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是你爷爷
01
实验室核心研究域中的气氛实在是太压抑了，3号干预者已经确定是主动切断与异世界的连接了，4号干预者因为技术问题目前失联。
要知道，异世界这边一天，虚拟世界中已经过去好几年了，虽然可以确定3号和4号干预者肯定是没有死的，但无论是叛逃还是技术失联，对于他们来说，不能解决问题就等同于死局。
隔壁的实验区里，基因疫苗组的专家们还在研究匹配传送条件的试剂，尴尬的是这边却是有点出师未捷的意思了。
“都要一天了吧？”专家小麦克看看手表，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目前联络系统还在抢修。”监测官知道专家小麦克想表达什么，但是没修好就是没修好，技术组告诉他在修，他还能如何。
“吱”的一声，在几个专家正准备开始新的一轮激烈讨论的时候，张博士和袁教授从外面推门进来。
一看屋里这有点剑拔弩张的架势，两人对视一下，心中了然。
“跟大家同步一下，目前技术组在抢修联络器，基因疫苗组那边也还在继续。”张博士边走向自己的座位边说：“现在情况也没有到很糟糕的程度，即使联络器没能修复，干预者那边如果激活了储存空间，也是能与这边联络上的。”
“可是储存空间的激活条件是黄金千两啊，一个5岁的女娃娃得多少年才能搞到那么多钱啊！”一个专家惊呼道。
“这对干预者确实是个挑战。”袁教授点头感叹了一句。
“这是未来实现异世界人类集体传送后的系统运维储备金，金额设置低了无法支撑系统运作。”张博士解释道。
“运维储备？”一个专家质疑道：“如果要维持长久的运维，这点金子也不够啊？”
“所以需要每年都用黄金千两激活一次。”
听到张博士的回答，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这简直是个吞金兽啊，比地主扒皮还过分了吧，让一个5岁的小姑娘每年搞黄金千两给这个不知道好不好用的空间进贡。如果是他们，都想撂挑子不干啊！！
其实，专家们更想表达的是042858传送过去是5岁的小孩，在异世界也不过19岁。一个小孩子，一个大孩子，说起来都不大，在哪都是个孩子。
更何况异世界的人活的属实憋屈，虽然进化成了超高级人种，人体各项机能值都高于几代以前的人类，但是生存环境也是真的恶劣，到他们这一代几乎没人出过门，有些人甚至一生都生活在地下避难所里。活到几百岁死了都没呼吸到过外面的空气。
异世界的人是真的高级、科技也是真的发达，但都是围绕着“如何在极端天气、恶劣生存环境和与超级危害物种共存”这个中心苟延残喘，真是活的还没有古代狗来的畅快。
在这种都没体验过人类正常人际交往关系、生活的情况下，让一个一直生活在高端科技、数字化社会背景下，只会武力解决一切的兵痞子042858去做干预者他们都忐忑不以，更何况还要靠她在虚拟的古代社会赚钱激活储存空间。
想说的担忧简直是千言万语、一言难尽。
此刻专家们的心情真是睁眼想自闭，闭眼MMP。
“这也是未来获得永生的神知团队的人要永生为之奋斗的事情之一。”袁教授看着室内各位专家说。
神知团队获得永生并且拥有操控整个虚拟世界的技术和权限，拥有巨大的权利也肩负着重大的责任，却也不是那么好做的。
在座的人都是需要考虑未来是否要加入神知团队的，这个看似强大的位置背后同时隐藏着巨大的痛苦、折磨和压力。看似获得很多，其实背后需要奉献的更多，并不是任何人都有能力承受的。
“出现了！出现了！”
核心研究域外的实验室内突然一片沸腾，屋里正沉浸在压抑气氛中的专家们被外面的吵闹打断了沉默，透过玻璃门看到外面监测区域的大屏幕前的监测员们都站了起来，有的甚至激动的跳了起来。
大家都迅速的集中到监测屏幕前，众人看到张博士和袁教授都过来了，纷纷让出路来。
专家们都走到监测屏幕前，看到上面一直闪烁的提示，听到一直循环的系统提示音：“干预者已激活储存空间，联络器准备连接中，请勿切断信号；干预者已激活储存空间，联络器准备连接中，请勿切断信号... ...”
