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暴君的替嫁男后》
楚秾原以为和楼阙吵了一架后, 他和楼阙会冷战许久,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再见面。
但是第三天中午用完午膳,管事宫女传信说, 理政殿唤他前去,商议右相府相关处置事宜。
楚秾虽然名义上和右相府已经完全割裂, 但是流言总会乱传。
谋害皇后这件事说大可大, 说小可小,态度全看楚秾的。
楚秾实际上和右相府还是划不开,右相在大狱里心悸病危, 楚秋更是被被重刑处罚, 楚家上下几百口性命如何处置更是需要择定去向, 楚秾横竖必须去一趟。
何况楚家眼看覆灭, 楚秾也还姓楚, 他更不能推掉,他点了点头,起身去理政殿。
第二次踏入理政殿与第一次走入理政殿显然不同,第一次来的时候正值膳点, 殿前殿后的人跪了一片,而第二次楚秾还没走到门口, 身后抬轿而来的宫人就马上退下, 连宫门口守的人也一个都不见, 理政殿安静空旷,毫无嘈杂人声,全然没有往日井然有序又热闹模样, 楚秾隐约觉得异常, 但是理政殿内里似乎有人影出没, 他眨了眨眼, 继续往里走。
走到门口时,鼻尖闻见清怡香气,楚秾脚步顿了顿,继续往里走。
往日敞开的敦重沉木门此刻却紧闭着,木门上的龙纹栩栩如生,纯金的辅首华光微耀,香气从内里而来,楚秾轻轻伸出手推了推,想要试探门是否真的紧锁,然而他一推,沉重木门缓缓在眼前打开。
内里画面像是一幅图画,缓缓在眼前展现。
几乎是一瞬,他就愣在原地。
入目是角落摆满了君子兰的书房。
楚秾上个世界在现代的书房。
黑木打造的书架墙,红红绿绿的书本铺了满书架,书桌宽大,上面摆放了一台电脑,资料文件堆在角落,窗户外透着树影阳光,窗帘垂动,三张沙发围绕着茶几,君子兰摆放在角落处,被风轻微吹动,生姿婀娜。
站在书房里的高大男人仍旧穿着沉色西装,熨帖修整,肩宽腿长,短发背头,完美得赏心悦目,似乎听见声音,男人转过头,看见他来,凌厉眼里充斥着温和,他出声,冷调的声线里带着温柔:“来啦?”
顾觉。
年轻的顾觉。
那扇门好像是一扇时空穿梭的门,楚秾一推开他,就看见风华正茂的顾觉在等他。
好像那几十年的相处光景都是他的臆想,年老没有成为回忆,生死也没有成为距离,他的爱人还在他眼前,他身边。
长久的思念在眼前成真,楚秾红了眼,鼻子发涩,忍不住往往前走,目光不离眼前的男人,眼神仔仔细细地一遍遍扫过,想在他脸上找到幻觉的痕迹。
是假的吗?
假的吗?
楚秾走到男人跟前,忍不住伸手去碰他,他生怕手穿过他的身体,然而手心贴着滚烫健硕的胸膛,他还能感觉到男人的呼吸和心跳。
他眼泪落下来,他固执地抬眼看男人,顺着眼角滑落,男人指节抚上他的眼尾,轻轻擦掉他的眼泪,问:“哭什么?”
一如当初人影纷乱,烟花绽放的那一刻,男人越过重重人群而来,拨开他脸上的桃花妖面具,给他抹掉眼泪,点着他的眼尾,问他:“哭什么?”
楚秾的思念当即失控,他伸手抱住顾觉,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身,自己埋在他的怀里,哽咽得颤动,香味缭绕在鼻尖,他恨不得把自己抱进顾觉的怀里。
男人抱揽住他,一下一下地给他顺背,安慰他道:“别哭。”
“我在。”
楚秾怀里满是温暖,温度沾染在两个人之间,男人摸着他的后颈,十分亲昵地揉捏。
“想不想我?”顾觉问。
“想的。”楚秾哽咽说。
“爱不爱我?”
“爱的,很爱的。”楚秾笃定说。
“那我一直扮演顾觉,可不可以?”男人抱着楚秾,突然出声说。
楚秾怔住,一下推开怀抱,男人由着他推开,但是手却始终不离开楚秾的腰,他坦然地低着头,由着楚秾看。
楚秾仰头看他良久,眼角又流出眼泪,男人继续点在他的眼尾给他摸泪,哄他说:“怎么又哭了?”
楚秾凝视他良久,手都僵直了,才说:“楼阙。”
“你到底在干什么?”
