的关系,众人都知晓,求承恩公还不如求孔隽光,孔隽光和章云凤关系更亲近,孔太太自从丈夫国公爷过世后,在家中一人独大,她孙子孔令宜又不如自己儿子混的好,也许孔国公爵位靠圣宠再落到孔隽光头上。

一切污名,将随着他位高权重,无人置喙。

就像李隆基抢了

自己的儿媳妇,他还一天杀了三个儿子,但他大权在握,谁都不会说什么。

孔太太有这个信心,觉得自己儿子不过是白璧微瑕。

可云骊却听闻孔隽光的妾侍闻人氏一身的好功夫,他在外打仗,闻人氏能和他并肩作战,除了出身低了点,还真是没有什么大错。

孔隽光还和人家连生两子,如果真的想娶一门好亲事,就不要沾染别人,还弄出两子来,现在又觉得人家配不上他,就是没有刘姨娘的吩咐,她也看不上这种人。

云潇和云淑却是另一种说法:“她一个妾,还是那样的出身,如果她成了正妻,全上京的人,谁会和她家往来?谁看的起这样的主母。”

“那女子是心大,但孔隽光回来之前也该处理好,如今那女子闹的要回边疆,孔太太浑然不在意两个孙子,她若真的走了,两个儿子也带走,那才是得不偿失。”云淑觉得闻人氏也太傻了,留在孔国公府好歹也是正经的少爷,带去边关,生活艰苦,父不明,族谱都上不了,能过什么样的日子。

人可不能凭着冲动和所谓的梁山泊意气过日子。

这时,她看向云骊,据祖母说孔太太有意云骊。

云骊正和大家一起玩儿,姑娘们彼此不太熟悉,就玩些简单的投壶、斗草、打双陆,在这种游戏上,云骊一向是所向披靡,她投壶是大老爷教的,在老家无事时就投壶玩儿,打双陆是刘姨娘手把手教出来的,从小打双陆就很少能赢过她的。

“你双陆打的真好,能教教我吗?”一个穿碧水衫的姑娘走过来问云骊。

云骊抬眸一看,这姑娘约莫和云湘同岁,十五六岁的年纪,已经是大姑娘的模样了,生的和云鸾一般,都是那种粉扑子脸,很能让人一见就有好感。

她连忙起身和这位姑娘见礼,双方报了家世,原来这位姑娘家世也是不俗,是荷阳伯杜家的女儿,这杜家亦是新贵。

因为时常跟着李氏打理人情往来,自然知晓这荷阳伯出身不错,原本是本地望姓,听闻一见辽王,就视为知己,所以他家不同于其他新贵的草莽微寒出身,相反还是很有底蕴的。只不过,听闻荷阳伯的爵位是流爵,只一代而止。

“杜姐姐谬赞了,我不过是微末功夫,请坐。”云骊笑道。

杜静影人如其名,除了方才搭话,涵养也很好,输给云骊也只是笑笑,云骊当然也没有手下留情,杜家的分量还没有要到她放水的地步。

而杜静影见云骊打完双陆,又和认识的姊妹去玩覆射,吟诗作赋的样子好不热闹,她就知道自己在孔家择媳妇这一关赢定了。

倒不是别的,这位章五娘很好,就是太好了,美貌才情家世无一不缺,听说尤其擅长诗词,还能左手写字,这样的人心性过高,肯定就看不上孔隽光。

而她兄长和孔隽光关系不错,二人同在军中,知晓闻人氏性子火爆,若娶章家这样的贵女进门,章五娘怎会容忍闻人氏。

她还真的猜对了,孔太太正在内室歇息,她方才见了不少贵客,颇有些累倦,但是听到脚步声就知晓是儿子来了。

六年的锤炼,孔隽光过去的狼狈一扫而光,他一袭宝蓝色销金云玟团花直裰,没有了以往的风流样,但多了被打磨的沉稳和坚毅。

“请老太太安。”

孔太太脸色露出笑靥:“快起来吧,今儿是为了你庆贺,也不知晓你跑哪儿去了。”

其实孔太太当然知道他去哪儿了,应该是去闻人氏那边了,她倒是不担心,闻人氏粗俗难耐,自家儿子不过是图一时新鲜,归根结底,他也想要权势,想要体面。

想要体面,就得寻一个配得上的人,那闻人氏配不上。

果然,孔隽光道:“儿子去见了舅父姨夫和不少勋贵大臣,他们拉着儿子吃

了不少酒。”

孔太太嘱咐:“酒还是少吃为妙,哦,对了,今儿来的几家闺秀,我看还是你章家五妹妹好。她是愈发的出众了,虽说是庶出,但是擅长诗词歌赋——”

“娘,儿子已经不再是十五岁了,这些所谓的诗词歌赋都是无用的,我只要娶的那位端庄贤淑,知书达理,打理好家业就成。”也许在他年少时,梦想琴瑟和谐,但和闻人氏一起过日子才知晓,妻子一定要贤淑、明理。