张博士和袁教授对视一眼，都笑了。
张博士心中想的是：还真的让她做到了。
袁教授只是心中松了一口气：好小子。
袁教授在042858传送前单独找过她，跟她讲了整个计划的一切，好的、不好的...对她来说，可能也没什么好的。
明明是个漂漂亮亮的女孩子，却真的是一身痞气，像个男孩子一样，却也透着一份坚毅。
袁教授想起那天她认真听着自己的介绍，听自己对她说希望她能顺利回来，也希望她最后进神知团队。
她只看着他的眼睛，郑重的回答他：“教授，我会回来的！”
然后就又恢复了痞里痞气的样子，嬉皮笑脸的问他：“教授，您说，到了那边我叫什么好呢？”
“你给自己起个名字吧。”袁教授笑着点了点她的脑门儿说。“作家们会给你编进主故事线里的。”
“哎呀，我哪会起名字嘛~”042858捋了捋额前的碎发，似在碎碎念：“不然就叫凌肆吧，凌肆 04 多妙啊，哈哈哈哈哈哈”
... ...
“联络器已连接，信息传送中，请确认接收。”袁教授的思绪被系统提示音打断，大家都满怀期待的盯着大屏幕，期待着042858传回来的信息。
“你们特么的一群糟老头子真是坏的很... ...”大屏幕上清晰的显示出这句话。看到显示出来信息了，大家先是一顿狂喜，看清内容之后大家真是震惊的目瞪口呆，嘴巴张的大大的，集体失语。
太不可思议了，满满一屏的脏话，好多专家活了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言辞激烈的、生动的表达出了情绪的一屏幕的脏话。
有些人甚至庆幸，系统刚启动只能文字传信，不支持语音。不然整个实验室里都得回荡着这个小丫头冲着他们爆粗口的洗礼，那样就真的过于刺激了。
emmm，5岁、狼群、粗制滥造的联络牌、不给力的联络系统... ...这些吐槽，也确实挺中肯的... ...
专家们硬着头皮挨过了那一段粗口洗礼，点开了视频传送界面，视频里042858看起来有八九岁的样子，一身黑衣蒙面的刺客打扮，在一个看起来是仓库的地方，清点着面前打开的两箱子——金子。
专家们面面相觑：不得了喔，这一搞就是两千两黄金哦！
画面里，一个看起来有些卑微的太监样子的人瑟瑟发抖对她说：“少侠，黄金两千两和500两路费您清点一下。太子殿下这边已经安排了人，会跟着八皇子一起去南疆国。需要您在八皇子进入南疆国前一天带着太子殿下安排的人先潜入皇宫找南疆王拿那两只虫子。”
“你们都派人去找老皇帝拿了还找我干嘛？”042858皱了皱眉，转头问他。
“哎呀，本来太子殿下都跟南疆王谈好的，可是出了点岔子，老皇帝变卦了。”那太监紧张的搓了搓手说。
“这次太子殿下派人去找老皇帝拿，您跟着去，南疆老皇帝那边如果太子殿下不答应他点什么，九成是不会乖乖交出来的，就需要您搞清楚虫子在哪无论是偷是抢，也要拿到活的交给太子殿下的人。”
“还得我把那个人活着送回来？”042858凶巴巴的问太监。
“不、不用！”那太监吓得边后退边摆手说：“少侠只需要把那个人送回八皇子出使的队伍就行了，之后他会自己回来的。”
... ...
