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节 群狼入谷
曾元再一次显示出他斥候高手惊人的技艺,只是两面山壁各走了十余步便锁定了刚才楚云谦登壁之处。楚云谦心中一阵恶寒,他知道对方为何能如此精确的追击自己的原因了,便是现在站在崖下的之个人,心中涌起了无尽杀机。他知道:不设计除掉此人,自己是万难摆脱追击的。
曾元此时并不知道这番动作已经给他带来了杀身之祸,他在一番探查之下,这里引起了他的警觉。地上杂乱的石块间有一些凹痕,这显然不合理。这个凹痕正是楚云谦登壁之时留下的,绳梯的长度并不能完全垂下到地面,有一节是需要手足并用来攀登的。楚云谦已经是小心至极了,只是用足尖来发力起身,但是依然逃不过曾元的一双厉目。
曾元立刻断定这是有人攀登的足迹,他举起火把,只见山壁遥遥而上,火光之外看不清任何东西。他退了几步仔细观察起这片山壁,楚云谦急忙缩回头心中暗道不好。
袁泽见状上前道:“曾副将是有发现吗?”
曾元道:“大人,末将在这山壁之下发现有人登壁发力的足迹,想来应该是楚云谦所为。”
袁泽皱眉道:“又是攀登这山壁?”
曾元忙道:“大人稍等,待末将再仔细看一下。”
其实他心中已经确定楚云谦必是攀援此山壁,否则不会留下刚才的痕迹,同时这也是楚云谦在这谷中凭空消失痕迹的唯一解释。但是他想到日前翻越那断崖的情景,显然仅仅以一个轻微的足印不足以取信袁泽,他需要找出更多的证据。
曾元又退后了几步,运起内力,将手中火把猛地向上抛去。他集中所有精神,目光犀利的追寻着火把带起的光线细查山壁。火把在强劲的内力带动之下,呼啸的飞出十余丈高。
楚云谦听见火把的呼啸声哪里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望了望谷口,依然是毫无动静。他心中叹息一声,看来又是功亏一篑了!
果然火把带起的光线使得曾元隐隐看见了山壁上的血渍,他猛地一皱眉,劈手夺过身边军士的火把腾身跃起再次向上将手中火把猛地向血渍之处抛射去。这一次,袁泽、石从玉也看见了血渍,而且还看见了那个隐在山壁间不易觉察的洞口。
袁泽大笑道:“楚兄,还请现身。”
楚云谦心中叹了口气,探出头来道:“袁大人果然是手下能人无数。”
袁泽畅快的道:“不知楚兄为何这般躲在山洞之中?谷中疑兵四起,想来是认为袁某会中计,你在下崖脱逃?”
楚云谦指着曾元笑道:“可惜被这位仁兄识破,在下倒是轻看了袁兄部下。”他可不会争强以告诉袁泽自己原来的计划。
石从玉哈哈大笑道:“楚云谦还不下来束手就缚!公主在哪里?”
楚云谦一笑道:“石从玉你也太过嚣张,你认为楚某没有一战之力了吗?”
石从玉道:“笑话,你躲在上面还想和我们一决胜负吗?”
楚云谦一举手中弓箭道:“你可想登壁一试?”
石从玉为之气结,其他书友正在看:!摆明了,对方居高临下,山壁险峻异常,虽可攀登但绝对是楚云谦箭下的活靶子。
袁泽笑道:“楚兄穷途没路又何必要拼死挣扎?你手中虽有弓,但是又有多少支箭?袁某率军近二百人,楚兄以为如何抵挡?再者,袁某就是不攻击,只在这山谷之中,就是数日间困也把楚兄困死了。”
楚云谦知道袁泽说的是实话,没有言语,只是双目余光瞥向谷口,却是依然丝毫没有动静,当下心中暗叹准备缘山而上再次奔逃。
袁泽见状以为楚云谦心中犹豫,便笑道:“楚兄堪称人杰!连日来以弱击强,袁某钦佩之至,心中爱慕不已。而我大元准备横扫四合,极为注重人才。如果楚兄有意归顺,袁某愿代为引荐当使楚兄荣华富贵。你我携手一展抱负即使是裂土封候也不是不可能,还望楚兄考虑。
楚云谦笑道:“元朝背信弃义,名为联姻修好,暗自虏掠公主以为人质。试想如此之徒只会为天下耻笑,又怎能横扫四合?”
袁泽闻言一时语塞,微一低头便又抬首道:“楚兄此言差矣,两国相争无不用其极!想当年强秦许楚土地六百里以离间齐楚联盟,不也是横扫天下后兀自称帝吗?成王败寇之间罢了,楚兄何必执着?再者长平姿容绝世,这些日子也是与楚兄朝夕相处,只要楚兄顺服,袁某愿意成人之美,楚兄岂不快哉?”
袁泽端是厉害,许以高官厚禄见楚云谦不动心,立即以长平美色相许,可谓阴毒之极。
只是石从玉闻言顿时胸中升起无名恶火,猛哼一声就要发作,被曾元拽住衣袖方才强压下怒火。
楚云谦正欲出言斥责,突然眼角余光看见山谷密林中隐见数道绿光游动,顿时心中大喜,正是狼群将至!所以他立即闭口不言,好似在考虑以拖延时间。
袁泽见状只当是长平的美色打动了楚云谦,一时欣喜的道:“楚兄可以慢慢考虑,袁某静候佳音。我等就此扎营埋锅造饭,如果楚兄没有干粮可以自行下来一起食用,袁某以国师弟子名义起誓:只要楚兄只回山壁之上,袁某绝不敢有丝毫为难。”说罢便命众军士扎营造饭。
楚云谦心中叹服,袁泽此人虽是阴险狡诈,为其目的手段无不用其极,但是心胸见识确实是非常人可比。这番大度与体贴是在敌手陷入绝境之下而为,丝毫没有骄横之气,确实让人心生亲切之感。
楚云谦一笑道:“袁兄请自便。”
他可不敢胡乱说话来拖延时间,因为长平可是在这峰顶之上。空谷回音,也许袁泽的话长平听得不一定清楚,自己的话那是绝对清晰可闻,要是误会了话意横生枝节,那可就麻烦大了。
袁泽一笑便自行向对面山壁走去,石从玉疾步跟上冲着袁泽不满的道:“袁大人,你不是不知道在下对长平的爱慕之心。这是朝廷都默认的,你为何擅自答应将长平给楚云谦?”
