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节 离尘之谷
楚云谦是在挣扎的噩梦中醒来,梦中石从玉是满面狰狞的手举长刀恶狠狠的刺向长平的胸膛,所以他是大叫这:“殿下”醒来的。只是醒来之下却是愕然看见长平满面欣喜明眸含泪的看着自己,他一把搂过长平,泪珠顺颊而下。
二人相拥片刻,楚云谦才渐渐的恢复了平静,真实的相拥使得噩梦远离自己的脑海,他急急得得扶起长平道:“殿下,你没事吧?”
长平是泣不成声到摇了摇头,楚云谦一连昏迷了四天,长平几乎是衣不宽带的守候在床前,。
楚云谦有些畏惧的道:“石从玉那个畜生没把你怎么样吧?”
长平闻言想起那一夜的一幕,脸上有些惊惧之色。楚云谦见状心中一寒,目光中射出冰冷之色道:“殿下此事不可张扬,微臣必会手刃这个畜生。殿下若是不弃,云谦一定粉身碎骨也要和殿下终身携手。”
长平闻言心中大喜,也知道他会错意了,便是娇羞的道:“婷儿没事,是岳大哥救了我们。楚大哥要说话算话,不能欺骗婷儿啊。”
楚云谦是何等之人,方才是噩梦交加关心则乱罢了,听闻长平之言哪里还会反应不过来?他立即打量起自己的所在,只见一间茅草屋中是设施古朴,一色的榆木家具。方桌长凳青瓷茶具置于其上,一张木床头前摆着一张小机。东墙一个木制衣柜,南窗前一张书桌前配着一把雕花靠背椅,书案上是文房四宝齐全,一摞书籍明列其上。土质的墙壁虽然粗陋但是光滑黄润,简陋的茅草屋顶是橼木有序,不垂一根茅草。整个房间约有十来平方尺,却是古朴盎然整洁有序,窗明几净之下处处透出高雅的情操。
楚云谦暗骂自己糊涂,自己还未身死必然是和长平奇遇获救,怎么还说那种糊涂话?如果是长平受辱,自己又怎能生还?石从玉岂是可以放过自己之人?只是看这草庐之中的陈设处处透出一股超凡脱俗的儒雅之气,布局简单大方中显出精准的视觉美感,不禁疑惑此间主人必是非常之士。
长平可不知道楚云谦四下打量之下在想着这么多问题,还以为他是有意回避自己的话,她微微翘起小嘴道:“楚大哥,你是不要婷儿吗?”
楚云谦这才收回心神道:“幸蒙殿下垂青,云谦感激不已。只要征得陛下同意,我敢不从命。”
长平一声雀跃欢呼道:“婷儿回去立即向父皇请命,我此生非楚大哥不嫁。父皇向来疼惜我,一定会答应婷儿的。”
楚云谦却是微笑以对,他心中在数番生死交织之下,对长平也是爱意深重。特别是前番险些自己生死、长平受辱,如今幸得平安,心中自是不愿意闪躲这份情谊。
片刻后,楚云谦正要问此间主人是何人时,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道:“殿下如此开怀,想来是楚大人醒来了。”话音刚落,一个身姿魁梧健朗,剑眉朗目披肩长发年纪约在四十的大汉走进屋来,是正气凛然间带着浓烈的肃杀之气。楚云谦多年军旅生涯,立即就感到此人必是久经沙场之士。
长平一声欢笑道:“岳大哥来啦。”随即上前拉起这名男子的衣袖拖着就像楚云谦床边走来,那岳大哥脸上罕有的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双目中露出一些怜爱神色,就像在看着一个调皮的小妹妹。
楚云谦心中惊疑,此人口称殿下与楚大人必是知道他们的身份,能知长平是公主之尊却是毫无谦卑之态,此人倒是洒脱至极。
长平拉着此人来到楚云谦床边笑着道:“楚大哥,这位就是岳大哥,当夜就是他救了我们。”
楚云谦连忙起身,那名岳大哥急忙上前压住他的肩膀道:“楚大人勿动,你身上的剑伤还未完全收口。”
楚云谦抱拳施礼道:“云谦谢过岳大哥救命之恩。”
岳大哥爽朗的笑道:“楚大人客气了,些许小事机缘巧合罢了不足挂齿。”
楚云谦道:“云谦不敢当大人之名,岳大哥不嫌弃的话请称在下名讳。”
岳大哥也是性情洒脱当下言到:“如此岳某就不恭了,云谦觉得身体怎么样了?”
