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034
大概也没料到宋梨梨这个反应。
特殊事件调查组的组长神情尴尬, 看了眼陆臻。
“宋小姐有什么条件我们都是可以谈的。”
宋梨梨眨了眨眼。：“这位？”
“噢噢，我叫刘波。”
“刘组长。”
“我就是娱乐圈普普通通的女明星一个，真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相信以你们, ”她停顿了下眼神, 又飘向不远处的林那。
“和你们组员的优秀，解决这种事情分分钟的啦。”
“我这边还有综艺要录制，很高兴见到您。”
她笑得眉眼弯弯，嘴角带了点俏皮，朝俩人分别点头。
便想直接越过刘波和陆臻，回到其他几个嘉宾聚集的地方。
陆臻起了片刻犹豫，突然出声。
“宋大师, 您昨天在现场抓的那个邪祟，可能与这次羊山村的失联有关系。”
宋梨梨挑眉，还是停住了脚步。
“我们其实私下一直有在观察慈生医院, 也就是昨天在您摆摊时，来找您的那对母子去的医院。”
宋梨梨挑眉：“原来你们也发现不对劲了？”
“其中一个病患, 本来就是羊山村的人，她出院之后我们便一路观测到这个村落。”
“可就在几天前, 整个村落对外彻底处于失联的状态。”
“我们派了个协会里的成员进去, 已经联系不上。”
“今天早上我们了解到，昨天来找您的那对母子, 已经彻底没事了。”
“所以才……”
宋梨梨小脸写着迷惑。
“你们都已经观察到医院有问题，村落又失联, 你们干嘛不自己去？”
“玄学协会就这么？”
回忆起陆臻次次看自己的那种崇拜感, 怪真诚的。
宋梨梨还是把最后那个字吞到喉咙口。
没想到陆臻点头点得格外诚恳：“没错, 我们就是这么菜。”
会长早就跟他说了, 当今玄学人才没落大半。
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宋梨梨, 该承认自己菜就得果断承认。
没料到这个走向。
宋梨梨：……
现场沉默数秒。
宋梨梨长长呼了口气，作扶额状。
“什么时候去？”
邪祟入体，进而影响整个村落这种事情。
她也确实没办法置之不理。
严重的不是现在，万一要是村里的人突然有一天出来，只会更麻烦。
陆臻顿时两眼发亮：“明天可以吗？等这一期节目录制结束。”
宋梨梨还没说话，刘波便在一旁试探性地开口。
“我们组刚成立确实没多少人，才不知道宋小姐方不方便。带几个去观摩一下……”
宋梨梨眼神中满含兴味。
眼珠子一转。
“可以是可以。”
“人我来挑。”
刘波疑惑，宋小姐知道他们组里有谁吗？
宋梨梨便接着说道：“小柳和那个林什么的，都带上吧。”
一听这话，刘波倒是放下心来。
林那虽然能力一般，但他父亲是符篆大师，否则调查组也不会多次上门，上赶着特殊招聘林那进入小组。
宋梨梨转身离开，走没几步，便又停住脚步。
“哦，对了。让小柳负责你们组里跟我沟通的事情，这次行动，林那个什么的，都得听小柳安排。”
林那的个性只认准权威，一见到名头更大的就软下来了。
她才懒得在镜头前跟他多做争辩。
这种人，遇到点事情就乖了。
刘波既然想让他跟着学习，那就学呗，她会好好教的。
刘波的想法止于半途。
看来宋梨梨什么都看出来了。
盯着她的背影，刘波满脸苦笑：“宋大师确实不太好惹。”
陆臻却两眼放光。
“大师总是这样，不拘一格。”
……
第二天中午。
从县城出发前往羊山村时。
便凑齐了一车奇奇怪怪的组合。
宋梨梨坐在后排，小柳坐在她边上。
陆臻负责开车，林那在副驾驶上。
表情不愤中又有点疑惑，并不知道宋梨梨为何开口同意把他带过来。
更加疑惑的却是，为什么把什么都不会的小柳也带了过来。
他目光向后试探的时候。
宋梨梨冷不丁就睁开眼。
她嘴角挑起一丝轻笑，看向有些局促的小柳。
“是不是想不通为什么把你带出来？”
小柳摸了摸后脑勺，尴尬点点头。
宋梨梨扭动了一下脖梗，这次回去又得补两天觉。
假装没注意到前排隐隐投来的目光。
“其实吧，我一个人去也行。”
“但是呢，既然你们组长提了，我也不好意思驳老人家面子。”
她才不会承认，有官方介入的人售后，她处理起来也更省事儿。
“可我真的什么都不会……”
他刚想说什么，宋梨梨轻轻瞥了他一眼。
虽则她的眼型自带可怜感，可在这一刻，却带了点睥睨众生的气势。
“有我在，需要你会做什么呢？”
言下之意，也不需要别人做什么。
小柳瞬间热泪盈眶。
呜呜呜，他可以多活一段时间了。
