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一切都是利益,普通网友罢了
京城，作为一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它不仅互联网产业发达，而且娱乐影视产业也是全国发展的最迅猛的地方。
得益于得天独厚的优势，这里形成了娱乐文化影视产业集群，有着规模优势，因此形成了良性循环，越来越多的影视娱乐公司，选择将总部设立在京城。
比如此时，全国范围内最大的网络视频平台中，总部设立在京城的，足足有四家。
分别是——
忧酷视频、搜弧视频、乐视网，以及艾奇异。
这些，全都是傅歌此次之行的目标。
不过，率先拜访哪一家呢？
他陷入了思索。
搜弧视频，是他复出后最先合作的平台，而且搜弧此时网剧战略也是发展的如火如荼。
由《白夜追凶》的编剧‘韩兵’领衔的金牌工作室，接连推出了好几部网剧，在张振部长的重点资源倾斜下，也是引起了不小的风头。
俨然是所有网络视频平台中，仅次于拥有《法医秦明》连载热播时的忧酷。
这么看来，搜弧视频，的确很适合傅歌前去拜访。
但，相对来说，现在的忧酷视频对傅歌肯定更热心，因为他们才刚和傅歌有过一次成功的合作，如果能继续合作，将热度保持住，对双方彼此来说都大有裨益。
除了这两个之外，便只剩乐视和艾奇异。
乐视网……傅歌和这个网站还没有任何交集，非要扯关系的话，傅歌的老相识‘赵文斌’此时正在乐视网旗下的网剧事业部供职。
说不定赵文斌能从中牵线搭桥一下。
至于艾奇异……
目前为止，和傅歌完全没交集。
“之前，我拒绝了谢俊的邀请，不知道他有没有因为这件事把我怀恨在心……所以，还是先去搜弧视频吧。”
下了飞机后，傅歌打了一辆车，径直朝搜弧大厦而去。
路上，他拨通了韩兵的电话。
……
“韩总，我们前天针对男女主的炒作效果很不错，上了热搜榜，成了热点话题，这部剧因此得到了许多关注，播放量比之前提升了两成。”
“好好好，不错不错。”
搜弧视频，金牌工作室的办公室中，韩兵听着助理的汇报，满脸笑容。
不过笑容之中，却还是有一丝落寞。
他最想做的事情，便是制作出能够超越《白夜追凶》的剧，以卓越的成绩来告诉世人，告诉傅歌，告诉王玮，《白夜追凶》爆火的最大工程，是他韩兵！
这段时间里，由他主编剧本制作的三部网剧，接连上线开播了。
第一部，刚开播时数据并不好，他有些忐忑。
就在这时，张振部长出手了，他让市场运营人员和公关部一起合作，对这部剧进行了一番炒作，然后让韩兵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
这部开局反响平平的网剧，播放量竟然随着炒作而暴涨！
虽然距离《白夜追凶》的成绩还有十万八千里。
但从这次操作中，韩兵尝到了甜头。
于是，在第二部作品上线开播的时候，他由最开始的反感、抗拒炒作，变得十分配合。
而效果也很不错。
这部剧质量比前面那一部稍微差一点点，但因为炒作工作做的比较全面，成绩竟然比前面那部网剧还要高一大截。
至此，韩兵彻底沉迷其中了。
他要用爆火的成绩证明自己！成绩越好，数据越高，就证明他的实力越高！
因此，第三部作品开始，他不但主动配合，甚至还在写剧本之前，就提前和运营人员进行商讨，先把更能爆红的炒作套路确定下来，然后再根据炒作计划来定制剧本。
而张振部长，早就确定了下半年的工作重心：一切以出成绩为重。
和韩兵不谋而合。
因此，对韩兵的几部网剧，他也是不遗余力的支持，各种重磅资源疯狂砸下，强行力捧韩兵那几部网剧。
正是因为这样，从成绩数据来看，从最近一段时间的网络热度来看，搜弧视频显得实力更强大一些。
作为一切主谋的张振心里却是明白，这一切都是兴奋剂，是强行提起来的成绩，观众网友并不是傻子，总有一天会厌弃搜弧这种饮鸩止渴的行为。
但那又如何？到那时候，他早就升职走了。
所以，他不但没有收敛，反而还变本加厉，多次向韩兵示意，让他再加把劲，争取在年底之前再多弄出成绩爆炸的网剧，争取也能冲击一下爆款。
……
韩兵感受着张振部长的强力支持，觉得前所未有的舒适。
这种被支持、被尊重、被需要、被敬重的感觉，太令人陶醉了。
“他就是我的伯乐！”
在韩兵的心目中，张振就是他贵人。