视频影像不完整，还在传送中。专家们大概看了一下文字资料，了解到虚拟世界现在是景帝十九年秋，042858目前已经9岁，实验对象10岁，马上要作为质子启程去南疆国。
这几年，042858作为八皇子暗卫营逃兵凌肆，自立门户开了个叫金银庄的镖局后，表面上靠走镖生存，实际上靠镖局的掩护在江湖上接悬赏刺杀的活组了一个小小的杀手组织，初具规模。
她得到的第一桶足以激活空间的大活就是太子给的，设计四皇子亲自上战场并刺杀的任务。
不过她得到千两金之后没有激活空间，而是用来创业组建她的镖局兼杀手组织了。
专家们看着大屏幕上显示的资料，真是还没从042858粗口暴击的震撼中走出来，又陷进了她卓越的捞钱漩涡。
不仅赚了好几个千两金，还回回都可着太子这一只羊薅羊毛，太子还回回都乖乖的给她薅。
一个不计较对方是自己的灭族仇人，任务接的爽爽快快，赚钱赚到手抽筋儿；一个不计较自己是对方的灭族仇人，放心大胆的用人，痛痛快快的给钱。
真是绝了，专家们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给042858上了什么没脑子、缺心眼儿的金手指，让她点了自己又点了太子... ...
这故事走向真是朝着一个奇怪的方向一路飙去，无法掰回... ...
他们只是不清楚，042858只是作为一个传送来的干预者，摆正了自己在本季剧情中工具人的角色立场。她是觉得自己这次是来完成任务的，根本不用入戏很深，少点爱恨情仇，多点稳准狠，快快的完成任务，回去再回来。
再回来她就是得永生的大神级老不死了，哪里用得着搅和进这虚拟凡世的纷纷扰扰徒添烦恼。
而太子呢，第一次安排042858去刺杀他的四皇弟时他根本就不知道安排的是谁，也不知道她是凌家后人，关键是他根本没想到凌家还会有后人。
他只是让属下找了个刚刚凑出来的帮派，听说是有些小本事，但是一群刚刚凑一起搭伙儿的乌合之众，啥活儿都接，四处敛财，难成大器。
太子是认为这种社会闲散人员用着来给他做那些个黑吃黑的脏事最是安全又放心，听话的就留着，日后有事接着用；不听话或是日后出了岔子，直接除掉，没有任何人能查到他的头上。
像老四那种不知好歹的蠢人，以为跟他合伙儿成功灭了皇贵妃和大将军一系就涨了跟他争天下的资本，本事没有野心倒是不小，最后还不是让几个混混设计骗去上了战场又让人给杀了。真是个纯纯的蠢货。
贤妃和她那个脑子一样不好的兵部尚书老爹也是要蠢蠢一窝，不仅不知道杀老四是他设计安排的，还上赶着凑上来投诚，要成为他的助力。真是可笑至极。
后来他知道了凌肆的身份，他不想用她，但是她当场杀了他身边两个武艺高强的人，那个霸道弑杀的劲儿逼得他不得不用她。
他是恨啊，恨不得想要赶紧弄死那个武功高强的小崽子凌肆，奈何她完成了拿蛊虫的任务之后，不仅闯了大祸还激怒了一群疯批，根本没用他出手灭口，听说就被南疆的那群疯批给宰了。
太子以为已经借势灭了那个后患，在东宫喜滋滋的练习驭虫之术呢，根本没想到她还好好地待在南疆，壮大羽翼，等着卷土重来继续回去薅太子羊毛呢。
当然，那都是后话了。
专家们看到陆续传回来的虚拟世界的资料，震撼的同时都重新振作起来，冲到各自的岗位上该干嘛干嘛去了。
主要是看到了042858过去4年在虚拟世界做的一切真是让他们深感不安，因为这个人行事真的是从来不按套路、常理、剧情出牌：想干嘛干嘛、能动手绝不吵吵。
从储存空间激活恢复联络后，主监测系统界面上的数据就一直游走在由绿转红的边缘，专家们就眼睁睁的看着她脚尖顶在临界点上，使劲儿的来回摩擦。惊得小麦克好几次去掏血压测量仪要测血压。
专家们真的觉得编剧他们写在故事线里的人都不够她锤的，要不是虚拟世界自己也会合理的衍生人物和细节，他们真是怀疑这042858能凭一己之力锤毁整个世界。
专家们总觉得预警系统一直在滋滋啦啦的拉着要响不响的弦儿。太刺激了！太不让人省心了！
专家们纷纷投入到高度集中的工作中去，他们是真心觉得他们不努力兜着一点，042858就一定会搞崩一切。
太吓人了！太折磨人了！老宝宝们真想大哭一场！
