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五十年来第一次庆祝的生日
王芳抽抽噎噎着，说不出一句完成的话。李星河笑着拍拍妈妈的背，“好了妈，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用多说，我都懂。”
莫北找个干净的手帕递给李星河，然后就从厨房消失，自己默默先去拆搬家打包的箱子。
李星河帮王芳擦擦眼泪，然后让她拿手帕擤鼻子。
“妈，我真的懂。你现在这么激动，不是因为值钱的房子写了你的名字。而是因为，你在这个世界上，终于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安身立命之所，你住在这里，不是因为你是谁的妻子，也不是因为你是谁的妈妈，而是因为你自己。对吧？”
王芳拼命点点头。
“好了，妈。别哭了。冬天过去之后，我们就出来整整一年了，熬到满两年，我就可以带你去法院起诉离婚了。我咨询过了，到时也不用李富同意，法院会判决你们离婚的。到那个时候，你就在法律上也拥有自由了。到时候你有自己的房子，自己的钱，徐姨那些你自己的朋友，到时候再找一个真心互相喜欢的男朋友，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王芳本来还在哭着，听女儿这么说，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好的星河，都听你的，离婚是一定要离的。但是找男朋友这个事。”说道这里王芳又无奈地笑了笑，“我如果还对情啊爱啊的有幻想，那我以前的苦可真是白吃了。我就守着这房子，守着你给我的零花钱，过好我自己开开心心的日子。”
“妈，我怕你孤独。”
“星河，男人找错了，比孤独更可怕。”
李星河看着妈妈坚定的眼神，认真地点点头，“妈，你说得对！把你的房产证收好！我们一起收拾吧。”
莫北把放着王芳衣服等物品的箱子，帮李星河挪到主卧旁边的衣帽间门口。
王芳的衣帽间，比大平层那边李星河的衣帽间，小了一些，李星河那边高处的格子也很多，并且搭配了同一色系的梯子。
王芳这间，在坪数上小一点，为了适合中年老年人，上面的储物空间从小格子，变成了大的带门的柜子，用于存放每年只拿一两次的换季大件被子。
下面才是放衣服鞋子的格子。
对于衣帽间，李星河有点强迫症，她把大衣都整整齐齐安排颜色分类挂起来，其他小件衣服，也都要一件件整整齐齐地叠起来，袜子，内裤都要如此。
这么长时间以来，她除了自己购物，给王芳买衣服也是成批成批地买，有的时候一件外套不知道买哪个颜色好，就索性多买几个颜色。
导致现在搬家收拾衣帽间的活，变成了一个大工程。
那边厨房的各色碗碟，锅子都摆放妥当之后，李星河这边只将将地收拾完毕一半。
“星河，我跟阿姨要开始准备火锅了哦。”
“好的，你们准备吧，我这边还要一段时间。”
莫北回厨房，跟王芳两个人，慢慢地收拾火锅材料。
“阿姨，新房燎锅底，这个灶一定要开一下，我们来把这个锅底炒一下吧。”
王芳同意，“嗯，切些葱段姜片，把这个再重新煸炒一下，肯定更香。”
很快，厨房传来抽油烟机的声音。
慢慢地，餐厅的餐桌上摆满了涮锅子的各种食材。食材是莫北准备的，所以必然又是各种高端的食材，‘特色的’平时不怎么吃的东西，就有好几种。
莫北第N次看了看手表，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果然，不多时，门铃响了起来。
“阿姨，您去开一下门吧。”
“来啦。”王芳很是纳闷，这刚搬过来，怎么就有人来敲门呢？
从猫眼里面，看见的是一个穿着工作装的陌生人。