所以现在的他也是铆足了劲，争取不辜负张振对他的信任，以自己的才华和实力，帮张振制作出一部真正的爆款网剧，让傅歌看看，爆款并不是专属于他的产物！
在韩兵的心中，傅歌是他的假想敌，是他要打倒的敌人。
结果现在，傅歌竟然主动给他打电话来了？
“傅歌？他怎么会打给我？”
韩兵坐在老板椅上，疑惑的望着手机来电显示。
“喂？”他接通了电话。
然后，电话中响起了傅歌的声音：
“韩大哥，你最近在搜弧视频怎么样？”
“还好吧，就那样，也还行……”韩兵不知道傅歌到底是什么意图，所以回答的比较谨慎、
和傅歌说了一些寒暄客套的话语后，他忍不住了，主动问道：
“傅歌，你有什么事吗？”
“奥，是这样的。我拍摄了一部网剧，正在寻找上线平台，想到你在搜弧视频的网剧事业部工作，就问一下你。”
网剧？
傅歌拍的网剧？
韩兵神情一怔，他想起了之前网上流传的有关傅歌的消息，顿时愕然不已。
网上不都是说，傅歌的剧组很垃圾，项目要流产吗？
现在怎么拍出来了？
而且都已经制作完了，要开始上线开播了？
这也太快了吧！
“那个……”
韩兵心里很复杂。
傅歌对他来说，是想要打倒的敌人，是不可能做出‘帮傅歌的剧作上线开播’这种资敌行为的。
但另一方面……
他就算藏着掖着不把傅歌介绍给张振，也无济于事。
傅歌还可以通过王玮等人联系到张振。
“是什么网剧啊？讲什么的？”
他一边在心中想着对策，一边向傅歌旁敲侧击，打听这部剧的信息。
傅歌没有多想，便直接回答道：
“是一部灵异都市题材的剧，主角由我饰演，设定是个能够看到鬼魂的……”
他在说着基础设定。
但韩兵在听到‘灵异’“鬼魂”这几个字的时候，脸上就已经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后面傅歌还在说什么，他完全没听进去。
因为，他已经有办法阻止傅歌的剧上线搜弧视频平台了！
“好，你来吧，我去帮你联系市场营销部的张振部长。”韩兵装作很热情豪爽的样子，对傅歌拍着胸脯答应了下来。
等挂断电话后，他满脸的笑容瞬间消散。
他冷着脸起身，径直来到了张振的办公室。
张振见到他后，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和善的对他问道：
“小韩，有什么事吗？”
韩兵‘叹’了口气，假装为难的说道：
“张哥，有朋友联系我，说拍摄了一部网剧，要通过我的关系，上线搜弧视频平台。”
“有新的网剧？”
张振疑惑的打量着韩兵：“这是好事啊，你怎么满脸凝重的样子？”
“按理来说，这的确是件好事，但……这部剧的题材，可能会给我们平台带来麻烦。”
韩兵耸了耸肩，‘满脸无奈’的说道：
“这部网剧，是灵异题材，剧情中有许多鬼魂……最近几年，有关部门严禁各种怪力乱神妖精魔头等封建内容，而且观众们也对各种乱七八糟的国产灵异作品充满怨言，十分抵触。”
“所以，我本不该把这种作品介绍给您的。但，他是我的旧交，我实在推辞不过……”
他话说到这里后，就抬头看向了张振。
“原来是这回事，的确是让你有些左右为难。”
张振想了想，道：
“这样吧，你安排一下见面，向他证明你已经尽力帮他了，然后再我亲自拒绝掉这种有潜在危险的剧作。”
灵异题材？被有关部门重点监察的类型？
那可绝对不能碰！
在张振心中，稳定比一切都重要，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万万不能出幺蛾子，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概率，也不能冒险。
……
半个小时后，搜弧集团大厦楼下的咖啡厅中。
在韩兵‘无奈、叹息、可惜’的表情下，张振向万里迢迢赶来的傅歌，做出了坚决的拒绝。
张振：
“傅歌，你和我们搜弧视频合作，我再欢迎不过，我们做梦都想邀请你一起制作网剧。但，实在抱歉，我们平台严令规定，绝对不收任何灵异题材。”
“啊？这……有这个规定吗？”
傅歌愣了愣。
虽然他知道，灵异题材是敏感类型。
但，那是传统电影、电视剧领域啊。
现在的网剧，根本就没有这么紧。
再说了，就算要求再严格，《灵魂摆渡》也不会有事，因为它的设定太奇特了，根本不可能踩线触雷，属于是绝对安全的那种。
被以题材敏感为由而拒绝？
这是傅歌万万没想到的。
“很抱歉，这实在无法通融。”