02
话说凌肆趁着夜色，带着太子的人偷偷潜进了南疆国皇宫，去找南疆老皇帝谈判，最后果然是谈了个不欢而散，然后场面僵住，一度很尴尬。
那老皇帝也是搞笑，十几年前他因为景帝登基到启盛国出访祝贺的时候偶然看到了当时刚刚入宫，还没有被封皇贵妃的护国大将军之女霍雪云，一见倾心。
心心念念，用尽手段也没有搞到手。之后就一直惦记着，他自己都娶了好多大小老婆，皇后都继任到了第三任，孩子也男男女女生了一大堆了，午夜梦回还会忆起那年与霍雪云的惊鸿一瞥，仍然心生悸动，总也不能死心。
都是混皇位的老江湖了，对于启盛国景帝的那些儿儿女女的心思，他真是了解的透透的。于是当他找到了一个跟启盛国太子搭上线的机会之后，毫不犹豫的将得到启盛国皇贵妃霍雪云作为筹码之一与启盛国太子辰司逸谈判。
他跟太子之前是谈好了的，太子让他得到边境6州外加把皇贵妃母子送给他。而南疆老皇帝则会成为太子登上皇位的助力，并另外赠送两只可以把人弄成傀儡的蛊虫。
本来一切都进展的很顺利，南疆国进犯启盛国边境，启盛国四皇子带兵前往战场兵败、战死、投降、割让沿边境线6州。
护国大将军通敌叛国，证据确凿，满门抄斩。
八皇子辰司南作为质子携降书派往南疆国。
岔就岔在了南疆老皇帝最想要的皇贵妃霍雪云上。
其实南疆国和启盛国的民风和生活习惯差异很大，虽然接壤，但因为互不通商没有交集，双方对彼此的影响不是很大。
南疆国老皇帝老了之后，因为儿子太多，女儿们的野心也不小，自己家孩子们对他皇位的威胁远远大于南疆国老皇帝对别国领土的垂涎。他每天忙活着去想办法制衡他的那些倒霉儿子们就够累的了，对启盛国的边境6州属实没啥兴趣。
其实那6州就是为了得到霍雪云的搭头。八皇子辰司南也是为了得到霍雪云，让她能安心待在南疆、待在他身边的搭头。
结果搭头们都来了，只有他最想要的霍雪云没来。
还给赐死了。
这下连个念想都没有了。
南疆国老皇帝得知霍雪云死了之后真是气得恨不得捏死启盛国太子辰司逸。
他觉得辰司逸就是个棒槌。启盛国景帝是怎么让这种蠢货一天到晚作天作地、搞东搞西的。咋咋呼呼了半天，连个女人都搞不过来也就摆了，最后还直接把人弄死了。
关键是那个棒槌不会抓重点啊，他不知道他送过来的那些都是搭头么，他不知道他最想要的只有那个女人么。
辰司逸他还真不知道。
他不知道南疆国老皇帝为什么会翻脸。他都给了他6个州，那个活的跟个傻白甜蠢驴一样的八皇弟也送去给他了，还带了降书和一大堆金银财宝都送去给他了，独独只是少了个都已经嫁过人、生过子的脑子也属实不咋太机灵的老女人霍雪云，还有什么是他要而他没给的！
在辰司逸看来，霍雪云就是个搭头啊，那个老皇帝到底气个什么劲儿，说好的虫子也不给他了。他都计划好了，要把虫子用这用那的，那个死老头子为什么要变卦！
太子辰司逸表示他很委屈，老男人的心思他不懂，凑巧他也不想懂。
于是他就派了一个人，先去跟老皇帝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能要来就要来。要不来，再用凌肆托底，让她是偷是抢给搞来，只要不暴露是他辰司逸指使的就行。
结果，辰司逸没想到，他派去的人也是个憨憨。
首先，凌肆作为要给他托底，事不成要偷要抢还不能暴露身份的人，本来应该隐藏起来的。但她却忽悠了那个太子派来的人，以要保护他安全且之后还要把他偷偷送回八皇子一行人的队伍为由，跟着太子派来的那个人一起去见了南疆国老皇帝。
其次，那人跟南疆国老皇帝一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无果之后，连啥也不知道的凌肆都听出来了，老皇帝不想要那些搭头，只想要女人。
而他却还心心念念那送出去的6个州，觉得老皇帝都得到了那么了不得的东西，怎么会因为少了一个搭头女人而不守信用。
还为他家太子鸣不平，特别气愤的说：“我们太子殿下为了信守与您的诺言，运筹帷幄，很是费了好大好大的功夫，那皇贵妃，本来也是要成了的。结果是她自己跟我们皇帝陛下恳请赐死的，我们太子殿下已经很... ...”