“变成朕的皇后喜欢的模样。”楼阙想到刚才楚秾抱在他怀里的模样,说:“朕显然很成功。”
“朕可从来没有被皇后投怀送抱。”
他的皇后眼眶发红的走向他,他心都被哭软了。
“原来顾觉过去有的是这种待遇。”楼阙极为发酸,无比在意当初顾觉和楚秾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发生过更亲密的事,如果真的有更亲密的事,他发誓一定找出顾觉,把人凌迟处死,但是他面上不显,看着楚秾,自嘲说:“你待朕连他百分之一都没有。”
“你连抱朕都没有过 。”
“……”楚秾沉默良久,推开了楼阙,他心思极乱,脑子发白一片,他四处扫了一眼,对眼前书房的装潢构造终于看得清晰。
的确没有一样家具材质是现代的,但显然做了极大还原,没有玻璃就用了最轻薄的窗纸,窗帘用了丝绸布匹,书架墙也是实木搭建的,书本横放变成竖放,线装本加了封皮,书桌上的电脑是大块木件雕的形状而已,很多物件连对不上颜色,形状十分深刻地描得极为相似,而楼阙身上的黑色西装不是现代的羊毛革绒面料,而是手工棉麻布,成衣局竭力仿造了纽扣的形式,加了许多细绣织工,别出心裁又不伦不类。
几乎除去第一眼以外一定会看穿的别扭扮演,然而楚秾却心甘情愿地上了当。
楼阙很满意效果,他说:“这还是你画里面的。”
这是楚秾罕见的几张复杂的铺设了背景的简笔画里拼凑出来的,全然陌生的场景,而每个背景里都有一个顾觉,楼阙还是醋且生气,他开口却说:“顾觉或许是某个特殊部落的人?朕愿意去他的部落学习他的衣食住行。”
楚秾下意识想要闪避,却不自觉地看向楼阙。
楼阙看着楚秾眼睛,轻声问:“那么你,可不可以把给他的喜欢分我一丝一毫?”
“我不求你只喜欢我。”
“我但求你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
楼阙说的郑重又认真,他不是大权在握的皇帝,而是一个卑微求爱的男人,恳求他妻子的垂爱,几乎是有蛊惑性的,一点点把楚秾带进漩涡里,楚秾心颤了两颤,恍惚着不能回答。
“我是可以成为他的。”楼阙看楚秾垂下眼皮,犹豫动摇,赶紧补充说:“你看,你刚刚不久分不清朕与他了,不是吗?”
“我可以做的很好。”
“然后呢?觉得我们会过得很好吗?”楚秾突然抬头看向楼阙,双眼睁大了一些,看着楼阙,他仔细打量,把这张和顾觉一模一样的脸很仔细地看清楚,他说:“那么到时候我爱的是你,还是顾觉呢?到时候,你可以分清吗?我又可以分清吗?”
他已经快分不清了。
现在他看着这张脸,看着穿西装的楼阙,心跳悸动,究竟是对楼阙的情感,还是对顾觉的情感呢?
楼阙也顿住,他以为楚秾爱顾觉如此,竟是他当替身也不允许,是怕他会玷污对顾觉的那份感情吗?但他还是开口说:“朕只希望你喜欢朕,对朕好,抱朕,爱朕,至于你为什么喜欢朕……朕已经不追究了。”
楼阙已经不介意这个喜欢是喜欢谁了,只要结果在他身上就好,不被楚秾爱的日子,每一天都很难熬。
“陛下这是在羞辱你自己。”楚秾顿了顿又说:“也是在羞辱臣妾。”
“也是在羞辱顾觉。”
把任何人当做谁的替身去爱,这本身就带着不纯粹性,掺杂着欲望和轻视,是对爱意的羞辱。
楚秾做不来,他爱顾觉,就一定会用余生去纯粹地想念他。
“你不用这么做的……”楚秾说。
如果最初他被迷惑而以为遇到顾觉时的喜极而泣是真,那么刚才悸动也没有作假。
他不是没动过心的人,分得清喜欢的模样。
可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分清眼前的人和顾觉。
分清了该怎么办,分不清又该怎么办,他都不知道。
“请恕臣妾无能。”楚秾说:“陛下和臣妾,都需要时间冷静。”
“你不答应?”楼阙反问,看见楚秾迷茫的眼神后,自嘲了一声:“他究竟有多好?朕当替身你都不答应?喜欢朕一下就这么难吗?”
“还是朕在你心里,什么都不配?”
“不……”楚秾立刻着急地想要反驳。
系统却突兀用机械音出声说:【援助我们的人说,你再也不可以和世界主角类任务发生感情纠葛,尤其是你名义上的丈夫。】
【世界会毁灭。】
【你自己也会被重创反噬。】
所以不要靠近男人,不要挽留男人,不要安慰他。
你会情不自禁地爱他。
一如纯生机盎然的春神被邪神勾/引,陷入漩涡,被沾染了半体的邪气。
【你们可能都会死。】
楚秾话当即被堵在了嘴边。最后看着楼阙却收了声,他看着眼前男人气急败坏的模样,妥协又疲惫地上前把额头靠在楼阙肩头,眼泪砸下来,他略微哭腔说:“别逼我了,好不好?”
他想不清楚,也不想想清楚。
楼阙一腔怒气醋意全都浇没了,哪里还舍得逼问一句,小心翼翼地伸手抚上楚秾后脑,轻轻揉他,最终他妥协了:“不逼你,给你时间……”
然而楚秾却说:“陛下废了我吧,送臣妾到皇陵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