在张振眼里，升职比什么都重要，地位大于天！
宁愿什么都不做，也不能出任何一点差错。
所以，他的态度无比坚决，并不会因为这部剧是由当前热度全网超高无比的傅歌自导自演制作出来的，而有丝毫通融。
“如果你想和我们进行其他合作，那我们很欢迎。但如果还是这件事的话……”
张振说到这里后，就住口了，端起咖啡，美美的轻啜了一口。
后面，什么话都没说。
但态度很明显——关于灵异片上线搜弧视频的事，没得谈，绝无可能。
“好吧，很遗憾，以后有机会再合作吧。”
傅歌见这边路走不通，便说了声告辞，准备去找其他视频公司。
“傅歌，很抱歉，我真的很想帮你，但张部长他实在是……”
韩兵看着傅歌被拒绝后的满脸无奈，心里虽然有些不忍，但隐隐之中又充满了畅快。
虽然听说傅歌转型做导演，拍出优秀作品的可能性很低。
但……他不想冒这个险。
“你要回去吗？我送你去机场吧。”
韩兵眼巴巴的望着傅歌，想要亲自把傅歌送走，避免夜长梦多。
万一张振又改主意了怎么办？
还是尽快让傅歌从哪来的回哪去吧。
“回去？还不急。”
傅歌却是对韩兵笑了笑，道：
“好不容易来一趟京城，多逛逛再说。你忙吧，我不打扰你了。”
说完，傅歌便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一边向韩兵道别，一边坐进了车中。
……
“他还要去哪？”
路边，韩兵望着车子远去的方向，好奇不已。
“对了！”
突然，韩兵想起了一件事，顿时懊恼起来。
“忘了看看傅歌这部剧拍的到底怎么样！”
不亲眼确定这部剧的质量，他真的放心不下来。
万一傅歌在搜弧这里碰了壁，又去其他视频平台公司呢？
“他不会是真的去了吧？”
想到这里，韩兵再次抬眼，朝刚刚车子离去的方向看去。
但，此时车子早就消失在远处了，他什么都看不到。
……
“师傅，去忧酷视频办公大楼。”
车上。
傅歌一边向自己报出了地址，一边拨通了谢俊的电话。
上次《法医秦明》杀青宴的时候，在谢俊的强烈要求下，他们互相留下了联系方式。
谢俊作为网剧负责人，对《灵魂摆渡》这件事完全有决定权。
所以，傅歌打算在到达之前，先和谢俊商讨一下。
“谢总你好，我是傅歌。”
“傅歌！”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听到傅歌的声音后，电话那头的谢俊顿时惊讶了起来。
他明显是没想到，当初毫不犹豫拒绝了他的邀约的傅歌，此时竟然会主动打电话过来。
“傅歌，我早就想联系你了！最近这段时间，我们网站在大力发展网剧，我手头准备了不少优质的网剧项目，剧组也全都是最专业的，如果你愿意参演，我们一定以最高规格接待你！”
谢俊立刻热情无比的向傅歌发出了邀约。
给出了很高的待遇。
但，傅歌这次找他，根本不是为了演戏的事。
他只是想给《灵魂摆渡》找个合作平台，从而能呈现在观众们面前。
如此优秀的一部剧，如果找不到平台播放，无法受到观众粉丝们的欣赏，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而且，更主要的原因是，这部剧是‘新生文化’的第一部作品，不只是承载着他的希望，而且也寄托着宋佚、珂达、郭晶飞等人的感情，以及整个剧组所有人的期待。
可不能让他们如此受挫。
要是开门第一部作品就这么不顺利，直接找不到平台播出……
那太影响士气了。
傅歌拒绝道：
“不好意思啊谢总，我这次联系你，不是跟你说这个的。其实，现在我没有接拍任何戏的打算。”
“啊？傅歌，你先别急着拒绝。如果你觉得我诚意不够的话，那你尽管提条件，只要我们能承受得起，一定尽力满足！”
在谢俊看来，傅歌本人就是爆款，就是热度，就是话题，就是刷屏的质量保障。
只要能把傅歌拉来，再续《法医秦明》的热度，那么接下来的大半年，忧酷视频的网剧战略就稳了。
所以，哪怕傅歌坐地起价，但只要别过分的太过分，他都会答应下来。
毕竟，以忧酷视频的体量，哪怕傅歌开头提出“几千万”，它们也不是不能答应。
与这几千万相比，抢占市场、抢夺用户，要更加重要。
“不是待遇的问题。”傅歌摇头道。
“那到底是什么问题啊？你说出来嘛，只要你能提出来，我们一定会认真考虑。”谢俊不停的拉拢傅歌。
等谢俊态度急切的将话说完后，傅歌才回答道：
“谢总，我这次冒昧打扰，的确是想要谈合作。只不过，并不是你说的那种合作。”