“业主您好，我是物业工作人员。”那人说着，往后退了一步，对着猫眼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工作牌。
保安亭收到了送给您的东西，我给您送来。
王芳打开门，物业人员从旁边的小货车里，捧出超级大的一束鲜花，交给王芳之后，又回身拎出一个蛋糕。
莫北赶紧上前接过蛋糕。
“谢谢，辛苦了。”
“不客气，是您生日吧？祝您生日快乐。”
送走了物业的人，王芳怀抱着有她半人高的花束，走到客厅里，高兴之情溢于言表。
李星河也收拾到中场休息，从房间里面走出来。
“哇，这花束，太大一捧了吧！哈哈哈。”看着那么大的一捧花，妈妈吃力地捧着都快被‘淹没’的样子，李星河‘没良心’地笑出了声。
王芳嗔怪地瞪了她一眼，然后笑着对莫北说，“不用看贺卡，就知道是你送阿姨的，对吧？”
莫北点点头，“嗯，阿姨什么都不缺，也不知道买什么了，就订了常规的鲜花跟蛋糕。”
“谢谢孩子，这花真好看。我去把花瓶都拿来，估计这些话，三个花瓶都装不下。”
“阿姨先不忙，还有这个。”说着莫北拿出一个厚厚的红包，“这个也给您，等在附近熟悉了，能组上局打麻将打扑克的话，这些就当我给您玩牌的零用钱了。”
王芳大大方方地接过来，“好，那我就拿着了。
”说完她转身回过头，告诉星河，“莫北的心意我可收着了，等你莫叔叔林阿姨过生日的时候，你可别忘了也要这样孝顺他们。”
“知道了知道了，妈。”李星河点头答应。
现在莫北跟李星河的关系又密切又稳固，自己跟莫北也是熟悉得像是半个儿子似的，自己不好再拒绝莫北的孝心。
突然想起儿子这俩字，王芳感觉好陌生。
对于实际情况来说，若说莫北像是半个儿子，那简直是对莫北的侮辱。
莫北对她的好，已经胜过那俩亲生儿子千百倍了吧。
李星河已经把家里的几个花瓶都搜罗了过来，跟着妈妈两个人开始做花艺。
莫北继续把火锅没准备好的东西准备完毕，再把蛋糕打开，把蜡烛插上。
花瓶插好了，一个被摆到餐桌上，一个在客厅，另外的放在王芳的卧室里。
火锅的香气开始弥漫，莫北亲自手捧着生日蛋糕，跟李星河两个人一起为王芳唱着生日快乐歌。“妈，快闭眼睛许愿。”王芳闭起眼睛，在内心许下愿望，然后她撑开眼睛，吹熄蛋糕上的蜡烛，在她即将五十岁的时候，她终于过了人生中第一个拥有鲜花、蛋糕，与礼物的生日。
“田宁，你都二十五了，最佳生育期转眼就过，你再不抓紧结婚生子，以后想生都难！”
“我告诉你，你今天相亲的是上市公司的老板，三十五岁，但男人这个年纪大把的小姑娘想往他身上扑，他之前还没结过婚，要不是我这当妈的厚着脸皮求人搭线，你都没这机会！”
“你这次再敢给我放鸽子，我立马跟你脱离母女关系！”
啪！
对面电话挂断，田宁都没机会跟王女士说，二十五岁距离最佳生育年纪的底线还有五年。
但断绝母女关系这一招都使出来了，田宁知道王女士这次动真格了。
田宁无奈放弃躺尸整个周末的计划，匆匆起床洗漱装扮，掐点赶到荣茂大厦，这栋据说亚洲最高的建筑。
但是奇葩的是，相亲地点不是大厦里的餐厅咖啡厅之类，而是相亲对象公司的待客室，理由是对方只有在工作间隙抽空见她一面。
更奇葩的是，那位气势逼人的相亲对象，见她第一眼就阴沉下脸，嘴角勾起一抹讥讽，道：“夏小姐，你长得像我妈，亲妈。”
田宁当时就气红了脸，回敬一句：“可惜我生不出顾先生这么老的儿子。”
说罢，抬脚就走。
或许是白天的经历太糟糕，她当晚就做梦，梦里有孩子冲她喊妈妈。
而且不是一个，而是三个。
“妈妈，妈妈，你醒醒。”
一连半月在梦里被人叫妈妈，田宁已经习惯了，她抖掉胳膊上的温热小手，顺势翻了个身，嘟囔道：
“乖儿子别闹，妈妈再睡一会。”
“醒了就别给老娘躺尸！”
“你不是闹着要介绍信回城吗？正好严柏这两天就到家，你们把离婚证扯了，以后你要回城还是再嫁，都没人拦你！”