连陆臻开着车，都跟着生出一丝骄傲的感觉。
不愧是他从第一眼就认准的大师。
“哦，对了。”
宋梨梨轻声说道：“既然你们俩是同组的，你管好他。”
“让他乖乖听你的安排，否则进到村子里会发生什么，可就难讲了。”
话是对小柳说的，可意思却特别明显的指向前座的林那。
林那一脸愤恨，冷不丁对上陆臻的眼神。
又不得不想起出发前刘波对他说的话。
要收敛点脾气，多在宋小姐旁边学点东西，多听小柳的安排。
偏偏陆臻与他父亲是世交，他也不敢忤逆。
这口气堵在胸口，最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手敲打在车门上的声音，便加大了些。
羊山村说是距离他们录制节目的县城不远。
却算的直线距离。
实际上要翻过两座山口。
进村的道路并没有修好，一路坑坑洼洼。
这段土路倒让宋梨梨不禁回想以前在山上道观里的情形。
师傅不让她下山，她却可以在山上远眺。
进山的路与现在车正在行驶的这种碎石子路相差无异。
车一直开到接近太阳落山的时辰。
才翻过最后一道山口。
一路树林极其茂密，越往里走，越见不到人烟。
一开始还偶尔能看到路上有拖拉机，拉着人缓慢进出。
翻过这最后一道山口，便彻底不见踪影。
“你们怎么会发现慈生医院不对劲的？”
陆臻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特殊事件调查组没成立之前，几个月前，我们刚好碰上了一个特殊的现象。”
陆臻边说边小心翼翼放慢速度。
进村的路竟然连路灯都没有。
只能依靠微弱的车灯照亮不宽敞的道路两旁。
羊山村在山底，深到甚至不经意朝远处的山头眺望，能看到隐入婆娑树影的动物眼神。
“那天是在H市附近的另一个小城市，有个男人突然就在路上发了疯。”
“抢过别人的汽车，便在路上开始乱撞。”
“唯一庆幸的就是他最后被卡在路上，动弹不得。”
“起初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有什么精神疾病或者报复性人格，是正常的刑事案件。”
“可没想到审问的时候，那个男人突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也是偶然间听到这件案件的，彼时他正跟刘波在一起喝茶聊天。
刘波被调到特殊时间调查组之前，还是刑侦大队的侦查人员。
本来这事也不能往外提，但他只是说了自己也觉得疑惑的点。
“那个犯罪嫌疑人坐在审讯室内，头脑清醒得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正常人。”
“但他也说，他最近时不时就会陷入昏迷的状态。”
“不是指人睡下去，而是人醒过来之后，并没有意识自己前几分钟做了什么。”
陆臻一听这事便觉得不对劲。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症状的？”
“时间线应该是从病被慈生医院治好开始的。”
“我们想调查慈生医院，可却好像受到什么阻碍一样。”
“要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又说不上来。”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慈生医院这个名词。”
“后来我们集齐了几个协会里的玄门人才，在那个男人边上折腾了一天，最后甚至有个人受伤，才勉强把男人体内的邪祟逼出体外。”
宋梨梨坐在后座一听，抽了抽嘴角。
怪不得见到她这么兴奋。
有点离谱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过分降维打击。
“所以组长和会长才决定，一定要盛情邀请宋大师帮忙。”
“前两次的直播我们已经清楚，宋大师身上的本事远远不是我们能够及到的。”
“羊山村的这个女生也是因为家境贫穷，没办法受到很好的治疗，结果被慈生医院医治好的。”
听到这话，宋梨梨终于蹙起眉头。
“你们有慈生医院开业后救治的名单吗？”
陆臻在前座连连点头：“有的有的。调查组成立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调查慈生医院，名单在电脑上，到时候我发给宋大师一份。”
说话间，车终于结束几个小时的颠簸。
