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五蕴皆炽,心魔灼烧
大自在天魔主波旬，乃是西方佛门极其特殊的一位存在。
身居六欲天，乃六欲之主，又称魔佛。
波旬天资聪慧，心思纯净，曾经一心修佛。
可惜天不由人，有心向善，反而历经万苦，导致其佛心崩溃，一念入魔。
此后又凭借大毅力重新渡化魔念，修成魔佛一体。
准提欣赏波旬天赋，没有将其逐出门墙，反而册封为魔主。
于西方地位不在如来之下。
权柄更是巨大，所有佛门弟子修行，晋升果位，都需经过波旬考验。
以麾下十大魔头历练。
通过则晋升，不过则神魂俱灭，化为飞灰。
有些类似于道宗的天劫。
而大自在天魔主波旬，就是佛门执掌天劫之人，可见其地位的尊崇。
更有传言称，波旬恼恨如来佛祖之位，时常乱其修行。
都被如来以大毅力抵挡。
两人虽同属一门，却为生死之敌。
对于其中真假，林诚也难以判断。
不过他此刻幻化推衍出波旬法力，却正好能够对付玄康。
大自在天魔主的法力最为克制佛宗，这点却做不得假。
大雄宝殿之内。
如来法相端坐上首，左手平握，右手做拈花状，面露微笑。
其两侧分别是绘涂金身的迦叶佛和弥勒佛。
林诚分身所化的了悟和大迦叶转世玄康跪坐案下，正修行每日功课，闭目诵经。
忽的，了悟诵经停止，睁开双眼，嘴角勾起一丝邪异的微笑。
他悄然伸出手掌，屈指一弹，一点黑光便无声无息的融入玄康体内。
片刻之后，玄康轻轻皱眉，蓦然感觉有些心神不宁。
却又无法察觉哪里出现问题。
实际上，林诚弹的那一点黑光，已经慢慢在其体内转化，覆盖元神，缠绕融合。
逐渐转变成五蕴魔，烦恼魔，业魔，心魔，善根魔等诸多魔头。
只因玄康心神坚韧，对佛法信念并未动摇，所以才无甚感应。
然而，大自在天魔的恐怖之处就在于此。
在对方全无感应之时入侵，一旦种下，除非有大领悟，方可清洗元神驱逐魔念。
否则但凡有丝毫动摇怀疑之绪。
这念头都会疯狂增长，最终将自己吞噬还尤不自知。
“世兄，今日怎这般早结束功课？”
心绪受到影响，玄康索性也不再诵经，睁眼疑惑的看向林诚。
林诚笑道，“你不是也一样没完成功课吗？”
“啊？”
玄康一愣。
林诚却不等其细想，便继续道，“我近日研修佛法，却发觉修行越深，烦恼越多，每每不厌其恼。”
“哦？世兄有何烦恼，不妨说来听听。”
玄康来了兴趣。
两人之前也经常这般讨论，互相印证之下，都各有裨益。
所以玄康并没察觉出丝毫不对。
也完全没想到，如今自己面对的了悟，已经被林诚本尊神念掌控。
只见林诚故作沉吟，露出愁绪。
半晌后，才继续道，“《毗尼经》有云，佛观一钵水，四万八千虫。”
“在我佛眼中，只是一碗水便有这诸多生灵，需念诵经文超度，方可饮用。”
“然你我诸日食宿，从未诵经，岂不是已经造出无边杀孽？”
“这等罪孽深重，如何成佛？”
“这……”
玄康心头一震，被林诚说的话惊住了。
反思过往，大感心头惶恐。
而这个念头才刚刚生出，便抑制不住的扩散开来，整个人突然就变的极为颓废悲苦。
愤恨曾经。
他下意识感觉这种状态不对，却偏偏不知道问题出在那里。
反而被各种负面情绪影响的更深。
林诚平静的看着玄康，明白他佛法深厚，简单一句话，不可能彻底崩溃佛心。
还很有可能完成自我升华，净化元神。
所以决定再加一把火。
不等玄康思虑清楚，便继续道，“佛言众生平等，代表我佛与水中之虫并无区别。”
“感叹生灵幻灭，需持咒饮水，超度水虫，方可洗刷罪孽。”
“可在这之前，我佛又何曾询问过，那水中之虫，可否愿意被我佛超度？”
“若是不愿，强行超度后，又何来的众生平等？”
“若不理水虫喜恶，超度与否，不都是在铸下杀孽么？”
林诚这一段言论，可谓是字字诛心。
若换在以往，或许玄康还能苦思辩解。
可现在，被心魔影响之下，只觉每一句传入耳中，都令他心神大震。
长久以来建立的佛门清规反而彻底将自己锁死。
根本没有心思去细想缘由，脑海中只是不停的跳动着血淋淋词汇。
“众生平等，众生不等，强行超度，无边杀孽……”
玄康不停念叨。
反复咀嚼着这些字眼，额头已经有虚汗渐渐渗出。
林诚看着陷入魔障的玄康，眼底深处的冰冷一扫而过。
语不惊人死不休，继续加大力度。
声音携带出一丝丝魅惑之力，已经暗暗施展大自在天魔主波旬的天魔之音。
仿佛魔鬼的低鸣，直接传入玄康元神。
只听林诚接着说道，“若众生平等，草木顽石皆与我佛相当，我等不食血肉，就算悲天悯人，慈悲为怀吗？”
“可知草木吸收日月精华，经历风吹日晒，同样生存困顿？”
“对方可愿入我之腹？”
“我等以砖石砌墙，躲避风吹日晒，以泥土塑造法身，接受百姓供奉……”
“这些可算凌驾众生之上，吸食众生之血？”
“轰——”
这句话，将玄康震的险些摔倒。
只觉一声霹雳在脑海炸响。
脸色变的苍白无比，整个身体都止不住的颤抖。
“是啊，这红墙绿瓦，众生供奉，不就是在吸食众生血液么？”
“哪来的众生平等，有什么我佛慈悲？”
他痛苦低语。
两行清泪顺着眼角留下。
佛心之上已经布满裂痕，完全处于崩溃的边缘
在林诚言语的步步引诱，加上心魔滋扰之下，只感觉自己端坐在尸山骨海之上。
每日以众生为食，还不自知的露出慈悲之色。
妄言普渡众生。
殊不知众生看向的自己的目光满是滔天怨恨，恨不得啃噬自身血肉，以舒愤懑。
林诚冷眼看着玄康，又添上最后一把薪柴。
“我佛有言，不修今生，当渡来世。”
“今生造孽，来世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