楚云谦默查了一下身体状况道:“现在已经无伤大碍,要谢谢岳大哥的伤药,。”
岳大哥道:“是你的武学修为了得,内息尽然可以自行修补经脉。换做旁人只怕没有十来天下不了床,云谦却是短短四天便是可以大致无碍。”
楚云谦连忙谦逊一番问道:“只是不知岳大哥名讳,怎么如此之巧救得我与殿下?”
岳大哥笑道:“在下岳渊。”当即岳渊便把来龙去脉细说了一遍。
原来岳渊便是深居在剑屏山脉之中,每年有个三两次外出至武安州用些山货换些食盐等生活必须品,恰巧路过那河道撞见石从玉等人击杀楚云谦,他本是不予插手。只是看见石从玉竟然兽性大发之下,忍不住出手赶走石从玉。为楚云谦疗伤之时,又感佩他与长平之间的深情,所以便将他二人带回此处的离尘谷对楚云谦加以救治。
楚云谦听说放走了石从玉不禁心中苦笑,白白的放走了此贼。
岳渊看出了他的心意笑道:“云谦,岳某因为与人有约在先不得在杀一人,所以才放他离去。只是当时不知道其中曲折,如是知道岳某就是拼着毁诺,也要击杀此贼。”
他是在这几日中详细的听长平将这些日子的事情一一道来之下,对楚云谦平添了许多好感与敬意。再者他本来就嫉恶如仇,所以才有些后悔放走石从玉,又有些内疚的面对楚云谦。
楚云谦忙道:“在下绝无责怪岳大哥之意。”
岳渊点首一笑。
楚云谦又道:“岳大哥,这离尘谷是什么地方,你为何深居住在此?”
岳渊笑道:“离尘谷位于剑屏山脉腹地,我们都是因为躲避乱世所以举族迁往这里的。”
楚云谦一愣心中忖道:“岳渊绝不是平凡之辈,这全族动迁来必是豪门世家,怎么这岳姓一族自己就从来没听说过?”他不禁问道:“敢问岳大哥,岳姓一族是哪国名门?”
岳渊笑道:“往事不必再提。你既然醒来,我还要支会族长,他还要见你。”
楚云谦明白,既然是全族避世深山必是其中有些隐晦,不是岳渊可以随意告知自己的。当下有些尴尬的道:“云谦莽撞,还请岳大哥恕罪。”
岳渊道:“无妨,要是有必要族长自会告诉你。对了,你先用些饭食,午后族长会来与你一会。”
他这么一说,楚云谦立即感到腹中饥火中烧,肚中立即雷鸣一般。岳渊闻听之下露出一丝笑意道:“我这就去安排厨下将饭菜端来。”
长平是一声娇笑,对着楚云谦调皮的眨着眼睛。
楚云谦一时面色绯红道:“不急,云谦尚可忍耐。”
岳渊知道他是担心现在不过是巳时中刻怕厨下做饭添麻烦,当即笑道:“云谦不用介意,厨房中早已备好饭菜只是一直热着在,等你醒来用餐。殿下还亲自为你熬了一碗鸡汤,你可要好好品尝。”
长平闻言面色娇羞的喊道:“岳大哥!”