他想说他们太子殿下已经很努力、很尽心了。可是还没说完，就被听到他说霍雪云是自己要死的而愤怒暴走的南疆国老皇帝暴力掀桌给打断了。
“你说什么！她自己要死的！”
“景帝那个小子都要把她和她的儿子送给我了，她也不愿意来？！”
“好啊！好啊！她父亲被冤枉、被灭族、景帝那个窝囊废保护不了她、也保护不了她的家人，她还想从一而终嘛... ...”
南疆国老皇帝越吼越愤怒、在大殿内不停地转着圈儿的走，走到哪踢到哪，能踢的都踢倒；手碰到哪掀到哪，能掀翻的都掀翻。
站在角落里的凌肆看着那边在暴走划圈儿的老皇帝，不屑的撇了撇嘴：老人家这么激动，很容易心梗、脑溢血啊... ...
正想着呢，老皇帝突然在他的那个金灿灿的大椅子上一屁股做了下去，他眯缝着眼睛，狠狠盯着太子派来的那个人，问：“你们太子尽力了？”
“是，我们太子殿下尽力了！”那人坚定的回答道。
“是为满足我的要求尽力了，还是为了得到护国大将军暗中培植的势力尽力了？”南疆国老皇帝幽幽的问道。
太子派来的人听到这话，身子一抖，但立刻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再一次坚定的说：“太子殿下是为了皇帝陛下您的要求尽力了。”
“呵。是么，看来辰司逸那个小崽子并没有得到你们护国大将军帮你们景帝暗中养的私兵和培养的暗卫组织嘛。”老皇帝嘲讽的笑了笑，他抖了抖手，说：“霍雪云死了，浮云阁，霍老头培植的那些顶级暗卫现在应该是落到了辰司南那个小崽子的手里了吧。”
“你们太子没有本事得到那些，就逼死霍雪云，把辰司南那个小崽子送到我这边来，打着避开其他争夺皇位的皇子的觊觎，想自己留着慢慢磋磨，妄想早晚有一天能吞噬掉那一明一暗两股势力的算盘吧。”
南疆国老皇帝每说一句，太子派来的人头上就急的多冒一股白烟，他强装镇定，死死地捏着拳头，一声不吭。
“怎么不说话了？”老皇帝讥讽一笑：“辰司逸那个小崽子算计到我的头上，还敢跑来问我要蛊虫？”
“如果我不让他尝尝老姜的辣劲儿，他是不是会觉得他这棵嫩葱能作上天？”老皇帝重重的拍了下他的龙桌，呼的一下子站起来。
“回去告诉你们太子，蛊虫，他别想得到。辰司南那个小崽子，他既然送过来了，也就再别想从他身上得到一切。”
“他归我了，那他身上的一切也都归我了。”
“那些势力，他要是不交出来，那我就把他的指甲一个一个掀开、把他的肉一块一块割下来。你猜猜，那个十岁的小娃娃能坚持多久？”
老皇帝走到太子派来的人面前，阴狠的盯着他，恨恨的说：“等我掌握了浮云阁，要是心情好，再决定要不要把这两只蛊虫赏给你们太子。”
说着，他得意的扬了扬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里掏出来的小盒子。
说时迟那时快，凌肆从储物空间里掏出一把匕首，两步冲到南疆国老皇帝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子，将他的脑袋拽到了她的眼前。
南疆国老皇帝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招吓懵了，洋洋得意的举起来小盒子的手还没来得及放下就被人揪住了衣领子，他脱口一问：“你是什么人？”
