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忍耐一下
申氏一出院墙,就拼了命的往宸王府跑,此时已经是宵禁,街上偶尔会有打更人和打更声。
申氏躲着巡逻的侍卫们,也躲过打更的人,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躲避,让她更加有了一种为了江晚晴牺牲很多的感觉。
她摸摸自己的心,仿佛找到了母爱。
是的,这是她的女儿,她要替她去谋划未来。
江晚晴是早就准备好要自救的。
她身上已经被搜干净了,什么都没有,但她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
最能保护自己的,永远都只有自己。
江晚晴在自己的右手胳膊皮下,埋了一个银针。
这针很小,她淬炼的时间又短,是以一小块地方失去感觉为代价,藏在皮下的。
而这根针,有麻醉效果。
她和宣忱的打算,就是让她自己找到机会逃出关押的地方,迷倒宣邈,然后宣忱趁机救人。
此刻深夜,宣邈已经走了,没有留在她这里睡觉。
江晚晴知道他一定很忙,也知道,他越来越忙,是因为登基的日子近了。
江晚晴缓缓移动自己手臂上的皮肉,噗得从里面扎出一根针来,伴随着浅浅的红色血点。
银针,她保命的东西。
她不知道宣忱在外面等了
多久了,但她相信,他一定会救她。
只要等宣邈来找她,只要他稍有松懈,只要他肯放开锁着自己的铁链子,她就能找到机会!
后半夜的时候,一个身穿黑色袍子的妇人匆忙扑倒在宸王府门前。
“快开门!我要见太子殿下!”
那妇人从袖子里急匆匆又颤巍巍的掏出一块令牌,给了出来的守卫:“我知道太子殿下可能休息了,但事关紧急,你让太子殿下看这个,他一定愿意见我的!”
守卫接过令牌,看到上面是一个“申”字。
申氏眼巴巴的看着他进去送令牌,这是代表她身份的牌子,不怎么值钱,所以之前流放的时候没有被人抢走。
她相信,只要宣邈见了牌子,一定愿意见她!
宣邈的书房灯火通明,他并没有睡觉,如果睡觉,他会去找江晚晴的。
他看到牌子,沉思了一瞬,道:“将人带进来,别让人看到她的容貌。”
这意思是,连府内的人也不能知道。
宣忱仍然守在关押江晚晴的地方,对门口和书房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申氏被带到宣邈的书房,一见到宣邈,她就立刻跪下:“太子殿下!求太子殿下救救我女儿吧!”
宣邈
眉头微微皱起:“你女儿?”
他不得不怀疑,申氏来此的目的究竟是为何。
但申氏口中的女儿,一定不是那个已经死了的江若水。
申氏哽咽的抬头看他:“太子殿下,您一定要救救我女儿,不能让她嫁给翊王那种纨绔子弟啊!”
宣邈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个妇人究竟在说什么?
他怎么好像,回到了好几个月以前一样?
“殿下,翊王殿下带着我女儿回来了!”申氏一本正经道。
宣邈冷笑一声:“我知道。”
他不仅知道,而且已经把江晚晴抓了起来。
可是申氏下一句话,却让他震惊不已:“他们已经把陛下从皇宫中换了出来,要让我女儿给他治病!若是陛下醒了,我女儿就又要被迫嫁给翊王了!”
“你说什么!”宣邈蹭得一声站起来。
“我知道殿下看中小女,还请殿下替她想一想,不能让她落入翊王府那个狼窝了!”申氏再次补充。
可是宣邈此刻在乎的却不是这个:“你说,他们已经将父皇救了出来?”
不仅是救了出来,而且,用的是救这个字。
也就是说,他下毒的事情已经败露,不仅宣忱知道,就连
那几个老臣,恐怕也知道!
如今轮流侍奉陛下的,不过几个老臣,而想到今天张太傅那副拼命往宫里送草药的样子,极有可能是他!
无论是谁,是谁……都不重要。
宣邈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就要登基了。
两天后,那个至尊之位就是他的了。
那些老臣没有揭发他,无非是因为没有证据,无非是因为西陵骚扰边境,大景不能乱。
他不必朝那些老臣下手,大景确实不能乱。
但他确实,留不得承永帝了。
他心中有些酸涩,但不多。
反正,承永帝也没有好好对他好过,他眼里,一直都只有宣忱一个儿子。
“陛下在哪?”宣邈冷冷的低头询问。
申氏一怔,她不知道啊。
第二天清早,江晚晴又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
是宣邈,他应该是要来找自己吃饭,然后去上朝。
江晚晴的心情绷紧起来,银针藏在袖子了,她已经时刻准备好了。
宣邈的心情并不是很好,很奇怪,江晚晴能看出来他心情不好,即使他面色如常。
“今日给你带了水晶虾包,希望你能多吃点。”宣邈放下食盒,将里面的菜一道一道摆出来。
“放开我吧。”江晚晴
再次叹息一声,用比之前更加可怜的语气,给他看磨损的皮肉:“我自己吃。”
“真的太难受了,”江晚晴垂下眼睛道:“从前我在相府的时候就被锁着,没想到现在还要被锁着。”
她说的是上辈子的事情,上辈子的最后几天,宣邈和江若水订了婚事,江府的人怕她捣乱,便将她锁了起来。
那是永生难忘的绝望。
所以她说起来,情感十分充沛。
宣邈自然不知道她还受过这样的苦,听她这么说,也忍不住叹气。
“晚晴,你体谅一下我,就这两天。”宣邈道:“过了这两天,我答应你,再也不会绑着你。”
他会让她成为他的皇后,他再也不会用铁链锁她,整个宫城,都会看住她。
她再也跑不掉了。
江晚晴没有说话,眼眸不经意垂向他的腰间,那是钥匙。
她身上铁链的钥匙。
宣邈不放心别人,关于她的事,他要亲力亲为。
江晚晴咬住下唇,一副委屈的样子,一脚踢翻了凳子:“我不过是想自由一些,你这样锁着我,难道指望我以后会感激你吗!”
宣邈伸手去扶着她的肩膀,还是那句话,语气都不变:“晚晴,再忍耐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