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熟悉的初遇

晨曦刚起，湿漉漉的海风，从刚打开的窗户吹入，暂时带走了吉安娜的愤怒、也带走了她的忧愁。刚刚探出海面的淡红朝阳，朝房内洒入淡淡的阳光，占据了每个角落，也给每一处填满了淡金的梦幻色彩。

这里，多像曾经的塞拉摩，她曾经的家园。

回忆闪入吉安娜的脑海。

由聚焦之虹改造而成的巨型奥术炸弹、毁天灭地的爆炸、紫罗兰般瑰丽却又恐怖狂暴的能量狂潮、紫色迷雾笼罩下的无尽废墟，还有那道在最后时刻推她进入传送门从而令其逃过一劫的修长身影。

一切都已不在，留给她的，只有一颗永不消失的复仇之心！

晨风吹过，将一缕发梢拂到了吉安娜的眼前。

吉安娜的头发一直都很漂亮，金色的秀发，总是那么光彩照人。

“这是朝阳下海的色彩，你是大海的女儿。”当她的父亲还活着时，总是那么自豪的夸耀。

可现在，金灿灿的秀发竟已变成了一片白雪。

吉安娜曾因此而震惊过，但想到这样的变化与她所失去的一切相比，是多么的微不足道，便也释然。

复仇！可现在只能指望瓦里安了。

从回忆中收回思绪的吉安娜，听到了身后传来的敲门声。

“普罗德摩尔女士，陛下派我请你前往暴风要塞。”守卫恭敬的声音自门外传入。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说是马上，吉安娜可是丝毫不曾耽搁，空间闪烁发动，竟直接穿窗而出来到了屋外。

玉手一招，双足所踏的地面上深蓝的光芒立时显现，并如旋涡般快速旋转，一头巨大的、浑身湛蓝的水元素，自深蓝旋涡中快速冒出，将吉安娜高高顶起。

无需吉安娜下令，心念驱使下，水元素便驮着她高速行往暴风要塞。

看起来是奔行，实际上水元素离地浮空，就如同陆离发明的悬浮飞车，轻灵而高速。

很快，辉煌的暴风要塞——暴风城的王座所在，便已然在望。

暴风要塞门口，巨大的瓦里安.乌瑞恩国王的雕像前，联盟的旗帜全都被换成了黑旗——为了哀悼塞拉摩的惨剧，也为了向吉安娜表示暴风王国与塞拉摩本为一体。

她来了。

化身国王亲卫的林森，远远朝吉安娜躬身行了一礼，目光在后者的脸上扫过，不禁微微一愣。

金色的秀发，那如同朝阳下的大海一般灿烂的金发，怎会全白了？只留额前一缕轻轻垂下，随着高速前行而鼓起的晨风飘荡飞舞，一如此刻她那忐忑而焦躁的内心。

林森的心，不知为何，竟微微一疼。

此刻的吉安娜，并无心情向以往那样礼貌地回应对方的迎接，径自收了水元素坐骑迈入宏伟的要塞拱门。

快步走过皇家画廊，在一副大型肖像画前，吉安娜忽然停了下来，随后全身颤抖、缓缓下跪。

林森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想蹲下身去扶起吉安娜的娇躯，却立时明白并不合适，只能按住了身形、默立一旁。

吉安娜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画像。

那是一尊面带自豪的男人雕像。长发盖在大大的尖头海军军帽之下，短短的胡子干净整齐、两端微微上翘，双目直视远方，深邃而睿智。带着黑色皮手套的大手，一只紧握着短枪，而另一只则霸气地平指前方。

跪在地上的吉安娜伸出了颤抖的手，轻轻地摩挲画像。

“我知道错了，父亲。我是那么的愚蠢，竟然选择同陌生人，同敌人，同兽人结盟。而不是您，父亲。我说您没气量，说和平才是正途。您说敌人永不可信，更不可能宽恕，您永远不会停止对他们的战斗。而我告诉您，他们也是平等的生命，理应有机会。但现在，因为我的愚蠢，您死了，我的城市也死了。我的道路是那般可笑，我的和平成了所有人的笑柄。”