谢俊没想太多，立刻道：
“不管是那种合作，只要是傅歌你，我们就双手欢迎。”
他还以为傅歌的意思是“不加入忧酷平台，但可以合作拍摄剧集，或者参演，甚至友情客串”等等。
对此，不管是哪种合作，谢俊都没有任何顾虑。
毕竟，傅歌不论是人品，还是业务能力，又或者在观众粉丝心目中的名气，都非常牢靠。
和他合作，不存在任何猫腻，有什么好顾虑的？
“哦？”
听着谢俊的回答，感受着谢俊的热情，傅歌不由露出了一丝笑容。
万万没想到，上次交谈不是很愉快的谢俊，现在不但不怀恨在心，反而是态度如此诚恳！
傅歌便不再拐弯抹角，直接道：
“谢总，感谢你的欣赏和支持，那我就坦言吧。我想知道，贵平台有没有意愿购买我最近新拍的网剧的网络播放权。”
听到傅歌的话，谢俊一秒都没有犹豫，直接兴奋了起来，干脆爽快的说道：
“愿意，我们愿意啊！只要是傅老师你的作品，我们忧酷求之不得！对了，这部剧是你主演的吧？”
傅歌点头道：
“对，是我主演的。同时，我还是这部剧的编剧、导演，出品人……还有一件事我要告知你——这部剧的题材，是灵异。”
“灵异题材又怎么了？网剧又不管这些，只要是你主演的就行！”
此时的谢俊，无比激动。
他一边和傅歌打着电话，一边起身走到了办公室的落地窗边，望着蓝天白云，他感慨不已。
莫非今天是自己的幸运之日？
不然的话，为什么傅歌会突然找他卖他自导自演的剧？
毕竟，傅歌可是当前网剧领域里的唯一真神。
就算无数人不看好傅歌转型当导演……
但，就凭傅歌本身的热度，就凭这件事的话题度，这部剧就不可能赔钱！
自带流量的傅歌，绝对是所有视频平台眼中的香饽饽，可遇不可求。
此时遇到他主动上门，那还说什么？必须拿下！
傅歌听到谢俊答应的这么愉快，便立刻说道：
“对了谢总，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因为这是我作为新人导演拍摄的第一部作品，为了确保质量，我花了将近二十天，只拍了第一集……所以，我们的合约模式，不能是一次性交付全部剧集的那种，而是要每周提交一集的模式……”
“什么！只有一集？”谢俊顿时皱起眉头，连忙询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第二集剧本有了吗？你预计这部剧共有多少集？”
傅歌如实回答：“目前，第二集的剧本还没写出来。这部剧第一季，计划是共有二十集。”
“这……”
谢俊顿时为难了。
他叹了口气，道：
“这样的话，就有点不好办了。傅老师，我一直很看重你，如果这部剧已经拍完，或者拍的七七八八了的话，哪怕是不赚钱、甚至赔点钱，我也要拿下！可是，你只拍了一集，后续还有那么长的内容，剧本却还没写出来……”
“实话说，如果说这番话的不是你，那么这通电话，我根本不会讲到这里，毕竟，我作为忧酷的网剧负责人，要负责的东西很多，业务也很忙……”
谢俊的话语，说的很直接。
说白了，他可以看在傅歌的热度和名气上，稍微赌一把。
但，只有一集的情况下……
那赌的实在太大了！
谁知道你后续拍成什么样？
现在连剧本都没有，而且你还是刚转型的新人导演，一周更新一集的频率，你确定能稳定的保持住？
根本不可能好吧！
就连无数资深的优质剧组，都做不到这一点！向来都是拿着做好的全部剧集上门来谈合作。
想要让平台购买？那你最起码得拿出一半以上的剧集啊！
不然的话，我们怎么开价？
当冤大头吗？
“其实，以你只有一集、而且后续拍摄质量状况究竟如何并不明朗的情况，还有一个办法。”
这时，谢俊想了想，提出了一个建议，说道：
“我们也别说买不买什么网络播放权这种事了，毕竟你只有一集，就算我同意购买，平台管理层也不可能通过。”
“你这部网剧，想合作的话，只有一个办法——以‘第三方用户’的身份，自行上传。我们网站，只是给你提供一个平台，与你这部剧本身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渠道方而已。但相应的，我们也不会给你哪怕一毛钱的购买费。”
“这样，你这部网剧，就和那些普通的业余网友在网上上传自制的视频一样，赚点流量费、广告费作为收益……你觉得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