小柳下车的瞬间立刻倒在路旁疯狂呕吐。
看得林那一脸嫌弃。
要不是他爸非要让他进所谓的调查组。，他才不干呢。
还好意思说，她一个人就可以进来。
他就不信她那点本事，还比得过他爸送给自己的几个绝世法器。
陆臻将车停在一块平坦的地方。
再往前便是一条羊肠小径。
边上杂草丛生，差点掩盖原本人工开辟出来的小路。
看得出来有一段时间没有修整过。
导航显示羊山村距离他们现在停车的地点，至少还得走上十几分钟。
此刻天色已经变成灰紫色，太阳彻底下山。
陆臻下车后跑到后座。
哼哧哼哧，便从里头拎下来一堆东西。
“手电筒，桃木剑，还有一堆辟邪的物件，符纸，朱砂等等，我们都准备好了。”
林那转动自己手上的一颗珠子。
嘴角微微勾起的笑，还是带着不屑。
就这些普通的玩意儿，怎么可能有他爸给他的这颗护体珠来的有用。
可别到时候这三个人都出事，还得他把他们救出来。
宋梨梨一听到这些，却眼睛一亮。
“都挺好用的。小柳，你安排林那背着吧。”
林那嘴边的轻笑，顿时梗住。
他看着地面上两大黑色袋子装起来的东西。
目眦欲裂。
小柳神色便带了些为难。
偏偏宋梨梨还在一旁拱火似的：“怎么？你们组长不是已经安排你来负责这次的项目了吗？”
小柳刚想再说什么。
林那已经上前接过陆臻手里的两大袋东西。
接过的一瞬间，他差点脚步踉跄。
“我拿就我拿。”
见他摇摆着往前走了几步，宋梨梨才轻声对小柳笑道。
“不用担心回去之后他会为难你。”
小柳看着宋梨梨脸上的笑意。
又愣了神。
宋小姐绝了，她怎么什么都看得出来。
羊肠小道极窄，也就容得下一人通行。
四个人站成一排，陆臻跑到最前边。
终于踏上进村的路。
夜里没有任何灯光，也就依靠着头顶带着的手电筒，才勉强分辨出两边的场景。
风在竹林间穿梭，硬是营造出来一种恐怖的氛围。
“手机没信号了。”
一听这话，宋梨梨终于挑了挑眉。
这万一要是明天才能出去，她可爱的经纪人可别又把电话给她打爆了。
脚下是碎石子混杂在黄土的小道。
前一天下过雨，还有些泥泞不堪。
十分钟后，宋梨梨看着眼前的一切，冷不丁开口：“这是失联吗？不是有人吗？”
跟在宋梨梨身后的小柳，这才发现，他们不知不觉已经穿过的那条极窄的小路，走到一块较为宽敞的地面。
可奇怪就奇怪在。
号称对外失联的小村，从村口开始，挂满点亮的灯笼。
远远能看到，村里的人迅速游走，手里都捧着些东西。
一副喜庆的样子。
却没有半点声响。
没有交谈的声音，没有喜庆的奏乐。
只有灯笼上贴着的红双喜，似乎在表明些什么。
四个人格格不入地站在村口。
小柳一时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是？”
村里的人服装称不上穿得多具有现代风格，甚有些中年男人还披着褂子。
“要结亲了。”
小柳冷不丁浑身一抖。
“结，结亲？”
发生在一个号称对外失联的深山村落里，这个词难道不是怎么听怎么诡异吗？
他还没反应过来，宋梨梨便抬动脚步，往村里继续走去。
“宋大师，我们是不是不应该打草惊蛇？”
陆臻也有所诧异于她的动作迅速。
宋梨梨挑眉：“那么麻烦做什么？”
说完她便双手结印，嘴里开始念叨。
“唵东方大仝顶目自在轮……南火中土西金北水如皆用也。”**
就在小柳和陆臻疑惑不已的时候。
刚刚还站在他们跟前的宋梨梨，竟然已经凭空消失。
他俩面面相觑，想伸手往前试探，又怕宋梨梨仍然站在面前。
“这咒法只能晚上用，我自己进去，你们在周边逛逛。”
五方咒只有她自己能用，能短暂起到隐匿身形的效果。
只是颇为耗费灵气，师傅也嘱托她少用。
“羊山村的外围应该有围墙，你们躲着进去，一会儿我找你们会合。”
“注意别发出声响，这村有问题。”
陆臻一见到这种场景，哪怕他压根看不到宋梨梨身在何方，又是两眼放光。
“不愧是宋大师，我第一次见到如此神奇的法术。”
“竟然真的可以一个人凭空消失在眼前。”
他沉浸在得见偶像突然在自己面前展露自己本事的喜悦之中。
倒是夸得宋梨梨有点不自在。
另一旁的小柳却哭着一张脸。
是有问题呀，谁都看得出来有问题呀。
好在一旁有陆臻在，倒让他放下心。
林那手提着那两袋至少几十斤的物件。
盯着空气里的眼神，便带了股阴鸷。
明明就不需要这些东西，只是故意让他提进来而已。
这个可恶的……
“你再用这种眼神，一会儿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可不敢保证。”