孔太太想起儿子的经历,她安抚道:“你放心吧,五娘常替你姨母打点人情往来,这些都很好的。”

她不是现在才看中云骊,是很早还没有闻人氏在的时候就已经看中云骊了。

若不是云骊真的好,她那糊涂的妹妹怎么现下视如己出了。

到时候儿子再封爵,也不算是亏待云骊了。

见母亲中意云骊,孔隽光则笑道:“娘,您和我僵持不下可不成,不如我们去试上一试。”

孔太太也是心里一动。

云骊刚坐下来吃点心,就发现不远处的杜静影正看着她,她笑着颔首,和云湘一道用茶吃点心。

云湘却在云骊耳边嗤笑:“瞧她那个样子,跟恶狗扑食一样。”

“是啊,也不知道她总看我做什么。”云骊撇嘴。

正说着,只见孔国公世子夫人手里牵着几个本家孩子过来玩,还颇有些头疼道:“这些小孩子们见这里热闹,全跑出来了,我真是无法,你们过来帮我照应一二。”

云骊是何等聪慧之人,不禁暗自冷笑,她不过是看着大伯母的面子过来一趟,这孔家还真当皇帝选妃了呀!

即便没有刘姨娘的叮嘱,她对孔隽光也不大喜欢,若你想要一门好亲事,必定不能婚前闹出孩子来,就像当年大伯父拒绝姚家一样,过后,云骊从不去姚家是一样的。

如果一开始没可能,就得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就是魏国公那样的,她还嫌弃年纪大了,大伯父尤其觉得配不上她,更何况是孔隽光。

不是她恃才傲物,而是她不想把自己放低要求,总觉得自己卑微。

杜静影正陪着孔家一个小男孩斗草,那个男孩子动不动哇哇大叫,还把点心弄在杜静影的衣衫上,茶水也弄洒了,杜静影却是眼皮儿都没眨一下。

不独独是杜静影,这样的场合,不少闺秀为了自己的名声都是敢怒不敢言,得陪这些孩子们玩儿。

云骊却不如此,她面前站着一位小姑娘,这小姑娘看着倒是玉雪可爱的,没想到一开口就道:“姐姐,你这枚簪子真好看,能不能取下来给我玩玩呀?”

小孩子撒娇弄痴要东西,大人一般都会不好意思就给,这个小姑娘是三太太的孙女,平日也是千娇万宠的,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尤其是听闻三太太娘家很富贵,要什么吆喝一声都不用,多看一眼就有人送来了。

偏今日云骊戴的是那副大老爷送的红宝石簪子,这红宝石有鸽子蛋的大小,周身的金重新炸过一次重新镶嵌的,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如今出来已经不需要像小时候那般钗环皆一样了,大家都是大姑娘了,又是这番门第,待遇都比以前好多了。

云骊看了一眼这小姑娘,很不可思议,这小姑娘却期盼的看着她:“姐姐,你就给我看看那个,好亮,我好喜欢呀。好不好嘛~”

“不好。”云骊笑眯眯的看了她一眼。

啊?

众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云骊,那小姑娘也是头一回遭到拒绝,瘪嘴想哭。

文昌侯家的薛菁菁忙道:“章五娘子,这孩子要哭了,你还是给她看看吧,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不是吗?”

大家也都七嘴八舌的劝云骊给她,连云潇也道:“五

姐姐,你就给她吧。”

云潇是纯粹怕别人觉得章家姑娘小家子气,到时候云骊影响到她的名声。

却见云骊道:“不是自己的东西怎么能直接这么堂而皇之的要,我就是有十枝也未必会给。”

薛菁菁道:“五娘子,她还是个小孩子呢,小孩子知晓什么呢?你又何必和一个孩子计较。”

就在薛菁菁话音刚落,那小女孩倏地哭了起来,大家顿时手足无措,反而怪罪云骊来。

云骊也毫不畏惧:“自古以来惯子如害子,我不愿意害她,也是为了她好。你们若是愿意陪她,自陪就好了。”

“这话怎么说的,章五娘子,你怎么这么没有爱怜之心呢,这么冷酷呢?俗话说的好,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你比她大这么些,又是她的长辈,应该让着她才是啊。”

“邱大姑娘,我就是爱她,才不纵着她。《触龙说赵太后》中也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子弟天性未漓,教易入也,则体孔子之言以劳之,爱之能勿劳乎,勿溺爱以长其自肆之心。子弟习气已坏,教难行也,则守孟子之言以养之,所谓中也养不中,才也养不才,勿轻弃以绝其自新之路。”

这个意思就是说父母爱孩子要为她考虑更多,当子弟的天性还未受到污染时,教导他比较容易,那么应该按照孔子所说的“爱之能勿劳乎”去教导他,不要过分宠爱她,滋长她的坏习惯放纵她不受约束的习性;当子弟已经养成了坏习气,教导他很难奏效了,那么应该遵循孟子所说的“中也养不中,才也养不才”去教养他,不能轻易放弃,使他失去改过自新的机会。

邱大姑娘撇嘴,她没想到章云骊是个硬茬子。

云骊又笑道:“邱大姑娘,难道你要让她成为道边苦杏耶?”

