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入此门者,当舍弃一切希望
九道漆黑的人影从天而降,以极快的速度将手中的兵刃插到了身形巨大的狼人后背,将其整个穿了起来。
“随我杀敌!”
厉声呵出,包围圈中心的闫可可甩过银枪,以身化龙,随一点寒芒冲出敌阵。
随行的九道影子也如法炮制,将手中兵刃按于手下,做刺击状合并而行,生生在这群不死生物之中撕开了一条口子。
现在最大的问题其实并不是那些越来越多的狼人,而是自己这副身体。
被村民咬伤的部分已经几乎蔓延大半个身体了,若是再不制止一下的话,等开明兽的时间一过,自己怕不是就要原地化作一滩浓水。
现在她也知道堆积在谷仓里的那堆尸骨与脓血是哪里来的了,只是不理解这种可怕的疫病到底从何而来。
为什么发病的速度这么快,传染性又这么强。
眼下唯一的希望,只有尽早回到谷仓里,如果有解决这种疫病的办法,基本也只能在那里找到了。
“吼!”
一个狼人从后面扑了上来,张开那张散发着腥臭味道的血盆大口便狠狠咬住了闫可可已经被病毒蚕食到深可见骨的那条手臂,梗着脖子猛地使劲将其连皮带骨地扯了下来。
或许是病毒的缘故,这一番折腾反而并没有让闫可可感觉到多严重的疼痛,反而产生了一点解脱的感觉。
忽然失去手臂的闫可可愣了一下,侧脸看了眼叼着自己右臂的那只畜生,便咬牙引爆了攥在右手心中的雷符。
随着“啪嚓”一声,那狼人的整颗脑袋被炸成了碎片,但却以极快地速度回复起来。
包括之前被九影捅穿身体的狼人也是如此,极快地恢复了伤势之后便向着可以看到的痕迹扑了上来。
就算是将这些东西的身体全部击碎,也只不过是起到了一点拖延作用而已,这一点她早就吃够教训了。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就能回去了,只要回到黑暗之中,这群怪物就会变得好解决一些。
望着越来越近的谷仓大门,闫可可如此想着。
可一个忽然出现在那里的身穿青袍的消瘦人影打断了她的思绪,虽然看不清容貌,但她可以肯定,这装束绝对是出自观主之手。
“观主!救……”
话音还没落,她便发现自己的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了。
而且只要离那个家伙近一点,身上那些被疫病侵蚀的部分就会以相当夸张的速度加重一分。
“噗通——”
速度好不容易减慢下来,那股强烈的侵蚀就追上了她,瞬间蚕食掉了她左腿的膝盖部位,让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跪了下来。
身后追来的怪物们加快了速度,妄图一拥而上将她撕碎取出心脏,但在冲到相应的区域之后便忽然像是中了什么咒术一样瘫倒在地,整个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腐败到化作一滩血水。
距离那个青袍的人越近,腐败的效果就越明显。
闫可可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腐烂。
这番场景所带来的的恐惧感,不亚于此前直面丹修那帮人时候遇到的雷霆。
这是一种目睹自己死亡的感觉,比之更甚的是,这股正在侵蚀她身体的力量她无比熟悉。
这是煞气,或者说,是来自阴家的煞气!
“为什么?”
她那只塞着义眼的眼眶也腐烂了半边,塑料制的假眼球掉了出来,融在了一滩浓血之中。
另一只眼睛失明之前,她终于看清了那个穿着青袍的人的容貌。
这个人她见过的……
那不就是徐阳的弟子之一的,那个她曾经羡慕过的唐明瑶吗?
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倒在了自己身体所化成的腐肉与血水之中。
唐明瑶越走越远了,压迫在闫可可身上的疫病的侵蚀力度也随之减弱。
但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她落得那群狼人的下场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连那种堪称“不死”的再生能力都能杀死的疫病,身为一介凡人的她怎么可能抵挡得住?
太可惜了,明明好不容易才找到点生活的意义。
不对,好像还有补救的机会。
她将自己勉强还能行动的那只手伸向腰后……
……
徐阳一行人脚步快了不少,尤其是听说求救讯号已经发送超过两个小时了就跟是心急如焚。
虽然是完全陌生的场景,但凭借着螭吻身体里搭载的京师府小队人员的档案库,他们还是很简单就找到了那个存放着冻僵了的尸体的谷仓。
“这里有张纸条,好像是刚订上去的。”
狻猊手中拿着那张记录着注意事项的纸条走了回来,一边这么坐着一边读着上面记录的东西。
“向赴死者致敬?这人是第几批过来的京师府小队?”
徐阳瞥向一边的螭吻,他现在才知道这个全身上下只有脑子是原生配件的小家伙掌握着整个京师府的资料库。
“No.0357,这家伙是玄驹小队的队长,但这方圆百里可就这一个家伙的信号。”
“我记得这里总共分批次来了两只小队吧。”
“嗯,玄驹和河洛。可可是来接收他们收集的资料的,按理说不应该去掺和这群人的任务。”
“但是看这家伙给的留言,最起码玄驹的人是全死了。”
“留言里提到了镜子?什么镜子?”
“主耶稣基督,上帝之子,藉尔至洁圣母,我众成德载道诸父师,我众成德之父显行灵迹者阿尔玛熙雅主教圣帕特里克,及诸圣之祈祷,祈矜怜并拯救我等,盖尔为圣善,慈悲,爱人者……”
旁边的塔蕾莎忽然握着胸前的十字架念叨了起来,惹得螭吻和狻猊一阵面面相觑:
“她在嘟囔什么?”
“宗教信仰,你们不用在意。”
徐阳看了一眼,向二人解释道,同时转过身去问:
“修女小姐,有什么发现吗?”
塔蕾莎没有吭声,而是默默地转了过来,一边用担忧的神情注视着徐阳的眼睛,一边举起了手中握着的铜镜。
“就是那个镜子?你怎么不早说啊。”
螭吻三两步蹿了过去,从塔蕾莎手里接过镜子,拿在手中端详了一阵,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古怪。
“这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特殊用法吗?”
“入此门者,当舍去一切希望。”
塔蕾莎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转头看向了谷仓的大门。
“这人说话怎么神神道道的?”
螭吻耸了耸肩,一脸疑惑地看向了同样无法理解的狻猊。
“习惯就行了,习惯就行。”
狻猊只能这么说,毕竟以塔蕾莎之前说话的态度来看,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表达方式有多晦涩难懂,
“大学生,翻译一下。”
看着将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的二位九子,徐阳只得轻轻叹了口气,解释起来:
“那是但丁的《神曲·地狱篇》中的一句话,她的意思是,从现在开始,我们已经两脚踏进地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