反映了一会儿，他才意识到原来宋梨梨还没有离开。
而自己的表情与神态也尽收他眼里。
对上陆臻的目光，他便带了些许不自在。
好在陆臻并没有说什么。
似是确定宋梨梨应该已经离去，他脸上那种独属于粉丝的狂热便褪去很多。
整个人显得极其成熟稳重：“走吧。”
一路沿着挂满灯笼的村间小道走进去，宋梨梨刻意放慢脚步。
倒像真在闲逛。
每家每户用纸糊着的窗口都挂着一个红双喜。
她索性寻了一户人家，站在门口，听里头的人聊天。
“等了这么久，山神终于放话，他要娶老婆了，可真是万幸。”
“说是娶老婆，谁又见过山神的样子，都等了几个月，到今天才突然提起。”
“他要是早几个月，我们都不至于受这干旱的苦。”
屋里似乎还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颤颤巍巍的叹了口气：“还好他终于开口了，他一说要娶，咱山头昨天就下雨了。”
“整个8月都一直干旱，也不知道为什么山神不让我们出山换物资去。”
“别说了，赶紧把东西准备好，不然子时之前弄不出来，都得一起完蛋。”
屋内重新归于宁静。
仔细辨别，还能听得到有针线穿梭于布料的声音。
宋梨梨轻轻抿嘴，从这户人家离开。
她又走到另一户人家门口。
“你说是新娘是谁？难不成是我们村里的人？可别是咱女儿吧。”
“之前山神明明都没有出现过，怎么今年这么奇怪？”
中年男人赶紧捂住女人的嘴。
“乱说什么，山神一直都在，不然他怎么能保佑我们子子辈辈那么多年。”
屋内的女人似乎是想反驳，话刚起了个开头却又停下。
男人赶紧说道。
“别乱说话，也别乱想，要真是咱女儿，几个月前不就开口说了。”
话是这么说，宋梨梨还是听到屋里稀疏的脚步声。
似乎抱起一个什么东西，又挪动到里屋。
“让她在里屋睡，别出来了。”
屋子里的女人附和道：“对对对，别让她听到屋外的声响。”
“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也许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听罢，宋梨梨抬动脚步离开。
门上的布帘也，因为她的带动，飘起些许。
吓得屋里的男人仿佛察觉到动静，赶紧开门。
可门口却空无一物。
只有过路的村民，目不斜视地，往某一个目的地赶。
沿着道路没走多久，她抵达一个类似老戏台的地方。
戏台边有一口水井，井上的青苔明显积累了有些年份。
山神……
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种称谓，一般都有问题。
还碰巧撞上今天。
目之所及，又有几个村民从自家里用盘子装上一些东西，或大米，或肉，或汤圆。
明明都已经干旱了几个月，怎么可能还能拿出这么多的东西。
但他们的方向一致。
都在往村中的北边移动。
是祠堂吗？
沉眸片刻，她还是决定跟着这三四个村民一起往前走。
一路向北挪动，中间还能碰上不停从家里递东西出来的村民。
可奇怪的是，他们在屋内还有交谈，在走到街道后。
双眼便尽可能地望向地面，仿佛不想与其他人有视线相交。
她跟着这群村民穿过大半个村落，直到抵达山林边。
宋梨梨盯着远处那个落于黑暗中的建筑，有点像寺庙，却不像寺庙。
不同于寺庙普遍具有的功德金光，有一股黑气，在不停冒出。
她眸色渐渐沉下。
建筑门口摆放了一条极长的长桌，上面摆满村民从各家各户拿出来的东西。
但不像是结婚。
更像是初一十五，寺庙里的供奉。
空气里弥漫着贡品不甚新鲜，与香火交织的味道。
本来沿途布满的灯笼，到这里，所有光线尽数消失。
宋梨梨便也只能感受到大概的建筑模样，看不清里面到底是什么。
她往里走。
可是走没几步。
建筑里却突然有了动静。
里面突然摔出来一个瓷杯，摔碎在地面。
随后便传来说话的声响。
“你们这群蠢人，村里又有陌生人进来了，都不知道。”
宋梨梨止住脚步，站在原地眨眨眼。
一个又一个摆放完物件转身要离开的村民，顿时双膝跪地。
浑身抖动。
“这个月已经第几次了？拦不住人，要你们活着干嘛？”
宋梨梨再度皱起眉心。
这声音实在是。
有点难听。
雌雄难辨，又带着点粉笔摩擦黑板，那种难听的吱吱声。
她满脸写满了嫌弃。
似乎压根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所谓山神口中的陌生人。
“求山神指点，我们都在认真准备今晚的供奉，真的没看到陌生人啊!”