尖利的声音吵得田宁没法再睡，她噌地坐起，睁开眼，却发现身处的环境大变样。
没有粉白的墙壁，没有落地窗，没有两米宽的榻榻米，有的是原色暗沉的砖墙瓦顶，狭小昏暗的木窗户，身下是一张木板床，一动身就索索作响，因为草席下铺的是干稻草。
更重要的是，门口站着的不是她家爱催婚的王女士，而是一个面容刻薄的老太太，身上穿着深蓝褂子黑裤子，脚上一双解放鞋，就跟七八十年代的穿着一样。
“听到严柏肯跟你离婚你就这么高兴，是不是早就寻好下家了？”老太太尖利质问。
田宁皱眉，目前情况不明，对面老太太咄咄逼人，她本想套些信息，结果手被紧紧抓住，耳边响起一道稚气又惊慌的声音。
“妈妈，你不要东东和弟弟妹妹了吗？”
田宁侧头，就对上一个小男孩闪着泪光的大眼睛。
眼睫长长的，微微一颤，泪水就滚落，模样可怜极了。
这还不算完，她又听到两道哇哇的哭声，循声转头，就看到床里头坐着一对不满一岁的龙凤胎，哭得小脸皱巴，口水直流。
田宁懵了，这是梦境照进了现实？
她一连半月的梦里，就有东东和这对龙凤胎。
梦里她稀罕他们，但现实里……她很方啊。
“小崽子哭了你没看到啊？还不给他们喂奶？吵死了！”老太太张口骂道。
喂奶？
她一个大姑娘怎么给人喂奶？
“妈妈，弟弟妹妹昨天就没喝过奶，也没吃过别的，”东东拉扯她的袖子，可怜兮兮地央求，“妈妈你就喂他们一口奶吧。”
“没有奶粉吗？”田宁下意识问道。
“奶粉？你当你下的崽是什么精贵玩意，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老太太破口大骂，摔门走了。
望着震荡的房门，田宁过了片刻，才在龙凤胎哇哇大哭声中无奈接受穿越的事实。
“行吧，我给你们喂奶。”
田宁叹了口气，吩咐小男孩东东去门口守着，然后抱起一个奶娃掀开衣服……
她“啊”地叫了一声。
“妈妈你怎么了？”
东东惊慌询问，推门冲进来。
但进来的，不只东东这个四五岁的小屁孩，还有一个高大的身影，风尘仆仆的，手里提着包。
对方背着光，面目不太清晰，但还能看出轮廓分明，五官硬朗，似乎还有点眼熟。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个男人，成年男人！
“你是谁？快出去！”田宁被吓得一下子放下了衣服，还未松口的娃娃也被盖在衣服里。
男人被她的喝问止住了脚步，目光深深地看向她，随后下移到她衣服隆起的地方，她羞愤交加张口喝道：“你再不出去，我就叫——”
“爸爸，爸爸你回来了！”
东东惊喜地跑向男人，田宁的声音戛然而止，她震惊地瞪大眼，对面男人蹙眉道：“你闷着孩子了。
”
这时，胸口又是一疼，田宁咬牙忍了，绷着脸对男人道：“你带东东出去，等我喊进门你们才能进来。”
男人闻言点头，将手中的包往柜子上一放，抱起东东出去，又顺手关了门。
田宁这才嘶了一声，掀开衣服放开男娃，抚着他的后背恳求：“小祖宗快松口，妈妈都快疼死了。”
她真的很疼，因为头一个喂的女娃，等到喂男娃，奶水不足，但他不肯松口，反倒越发凶狠，最后啜吸出来的是带血的奶水。
但她又不敢强行把男娃扯开，因为男娃看起来太瘦太弱，她怕一不小心就弄伤他。
“妈妈求你了，少吃一口好不好？你吸的是我的血啊，要吸光了，妈妈会死的。”田宁可怜巴巴地男娃说道。
可惜男娃不为所动，继续吸吸吸！
门外并排站立的一大一小两男人，同时皱起眉头，神情是同样的严肃。
男人低头问东东：“我之前寄回来的奶粉喝光了？”
东东一脸茫然：“奶粉？没见到呀。”随后小脸上露出恍然之色，“肯定是被奶奶藏起来了……”
“严柏你回来了？怎么不先进堂屋？哎呦，娘可想死你了！”
老太太从堂屋出来，颠着小脚赶过来，高亢的嗓门直接盖过东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