道别苦杏出自《世说新语.雅量》中,上面说王戎七岁的时候曾经和他的伙伴一同游玩,看见一棵李树结了许多果实,可那果实压得枝条快断掉,小孩们高兴地爬上树摘果子,只有王戎没去摘。有人问他怎么回事,王戎说:“这树长在大路边,果子竟然还有那么多,一定是苦的。”有人一尝,果然是苦的。

故而,道别苦杏也就是形容庸才的意思。

你们现在如此纵容她,溺爱她,难道你们是想让她成为庸才吗?

云潇从未见云骊如此模样,言之滔滔,她和云湘愣在当场,云淑则微微叹了一口气,她承认云骊做的是对的,说的也没错,可她的性子太过于要强了,你是来做客的,居然教训起主人家的孩子来,到时候这个名声传出去,人家会不会觉得章家的姑娘实在是太刚强。

大抵是云淑身上常放糖块,那小姑娘闻到糖的香味居然不哭了,云淑便拿出糖来哄她,这才止住哭声。

……

李氏听闻此事,看向云骊,她向来最护短,看到云骊头上的红宝石钗子就道:“你是不想把你大伯父送的给别人,是吗?”

云骊点头:“的确如此,再者,我也觉得那孩子着实没有礼貌,虽然轮不到我来教训,但是她在那里要我摘钗,毫无道理可言。伯母,您说我是做错了吗?”

李氏摇头:“当然没错,孔家一个外三路的旁支也配我们承恩公府的千金上杆子巴结,那才有问题呢。”

她早就得了大老爷吩咐,云骊婚事不在孔家,若是以前拒绝孔太太是怕云骊得到好处,现在拒绝孔太太则是为了云骊好。

那隽光可有两个儿子,她不是把云骊把火坑推吗?

与李氏截然不同的想法,冯氏则回府后十分生气的对云鸾道:“她在那儿言之凿凿,连累这些姊妹们?以前她们和秦家姑娘推搡,我就一起罚过,她还真是故态复萌。”

作为女子,柔顺卑弱为第一。

你有

理,全天下就你有道理吗?

云鸾冷哼道:“还不是仗了长房的势头,大伯母那个人您也是知道的,大姐姐的位置都不稳,害的爹差点被降职。”

但她们俩现在还真的是把云骊无可奈何,冯氏以前打算想给云骊说一门金玉其外的婚事,显然随着章家门第的提高,姑娘们的婚事并不是她说了算的。

大老爷作为族长和家中现在当家的男性长辈,若非章云凤的关系被弹劾,云湘可能就考虑和魏国公结亲了。

冯氏道:“这妮子是从早到晚,食衣住行全手包办大嫂的一切,大嫂那个人最容易被牵着鼻子走,又护短又糊涂,云骊是片刻不离左右,她的道理又多,主要是有你大伯父护着。”

“老太太那儿呢?”云鸾问起。

冯氏撇嘴:“老太太那里正为云淑挑夫婿呢,她老人家正把姑太太找了来,又要人上进,又要人长的端正,还要家资丰厚,没有妾室没有通房,要求还真不少……”

云鸾笑道:“云淑乖巧,倒也罢了。”

她从不觉得云淑是威胁,因为她守拙收敛,还有看老太太为姑太太找的人家,都是那种家族人少事情少的家族。

她最担忧的是父亲过继云骊给长房,但冯氏却道:“你大伯父去信给你父亲,似乎有那个意思,你父亲没有同意,我也不知晓为何。”

云鸾这才放心。

孔国公府

今日姑娘们争辩,仆从一字不漏的复述,传入到了孔太太和孔隽光耳朵里。

孔隽光起初还好,但听到云骊如何舌战群儒,就老神在在了,不必说,她母亲喜欢那种恭顺温和的,据说这位五表妹之所以讨她娘欢喜,也是因为十分乖巧,现下看来很有出入。

却没想到孔太太道:“千夫所指,不改其色,大丈夫也。”

“这您还夸她,这样的人若是在家,必定会鸡犬不宁。她还不如她那位七妹妹呢,秉性温和,聪慧乖巧,也不如杜姑娘脾气才是真闺秀。”孔隽光自己因为遭遇过被家族诬陷,即便爹娘相信他,他依旧背负骂名,如今,他只希望内宅安定,不再起事。

而章云骊这个姑娘,过分美丽,过分擅长书籍,书读多了,就不食人间烟火,如此简单好处理的事情,她却弄的满府皆知,分明可以扬名,却败了自己的名声。

自命清高,又不食人间烟火的人,怎么可能是良配?

一手好牌都会被打坏,靠着像表姐的容貌才有进身之阶,却不想想自己真实只是庶出的处境,看不清身份的差距,没有公主的命,偏偏得了公主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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