两行泪珠自吉安娜洁白到几乎晶莹通透的绝代玉脸上滑落，滴落在地，却一一敲打在林森的心头，让他更生怜惜。

是的，林森与吉安娜，并非初遇，而是早已相识。他曾是吉安娜身边的亲卫，那个在最后关头将后者推入传送门中的男人。

不过，那已是林森以前所扮演的角色了，以前闲暇时抽空进入魔兽纪元随意所选的角色，这一人物自然因死于塞拉摩毁天灭地的大爆炸而无法重塑，故而这次再进魔兽纪元，他让沈度为其打造了新的角色，暴风王国国王瓦里安的亲卫。

当然，选择这一人物，林森也是有原因的。这不仅有利于接近暴风王国的国王，更快对整个国度形成影响，也因为如此能重新找机会接近吉安娜。更重要的是，在另一个副本里，这也正是他所扮演的另一角色。只不过与这一副本不同的是，在那里，在当初那场瓦里安与卡特拉娜女公爵——隐藏于暴风城中的黑龙公主的战斗中，选择护卫公爵而战死，不像这里那般，选择为国王尽忠。

正是这样的区别，导致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副本诞生，而这样的角色选择，也更适合林森的直接替换，不会引起虚拟世界任何的可能变故。毕竟，他现在要将虚拟世界按真实世界对待，必须极力避免任何的不谐。

此刻，尽管吉安娜说得很轻，却依然被林森尽皆收入耳中。他已经意识到，眼前画像中的人是谁——戴林.普罗德摩尔，吉安娜的父亲，那位人类曾经的无敌海军上将，也是库尔提拉斯王国——吉安娜的故乡的缔造者。

“父亲……原谅我。原谅我这罪人给了他们机会来屠戮我们的人民，也原谅我害您不幸战死。”泪水模糊了吉安娜的双眼，她抬头上望，透过朦胧的泪眼，画像中的人物像是笼罩在了一层迷雾中，原本那深邃而睿智的双眼，似乎有怒火、有哀伤。

“您是对的，父亲。您是对的！但现在，现在一切都晚了。我只希望，您能够宽恕我，宽恕您愚蠢而不孝的女儿。”

心，更痛了。林森下意识地伸出手臂，想将吉安娜紧紧搂入怀中，但立时醒悟，他不能这么做。

只是，他的心是那般的难受，驱动着他忍不住往前靠了靠，柔声劝慰：“您并没有错，吉安娜女士。追求和平，从来都不是错误，而是无比高尚的品质。何况，有些兽人，也的确值得我们帮助，他们的身上同样也有高贵的品质，他们也有在这个世界平等生存的权力。只是，有些人没有。我想，您的父亲，会原谅您的。”

吉安娜呆了一下，她全然没想到一直站在身边的陌生守卫竟会在此刻出声劝慰自己，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叹息摇头：“你不明白，我对我的父亲曾经做过什么......”

其实我知道的，因为你曾无数次跟我说起。林森在内心回应，却明白不该说出口来。

吉安娜抹了把眼泪，自地上猛然起身，刹那间，她再非柔弱的女子，而是坚毅的女王。

“过去的一切，都已随着曾经的吉安娜而埋葬，不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我们能做什么。”吉安娜的脸，冰冷而坚毅，只是那双曾经如海般清澈的美眸，却有淡紫的光芒闪烁，仿佛是她身上无尽的怒火在通过双眸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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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真正重要的是，现在的我们，能做什么，能为自己、为所想守护的存在，拼出怎样的未来。”

林森高声而应，双目落在吉安娜的脸上，清澈的目光就像晴朗的夜空所洒落的群星，简直能直透人心，令吉安娜一时间微怔。

这话语，为何竟如此的知意？这目光，为何竟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可是，她与眼前之人，分明是初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