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不堪回首的过去

“爷爷！你回来啦！”

“呦，可可都长这么大了，快来让爷爷抱抱。”

慈祥的老人刚一进门，就收到了极其热烈的欢迎。

因为这份工作的特殊性，他的长子对他的这行当并不算待见，只是礼貌地从屋里走了出来寒暄一阵。

“爸，你这一走又是半年多，实在不行咱就别干这东西了吧。每天和那些神神鬼鬼的打交道，早晚有天会出事情的。”

闫可可的生父，闫天罡，名字倒是充满了阳刚之气，只可惜他并不是一个守旧的人。

他早就抓到了时代的浪潮，在迅速发展的社会中找到了自己的一席之地，并成功地抓住机遇，吃到了时代的红利。

他经营着一家不大不小的工厂，虽然不算家财万贯，至少也算是这贫寒村庄里难得的大老板了。

作为全家唯一的大学生，他也始终保持着自己坚定的唯物主义信仰，坚决不与自己家中祖辈传下来的神鬼之事打交道。

好在他的父亲也还算开明，既然儿子不愿，那他也不想去逼迫些什么。毕竟科技的发展他也看在眼里，再往后几年，就不可能有人需要这种千里运尸的行当了。

虽然这俩人经常性互看不上眼，但有件让老人家十分开心的事，是自己这个处处与他对着干的儿子，为他找来了个相貌颇好的儿媳，又给他生下来了个可爱的乖孙女。

闫可可和闫天罡可太不一样了，但这点也像极了她的爸爸。

闫天罡喜欢钻研机械，喜欢在马路上奔驰的那些贵重的铁疙瘩。

而闫可可却讨厌这些东西，厌烦那些机油的味道，讨厌工厂里马达的轰鸣声。

闫天罡讨厌自己父亲所掌的赶尸之术，尤其厌烦与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打交道。

而闫可可却宝贝的不得了，不仅从小就爱拿着爷爷不用的桃木剑在院子里乱挥，还常常缠着爷爷教她驱动尸体行走的那些法术。

闫家父母常常感叹，自己家这个女孩怕不是要接回这个没什么希望的任务，又干回赶尸的行业来。

但这样的想法很快也就消散了。

闫可可越长越好看，这点也像极了她的妈妈。

看着可可逐渐成型的可爱面容，闫家那对父子终于也深深地叹了口气。

“幸好啊，幸好赶尸必须得要相貌丑陋之人。”

“幸好可可生得一张漂亮脸蛋啊，赶尸这行太苦了，可别再延下去了。”

但这样的想法，很快便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彻底葬送了。

那个时候，闫可可才刚长到八岁，正兴致勃勃地享受着自己义务教育的权利。

因为家境比较富裕，所以她上的自然也是个当地不错的小学。

她的父亲常常开着那辆黑色的跑车来接送她上下学，其他细节记不清楚，只记得车子的引擎声相当有力，那车子的标志是一匹正在奔跑的马。

但显然因为这辆车，不少人都对他们这乡村出来的一家刮目相看。

自然，也就吸引上了一些社会的黑暗面。

闫家的产业不算小，在不断壮大自己规模的同时，也就给自己树立了不少隐藏的敌人。

商场如战场，在正面交锋的同时，也免不了那些卑鄙小人暗中使坏。

闫可可这天放学没有等到自己父亲那辆漂亮的汽车，反而是一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你爸爸今天厂里有事过不来，让我先过来接你回家。”

冰雪聪明的她自然是有些危险意识的，但看到那收了钱的老师信誓旦旦将她交出去的样子，看着那老太太一脸慈祥地递给她饼干的举动，心中的疑虑便也打消了大半，跟着这个连姓名都不知道的奶奶坐上了通向噩梦的面包车。

等警察带着父母在五百多里外的山村里找到她的时候，她那张漂亮的脸蛋已经被毁了大半。

可能是因为她灵活的脑子告诉了她逆来顺受求得平安的方法，又或者是那些绑架的人太过软弱不敢进一步下死手，总之这个八岁的小家伙总算是勉强活了下来。

不知道她在那里经历了什么，总之出来后的她变得懂事了不少，会主动体恤父母的劳累，会给脊椎有病的爷爷轻轻捶背，会在放学后第一时间回到家里坚决不去和任何人产生任何交集。

悲伤过度的母亲整日以泪洗面，反倒是作为受害者的闫可可整日耐心地去安慰着她。

对于自己那张被烧烂的脸，她只字不提，对于在学校里有没有受过欺负，她也只是会微笑着告诉父亲一切尚好。

多么乖巧懂事的一个女孩啊，放在其他故事里，都是会被神明偏爱的孩子。

可偏偏在这里，那个偏爱着她的神明，将她的整个人生都变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

估计是察觉出了闫可可心理可能存在的一些问题，父亲便自作主张，替她请了一年的假，让她跟着她最喜爱的爷爷一同回了自己乡下的老家，希望她能在那里忘掉心中的烦恼，重新面对自己未来充满希望的人生。

可孤僻已久的她，却养成了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爱好。

她待在爷爷那间老房子里，喜欢上了和尸体说话。

那些都是爷爷暂时赶回家来准备送走的尸体，为了图方便就在院子里搭了个棚子，将贴着符纸的死人一个个摆在那里面。

年幼的闫可可就常常会趁着夜色，偷偷爬起来披着一件单薄的睡衣，坐在那一堆面色苍白的死人面前，向他们叙说着自己心中的苦闷。

死人不会说话，无法表达自我，也看不到她那丑陋的样子，更不会给她起各种难听的绰号，甚至谣传一些不堪入耳的谎言。

“和它们待在一起多好啊。”

她常常想，甚至不止一次地产生了加入它们的想法。

只是明白说出来肯定会惹爷爷不高兴，所以一直没有提及过。

她那年迈的爷爷可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照顾一个情感细腻的女孩，能做到让她不饿着，需要钱的时候给她钱花就足够了。

一个极度自闭的女孩来到人生地不熟的乡下能有些什么事情做？

她不知道，但肯定不会让自己这张脸暴露在人群之中吓唬小孩。

她只能用面纱遮着脸，整日跟在爷爷的屁股后面，看他画符，看他念咒，看他喝茶饮酒听戏曲，或者和他下盘棋。

看起来似乎无聊透顶，可这是她最喜欢的一段时光了。

赶尸匠整日接触生死之事，总会遇到些危险。

闫可可早就明白，可她一直相信，自己的爷爷会像电影里面那些身穿黄袍的道士一样，将所有胆敢伤害他们的邪祟统统打败。

谁能想到呢，变故就是这么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