“哼。”
“没看到陌生人，你们就敢让村里的人出去了。”
话音刚落，又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
有一个年轻的男人滚落在地。
再往前滚个十来公分，就会触碰到宋梨梨的脚跟。
她悄无声息的往树下又后退几步。
“阿南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让你待在屋子里，别出来吗？”
滚出来的男生想动，但又感觉动不了，可身上明明没有任何束缚。
他只能满脸愤恨看向面前的众人，哪怕回应他的人都面无表情。
“以前你们封建迷信说山里有山神也就算了。”
“现在这算什么？竟然还要娶老婆，你们知道现在是什么社会了吗？”
“还把所有人都关在村里，出去都出不得。阿三哥也就踏出村口一步！一步！”
“整个人就跟疯了一样。现在话都说不清楚。”
“这么邪门的东西，你们还敢说是神？！”
“我想出村，我有错吗？”
“你们……”
他话说的越多，站在一旁的男人便越恐慌。
直到终于见到自己想象中的一幕发生。
在地面上动弹不得的阿南，突然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眼神空洞，嘴里不停念叨着：“请山神保佑我们，请山神保佑我们，请山神……”
似乎是阿南长辈的中年男人立刻跪落在地，疯狂磕头，直到额头出血。
“求山神饶他一命，他已经受到惩罚了。”
“今天是大喜日子，求山神……”
“滚吧。”
那种恶心人的摩擦音再度出现在宋梨梨耳畔。
原先一直旁观的状态便迅速抽离出来。
“你们去给我，把今天的陌生人全都找出来。”
“那里头，有我要娶的新娘。”
意识到所谓山神口中的陌生人，指的应该就是他们四个。
宋梨梨的眼神更加嫌弃。
她轻声离开建筑前的这片空地，直到走到阴暗角落。
路泠终于忍不住，又飘了出来。
“这年头怎么一个个比一个恶心，就这样的人还想娶老婆。”
“别让我看到他的脸，要不然我撕碎他。”
宋梨梨满脸黑线，看到四下无人，才轻声询问：“您怎么又出现了？”
她之前闲着没事，就给路泠画了几套衣服扔进玉佩。
没想到她这回从玉佩里出来，还真换了一身。
真就奇迹奶奶。
只是大概吃人嘴软，估摸着是觉得宋梨梨又要被欺负。
她冷不丁就产生了那么一丝护犊子的心态。
毕竟也是宋梨梨把她从封印已久的地方救了出来。
“不行，我去撕了他。”
“不用，我能对付。”
宋梨梨赶忙拦住她。
路泠刚想反驳。
宋梨梨便看到角落里出现两个熟悉的身影。
她趁着俩人不注意。
一手一个。
径直拖到墙角。
直到她结印在几人上空布置了一个简单的结界之后，才将身上的五方咒解除。
额间已布满薄汗。
“就你们俩？”
好不容易从自己竟然被一个瘦弱女生单手拖了几米远这件事情的震惊中醒悟过来。
小柳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这才想起来着急的事情。
“林，林那，林那他不见了。”
“怎么办啊？宋小姐！”
他着急地在原地打圈。
却压根没想到，宋梨梨只是挑嘴一笑。
“找呗。”
小柳下巴差点掉落：“您知道他去哪儿了？”
宋梨梨随意将手搭在胸前，静静看着天上那轮弯月，半点没有着急的样子。
直到两个男人在自己面前越发焦急，她才慢吞吞说道。
“他就是今晚的新娘啊，我当然知道他在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