“是你爷爷！”凌肆回完一句，二话不说，干净利落的手起刀落，一股子蛮力使下去，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刀子劈进南疆国老皇帝的天灵盖。
一刀毙命。
南疆国老皇帝的身子软囊囊的就往下倒，凌肆没有拔出刀，就着手就把老皇帝手中抓着的装蛊虫的盒子拽了出来。刀子就那么直接插在老皇帝的脑瓜子上，像定了个犄角的独角兽一样，老皇帝晃晃铛铛的就仰躺在了地上。
凌肆拍了拍袖子，心想那个储物空间本想着是个废柴，结果还有点用处，也不枉费她拿到太子给的金子就给激活了。
其实她一开始觉得那个储物空间就是个荒料，千两黄金进贡给它之后，她就会又变得一穷二白了，也没东西能存到那个空间里，还会顺便激活了联络系统，又要听异世界那群没用的老家伙们叨叨叨的叨她，她嫌烦。
后来她从太子那里讹到了两千两黄金，她就觉得她又可以了。送一千两，存一千两，还能把身上剩的那点刀刀铲铲、包袱馒头啥的零儿八碎儿的东西都丢进去不用费力扛着，也挺好。
凌肆一转头，看到太子派来的那人已经吓得瘫坐在地上了，像失了身的小老头儿满眼透着被糟蹋了的样子，哆哆嗦嗦的看着凌肆，哆哆嗦嗦着嘴唇，哆哆嗦嗦的哆嗦道：“你你你你你，你怎么，怎么能把那个老皇帝杀了。”
“怎么不能啊？”凌肆扬了扬手中的盒子说：“很轻松啊。”
说着，她将盒子递给了那个人说：“别啰嗦了，快起来，送你回去。”
说完，她就拎起那个人向外走。
那个人像死狗一样就让凌肆拖着他走，双目失神，一时间千头万绪的喃喃着：“你怎么能把老皇帝杀了呢... ...”
凌肆听着他喃喃，心中不屑：切，我不杀了他，还等着他把辰司南那个奶包子一样的小娃娃的指甲盖一片片掀起来、肉一块块割下来么。
她的脑海里突然想到了那个哭唧唧的小男孩，四年过去了，现在都十岁了呢，也不算小了吧。明天他就要进南疆国了，老皇帝死了，南疆必乱，他的那些儿子女儿们一个个都野心不小，他们自己斗起来就没有那些闲工夫去折磨辰司南那个奶包子了。
应该能给他争取个几年的安稳日子的吧。凌肆边想边拎着“死狗”向城外狂奔：再等我几年，等我强大起来了，就回来找你，我来罩着你，不怕你活不下去。
这一路上，凌肆一边飞奔，一边在脑子里筹划着。
她手里拎着的“死狗”脑子里也跟炸开了锅一样：怎么能就这么杀了老皇帝啊，太子殿下还准备着跟老皇帝合作，还等着老皇帝助他登上皇位呢，老皇帝死了那那6个州不就白送出去了么，八皇子也送出去了，没有老皇帝也不好掌控了，那太子殿下的计划不就都打乱了么... ...
他一时间思绪万千，觉得自己好像闯了祸，又好像没有。
他的任务是过来拿蛊虫，然后送回去。他捏了捏手中的盒子，蛊虫拿到了，他送回去，就完成任务了啊，就没他什么事儿了啊... ...
对啊，有他什么事儿啊！
他的脑子里瞬间炸开一朵烟花，灵光一现，好像瞬间又可以开心起来了呢。
可是，虫子拿到了，老皇帝却死了，太子殿下还没有得到兵权，也没有得到霍老将军养的私兵，也没有掌握霍家的浮云阁，南疆大乱，一段时间内也将失去了南疆的助力... ....