岳渊哈哈一笑,出门而去。楚云谦不禁诧异岳渊肃杀的气质之下竟然还有这样的温柔,竟然拿着长平打趣。
长平看了一眼楚云谦道:“不许笑人家。”
楚云谦伸手握住长平的玉手道:“天下俊杰何其多,独是云谦造化竟能博得殿下垂爱。”
长平迷醉的面容上透出一股幸福道:“是婷儿幸运,可以遇上楚大哥,才知道书上的真爱真的可以至死不渝,其他书友正在看:。”
楚云谦再次将她拉入怀中道:“殿下,云谦此生只与你至死不渝。”
他知道长平自幼生活在宫廷中,虽是文帝贤明卓著,但后宫之中仍是不免勾心斗角,阴谋诡计百出。再加上皇室之中一桩桩政治婚姻不断,不经过这些天的生死相依,长平怎能相信真正的爱情?所以楚云谦便直接的表明心迹。
长平却道:“楚大哥日后纳妾可也要疼爱婷儿啊!可不许到时欺负婷儿。”
她倒是常年宫中生活,所接触的一般都是皇室贵族,对于男子妻妾成群倒也是司空见惯,所以楚云谦的话她还没听懂。
楚云谦伸手捏了一下长平高挺的鼻尖道:“云谦今生只娶殿下一人。”
长平这次听懂了,闻言一愣随即喜道:“楚大哥说真的?”
楚云谦微笑着点点头,长平娇呼一声道:“那我们以后就住在流花谷好吗?远离世俗就像这岳爷爷的离尘谷一样,婷儿真的很喜欢流花谷。”
楚云谦微笑着答应便问道:“这离尘谷的岳爷爷是谁?”
长平想了一会道:“婷儿这几日都在这屋中,只是岳爷爷来看过几回你的伤势,问了婷儿一些这些日子的经历。但婷儿却没问到这些,所以婷儿也不知道岳爷爷是谁,但他很慈祥是这里的族长。”
楚云谦心中感动,必是长平牵挂自己的伤势,所以没有留意这些。
一会,一个仆人装束的中年女子送进饭食,长平忙着服侍楚云谦用餐。
午后,楚云谦穿戴整齐,闲来无事便从书案上拿了一本《春秋》正襟坐在方桌前读了起来。长平却因这几日未能休息好,反而趴在床边睡着了。
顿饭功夫,屋外传来岳渊爽朗的笑声道:“云谦,族长来看你了。”
楚云谦连忙起身迎至屋外,只见岳渊身后跟着一位白发银髯的老者。身材消瘦白发束起银髯捶胸,面如满月清瘦矍铄,大袖飘飞间双目是顾盼生辉,一副悠闲中却是含有着难以言喻的王者之气,使人心生畏惧。
他连忙躬身施礼道:“晚辈楚云谦拜见岳族长。”
那老者快步上前躬身一礼道:“楚大人客气,草民见过大人。”
二人寒暄两句,楚云谦便侧身让进这岳族长二人。这时长平已被惊醒,他看见岳族长进屋顿时欢快的叫道:“岳爷爷好。”
岳族长连忙深施一礼道:“殿下安好,草民可当不起这称呼。”
当下双方分宾主落座,岳渊为众人沏上热茶。
岳族长笑问道:“楚大人一路辛劳,忠贞卫国之心确实让老夫敬佩。”
楚云谦刚要出言谦逊,突然想起自己和长平的私情定然瞒不过这位老者,所以一时脸上发烫尽是不能言语。
岳族长见状一愣,望了岳渊一眼随即笑道:“楚大人,你和公主是危难之下互生情愫,当得是郎才女貌相得益彰。而你又是将帅之才,能力非凡,是大蜀不可多得的未来栋梁。想那文帝素以贤明著称,又是异常宠爱公主,定是不会反对这桩天作之合的。”
说到这他看向一脸平静的长平笑道:“还请殿下恕罪。”
楚云谦连忙道:“族长抬爱云谦了,云谦糊涂,还让你见笑了。”他心中却是忖道:“这岳族长是什么人,竟然将文帝随意评点,却是出言自然,毫无顾忌敬畏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