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我被吕涛当面追问。
没有丝毫慌张。
如果对方不追问，才是失败。
既然你开口了，那接下来，就该我出场了。
我端起面前的茶杯，吹吹茶汁表面。
抿了一口。
回味悠长。
“好茶就是好茶！”我心满意足得放下茶杯。
“极品黄山毛峰。”吕涛笑道。
“吕先生，您觉得现在的鼎信，问题在哪里？”我单刀直入。
韩悦和文静都竖起耳朵，准备看看这两个不同层次不同经历的人，有怎样的交锋。
吕涛神情自若：“这两年，集团的大公司病越来越重了，效率越来越低，从利润率上看，就能看出问题。”
“领工资的人不少，干活的人不多，指点的不少，亲自去干的不多……当然，这不是鼎信特有的问题，机构大到一定程度，都会这样。”吕涛摇摇头，也是没治。
别说一个鼎信集团，就算是国内顶尖的独角兽，价值上千亿的大集团，一样会出现这种状况。
因为，干活的是人不是机器。
是人，就有私心就有利益。
吕涛，商海沉浮多年，自然懂得这个道理。
“您说得对！”我含笑肯定，“所以这种情况下，您觉得总裁的位置，是用富有冒险精神的人，大刀阔斧前进呢？还是用富有守成精神的人，小火慢炖呢？”
嗯？
好问题！
文静和韩悦眼睛都亮了。
这个问题，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
员工可能希望是前者。
毕竟有激情有冲劲儿的总裁，确实能带动风气。
但是，管理层和董事会，明显希望是后者。
大公司病已经出现，而且，病的不轻。
这个时候，是用虎狼之药？
还是用温和之药？
答案，是明摆着的。
虎狼之药喝下去，可能会立刻好起来，也可能会一命呜呼。
而温和之药，虽然不会立竿见影，却能润物无声。
韩悦和文静，对视一眼，暗暗点头。
我的话术可以的。
我一个判断都没下。
可是，吕涛的思维已经跟着我走了。
让吕涛自己寻找答案，远比直接告诉他答案，要好得多。
“我承认，你说得有道理。”吕涛淡淡道。
文静喜出望外。
“但是……你忽略了董事会。”吕涛伸出一根手指，“只要有董事会把握方向，就算是再激进的总裁，我们也能给他套上缰绳。所以，你的担心并不成立。”
“而且，陈部长，你应该和吴权发生了前后两次冲突，所以你肯定带有预设立场。”
吕涛，似乎能看透人的心。
文静刚刚兴奋起来的心情，再次冷了下去。
这群董事会成员，根本就是欺负她是女人。
我端起茶杯，悠然自得喝了一口。
我直视吕涛的眼睛：“我担心的并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吕先生，今天我们来的目的，并非是为了说服你。我们是想让您别那么着急就下定论！我郑重得请求您，将悬念留到最后一刻。给您我一个机会，也给鼎信一个机会。”
“文静或许不是最好的，但是已经在总裁的位置上积累了不少经验。”
“我请求您，给文静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说完，我将杯中茶一饮而尽，笑道：“茶到底好不好，要泡到时候才知道。”
……
坐进埃尔法，崔丽和张萌，都盯着我们仨看。
今天，是两组五个人的集体行动。
崔丽和张萌，在车内等候。
里面，交给文静等人。
现在人回来了。
结果呢？
文静和韩悦交换了一个眼色。
前者微笑道：“不用担心，应该是我们能取得的最好结果了……多亏了陈辉。”
张萌呵呵一笑：“兄弟，真有你的。”
崔丽似笑非笑道：“又是陈一手力挽狂澜啊？”
“哥，姐，您二位就别挖苦我了。”我连连讨饶。
韩悦却含笑道：“我也觉得不错。”
接着，她将我的表现说了一遍。
车内，气氛渐渐活跃。
文静道：“我还以为，你要用你独一无二的话术，彻底将吕涛拉到我们这边呢，当时我还在想，这是不可能的任务。”
韩悦赞许道：“陈辉的以退为进恰到好处。如果我们逼迫太过，会把吕涛直接推到吴权一边。但是如果只说些不疼不痒的话，吕涛心中的想法不会动摇。”
“陈辉成功得把悬念保持到最后，我们应该算小胜一局。”韩悦抿着嘴唇，认真得点点头，“吕涛是倾向于吴权的，这个大家都看出来了！”
韩悦一脸兴趣得问道：“陈辉，最后时刻，你用什么来阻击吴权呢？”
“不好意思，暂时保密。”我道。
韩悦，毕竟是个外人。
后者丝毫没有被冒犯的感觉，反而笑道：“理解，我也是个骑墙派，不告诉我很正常！”
“不好意思。”文静尴尬一笑。
她和我已经做过很多次推演。
只差最后一次，去实现了。
“陈辉……有空陪我聊聊。”韩悦道。
同一时间，车内恰好处于一个无人说话的空当。
韩悦的话，清晰得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张萌、崔丽，文静……三人，下意识扭头。
看着此刻，挨着坐的我和韩悦俩人。
文静和惊讶。
韩大小姐，平时虽然淡淡的，但是和谁都保持着安全距离。
始终有种疏离感。
今天，竟然主动邀请我陪她聊天？
这意味着什么？
我入了这位大小姐的眼？
而张萌，更是震惊万分。
他的雇主何时主动对一个异性表达想要多接触的意向呢？
仔细想想……没有。
韩悦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男人，主动靠近过。
如果说之前，张萌对我只是一般的佩服。
现在，他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四仰八叉。
牛逼，能让我家大小姐主动邀约，聊一聊。
陈辉，你可知道，这是首都多少年轻俊彦做梦都得不到的待遇！
张萌相信，如果这一幕传回了首都。
不说别的，一定会有人专程杀过来一睹我真容。
没办法，这就是圈子的威力。
一个圈外人，想要扎进去，难如登天。
但是只要有圈内人引荐，难度就瞬间下降。
看来……以后要多多注意我了。
张萌对自己说。
听到韩悦的话，我很坦然得一笑：“没问题，我随时听候韩小姐的调遣。”
同一时间，文静的电话响了起来。
接通听了几句，文静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怎么了？”崔丽问道。
挂断电话，文静无奈道：“会展公司的精力，杨山……”
我坐直了身体。
杨山，被我挤走的原总办副主任。
“杨山犯了心脏病，住院了。”文静叹息一声，“会展公司，没有经理了。”
然后，她笑着扭头，望着我。
“老刘和一群老员工，主动要求，希望你去给他们做经理。”
“陈辉，你这个综合部部长，终于来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