不能细想、不能细想啊，他晃了晃乱呼呼的脑子，两行热泪就害怕的流了下来，止都止不住，接着鼻涕也流了出来。
凌肆拎着他骑上马就一路狂奔，冷风在脸上胡乱的拍。到了地方，凌肆把他丢到地上的时候看到他鼻涕眼泪糊一脸，痛哭流涕的样子，看起来真的是发自肺腑的痛彻心扉、肝肠寸断。
“哎呀，南疆的老皇帝死了你这么难过干什么。又不是你家太子死了。”凌肆下马踹了踹还摊死在地上痛哭的人说：“你赶紧进去，虫子给你了，钱货两清了啊，以后可不能来找我麻烦。”
“你杀了老皇帝，坏了太子殿下的好事，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那人趴坐在地上，愤然坐直腰板儿，悲愤大吼。
“我不杀他你能拿到虫子么你，凭你那张丑脸？凭你那张笨嘴？还是凭你那个跟你们家太子一样废柴的狗脑子？”凌肆边说边跳上马。
“你你你你.....”那人气的手指着凌肆，一看就是真的好气好气好气啊的样子。
“我就不劳您费心了。回去告诉你们太子啊，以后有活儿还可以找我哈，钱给足了就干。”说完，凌肆一抖缰绳，潇洒离去。
太子的人真是被气的狠了，原地大哭出声。
八皇子的队伍在城外扎营，等着第二天南疆国的人来接。此刻太子派来的那个人在营外悲愤大哭，里面的人都跑出来看。
此刻的他，真的是一副闯了大祸的样子，半点没有完成任务的喜悦，心也慌到没有办法控制住情绪。
跟着八皇子来的使官看到他这副样子，真的感受到了他发自内心的伤心欲绝，虽然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但觉得他好像大概应该确实真的是不能跟着八皇子继续去南疆国了，只好安排人带着他提前返回启盛国。
当然，他没有忘记带好那两只虫子，一路上失魂落魄的回去了。
03
凌肆走了就是真的走了，她路过了八皇子驻扎的营地，但没有再去看看那个奶包子辰司南。
没什么可看的，她现在光杆司令一个，没什么势力，也没啥钱。
辰司南是注定要作为质子在南疆国呆着的，因为故事主线就是这么安排的，也因为他在南疆确实比在启盛安全。
南疆除了老皇帝，其他皇室的人都不知道他的外祖父给他留的明线暗线两股强大的势力。南疆皇室的人因为老皇帝的死会内斗好一阵子，根本不会有人把精力大量的投入在看起来没有任何用处的别国质子辰司南身上。
但在启盛国却不同，辰司南的价值，景帝知道、太子知道，跟太子结了盟的二皇子和四皇子的人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还有其他的看起来对挣那个位置没什么野心的皇子们，谁能保证他们就不知道呢。
反正去看辰司南也改变不了他的命运，她只能帮他争取几年相对安稳的生活。其他的，现在的她都给不了。
想想，那个家伙此刻也就是躲在被窝里哭吧。他被爱他的人娇养成了一个纯良、温润的人，被庇护时是爱和蜜糖，保护伞没了，就是杀招和毒药。
生在皇室的他们都太想当然了。
凌肆猜的没错。明天就要开始质子生活的辰司南此刻确实趴在他帐子里的床上哭。
哭他心中的胆怯和恐惧，哭他对父皇母后还有外祖的思念，哭那些离开他让他伤心的人，也哭曾经那些快乐美好的日子，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如果凌肆知道此刻他的眼泪中饱含的这些情绪，一定会被深深的震撼和感叹，这孩子真是被教养的太纯善了：身处皇室争斗，被自己的亲人抛弃和算计，从小依赖的父皇从出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还把他送人了，他失去了亲人、失去了所有爱他的人、失去了家... ...
都这个时候了，他的心中仍然无怨无恨，除了软弱和怯懦，真是没有任何缺点了。
但恰恰软弱和怯懦，是对于作为皇室一员的他，最致命的。
缩在被窝里的辰司南伸出小手摸了摸胸前的位置，那个地方，藏在衣服里面的，是挂着肥鹅送给他的小铁牌。
他不知道为什么，只见过那个小小的女孩子两次：他6岁时一次，十岁时一次。他甚至都没来得及跟她说什么话。但她却好像给了他强大的慰藉，让他有种莫名的感觉，谁都不会再回来到他的身边了，但是她，一定会回来。
还有一点是凌肆没想到的，此时的辰司南已经在出发到南疆国之前就被人下了重毒。是启盛国的人给他下的毒，而不是像作家们剧本里写的那样，到南疆之后才中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