袁泽冷冷的道:“你可有皇上的圣旨?”
石从玉闻言一愣,这件事情只是默许,哪里有圣旨可言?毕竟是打着太子的旗号联姻的。袁泽见状冷哼一声道:“少侯爷,你最好听本官之命行事,再若犯那分兵之误,别怪本官手下无情。”
石从玉看着袁泽厌恶的神色,闻言打了个寒颤不敢言语。其实袁泽很是看不起石从玉,虽有些将才,但也是十足的一个纨绔子弟。而楚云谦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也是沙场猛将,如果可以笼络他加以培养,日后必是大元栋梁,所以袁泽宁愿开罪石从玉,也要尽量将楚云谦收为麾下。
那边的曾元听着袁楚二人的对答,可是心中疑虑,总感觉到不妥。他在山壁之下来回走了几步后,对着山壁之上喊道:“楚大人,可是公主殿下受伤了?我这里有上好的伤药,你可需要?”
楚云谦心中暗道曾元机警,显然是怀疑这山壁上的血渍,只是刚才石、袁二人见楚云谦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加上神色淡定,所以没有多想,其他书友正在看:。而曾元却觉得不对,因为他多少知道血腥味对猛兽的影响,但是他可不知道狼可以在数十里外便嗅到血腥味的,所以虽觉得不妥,倒是无法想的明白。
楚云谦此时看着谷外一片绿莹莹的闪光,心中已是大定,狼群悄悄的来了,而且完成了聚集!他笑着道:“不劳这位将军挂心,想敢问尊姓大名,不知是否可意见告?”
曾元知道楚云谦不会告诉他实情,有此一问不过是心下焦躁罢了,因为大滩的血渍岩壁而下,要是人血,此人一定已是死亡。所以他也根本没有指望楚云谦回答,更不会给楚云谦伤药。此时正在疑惑的向着两端谷口张望。
袁泽闻言笑道:“曾副将过虑了,这些血渍想必是楚兄在这山洞中宰杀猎物所为。”言下之意是告诉曾元自己已经考虑过这些了,无需他多事。
曾元冲着袁泽抱歉的一笑,便向谷口行去,他实在不放心,想去探查一下。
正当曾元快出谷时,骇然的发现谷口密林中一片莹绿之色,他不禁心中大惊!能成群出现在这山中的只有一种野兽,那就是狼!曾元是知道这点的,大元身处北地拥有广袤的草原,狼群也始终是牧民们挥之不去的噩梦。他也长期在北地行走,自然知道狼群的厉害!
当下,他强按心神缓步向后退去,心中惨然,暗自惊骇楚云谦的手段。他终于明白了山壁上大片血渍的用意,但是已经迟了。最少不下于六十多头的狼已经结群,定是畏惧谷中火光和众人,才一时观望不曾攻击。自己不查之下已经莽撞的直接与狼群对面,已然惊动群狼,随着自己的后退,一只腹部雪白的身躯明显硕大的狼低沉的“呜”了一声随着曾元的节奏缓缓跟来,群狼已经纷纷跟着这头狼,显然那是头狼!
袁泽望着谷口身形僵硬正缓慢退回的曾元,一时心中大为惊讶,直觉告诉他:出事了。他起身盯着曾元,主将的行为立即引起了众军的注意,均是向着曾元望去。随着曾元的缓缓后退,众人眼前逐步出现了一双双绿色的瞳孔,随即狼的身影在逐步扩大,呈现在众人面前。
饶是元军骁勇善战,但是面对这群狼也是心惊胆寒、倒抽凉气,纷纷自发的站起,手中紧紧握住武器。
袁泽也是定力过人,片刻后便从惊骇中醒悟过来,他沉声道:“众军列队,动作要慢,火把全部点燃集中向前放置!”命令一下,众军士立即精确地执行,缓缓的动作在曾元退回队列时已经完成。百多支火把集中排在前面的地上,形成了一道火墙,狼群就在火墙三丈之外,不时低声吼叫,气氛极其紧张。
猛兽天性惧怕火,狼自然也不例外。可是狼群却是不一样。虽然惧怕火,但是一时不会退缩,相反如果在这时一旦受到刺激,必然会蜂拥而上。同时,那血腥味也在刺激着这群饿狼。
袁泽心中明白,楚云谦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沉声道:“众军准备迎击狼群。”
楚云谦此时正悠然的看着谷底,他笑道:“袁兄,看来你们果然是有失天道,连畜生都不放过你们啊。”
袁泽闻言气的脸色煞白却是不敢高声搭话,因为楚云谦的声音已经造成狼群的紧张,狼群中传出数声低沉短促的嘶吼。石从玉也是面色铁青。
曾元站在袁泽身边小声道:“大人,我们中了楚云谦这贼子的计了。”
袁泽闻言一愣问道:“这话怎么说?”
曾元苦笑道:“这狼群是被山壁上的血腥引来的!”
袁泽恍然大悟不禁再次深恨楚云谦,他抬起头双目中露出深深的恨意看向楚云谦。但转瞬便是瞳孔爆缩,因为他看见楚云谦一箭射向狼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