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节 迫斩赵酋
楚云谦一行直至进入了州守府大门之后,在这门后的前庭中方才看见以方平为首的一行官员。
楚云谦心中明白:自己一行虽是有长平公主在侧,方平等人却是未有出府迎接。入这州守府也是从这大门之侧而进,并未有正门打开之举。这样做必是担心暴露长平行踪,引得元兵来犯或是归途截击,毕竟武关已失。好在长平生性温婉,也是不在意这些。自己却是有些不解,这也未免太小心了,毕竟目前只是丢失了武关一处。
果然,侧门紧闭之后,方平率先上前迎接拜倒在地道:“奴才内侍总管方平恭迎长平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千岁。”
随后一名五十许的儒士领着一群官员拜倒道:“微臣武安州守王通率众臣工恭迎长平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千岁。“
长平是微笑着道:“诸位平身,请起。”
一干人等纷纷站起,方平上前是目含泪光道:“殿下吉人天相,万幸平安归来。”
长平道:“方公公费心了,本宫这次幸得楚大人等拼死护卫方的脱险。”
方平连声致谢楚云谦,楚云谦等人这才上前见礼。劫后余生幸得归来,众人自是一番寒暄后进入正堂落座。楚云谦也是将这些日子的经历简单的描述了一遍,同时也是将岳渊等人介绍给众人。只是说途中获得这些山野之人的相救,却是没有提及岳渊等人具体的来历,更是隐瞒了陈武帝岳翎这一节。
一席话下来已是掌灯时分,侧厅已是备好酒宴。只是长平身份尊贵自是前往居所就餐,众人拜别长平之后便是入席。
楚云谦一番简述却是让方平等人唏嘘惊叹不已。王平、房奕等三百将士浴血战死使得众人敬佩不已;而长平加述的楚云谦以一人之力相抗两百追兵,用狼群、蜂群、熊群毙敌最后击杀袁泽重伤石从玉更是让众人啧啧称赞。当然自是省去石从玉险些为恶的一节。岳渊等人的相救是让方平感激不已,得知这些人愿意追随楚云谦效力大蜀更是开心至极。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岳渊等人绝非泛泛之辈,值此多难之秋得此众才,岂不是幸事?方平连连道要保荐这些人给文帝。
席间众人是推杯换盏喜气洋洋。这也是人之常情,纵是危难重重,却更是需要一个个小小的欣喜,这也是人之所以坚持下去的原因之一了。
散席后,方平、王通、甄世凯、楚云谦、岳渊五人在正堂之后的二堂落座。甄世凯是武安州大营的守将,官拜四品。为人倒是方正严苛,也是名不可多得的将才。岳渊倒是应方平所求留下来的,他与楚云谦都知道,这散席后方平主动相邀定是有关于长平之事详谈。而王通、甄世凯更是心知肚明。所以众人分宾主落座后,便是静待方平出言。方平虽是内侍总管不过是五品官,但却是文帝亲信岂是儿戏?一时间,众人都是以他为马首是瞻,当然除了岳渊之外,。
果不其然,香茗送上方平屏退下人后叹道:“咱家在此约诸位密谈,实在是现下军情不明,长平公主又要立即回京,这一路上道潇水还有三天的路程,咱家实在是不放心殿下安危。故此相约诸位相商。”
甄世凯长目微闭道:“方公公,在下以为今日殿下入城恐怕难以瞒过北元耳目,所以这些却是要从长计议。”
楚云谦闻言一愣心道:“怎么这武安周边却是如此紧急?”当下问道:“二位大人何出此言?”这也是难怪,从进府到现在楚云谦等人还未听方平等人诉说这其间情况。
方平一叹却是未有言语,甄世凯却是将这其间一一道来。
原来自从北元攻武安关以来,李飘然调集武安州大营一万将士前往助力守关。而元攻临安关,李飘然命武安州大营再次分兵五千协同临安大营一万武卫军前往支援临安关。最后宋攻剑阁,刘静安亲帅潇香大营三万武卫军前往坐镇守关。数日前却是飞鸽传书命这武安、临安两大营所余两万军士尽数撤往潇香大营,这潇水东岸几乎是除了两千余守备军士驻扎两州城外,几乎是没有一兵一卒可调。同时这潇水东岸平原之上却是有大元四将之一的赵坤鉴所统领的近千轻骑在此神出鬼没,所向披靡。这正是方平等众人所担心的,原来两营数万军力驻守潇水东岸也拿这赵坤鉴没有办法,何况是现在?
楚云谦闻言倒是心中不安道:“卑职鲁莽了,倒是使得现在平添波澜。”
方平叹道:“这也怪不得你,潇水渡口除了目前所控制的两处,其它全数尽毁,你也必须进的这武安州方可渡过潇水。倘若是你贸然前往渡口因为没有渡河批文,必然受阻于守河军士,介时消息走漏引得那个凶星前来,那里无险可守倒是绝路一条。”
楚云谦道:“甄将军,这赵坤鉴尽是如此难缠?”
甄世凯叹道:“此人运用骑兵确实名不虚传!他所带之兵在这数千里平原之上纵横驰骋,袭击军械辎重偷袭我军据点,几乎是每战必胜。粮草军械辎重火烧无数,每遇到我步军重兵围堵却是逃之夭夭。李太尉从北军中分出五千精骑,却是佯兵之法设伏与樊城凹地之中,一战之下却是损兵过半。我军一时间实在难以调出堪与一战的骑兵将领,所以倒是让其害的前线军士常常食不果腹。”
这时王通接着恨声道:“更为可恶的是,这个贼子却是纵兵劫掠百姓。这片沃野之上几乎是赤地连连,但是他又是不甚杀害百姓。只是暴兵时时强奸女子,更是让这两州黎民心惊胆战胆颤举家逃亡。无端使得这天府之地哀鸿遍地。更为可怕的是这么多的难民逃入潇香州,这数十万人的生计当是如何解决?”
甄世凯再次叹道:“赵坤鉴此人原是北地著名的凶星,可惜是我堂堂大蜀礼仪之邦,竟然对着千余贼军束手无策。”
楚云谦一路行来见田野乡间多是人去屋空,不时可见残垣断壁,阡陌之间也是杂草丛生,早已想到这是当日所去的元军所为,只是不知道情况尽是糜烂至此。
方平愁眉不展的叹道:“陛下闻言殿下安平遭伏击生死不明,加上北元风传殿下已经被擒,忧心之下已是病卧在床。诸位知道陛下仁厚,常年操劳政务却是节俭异常,又是花甲高龄,这身子骨早已是被掏空了。这几年来常常是呕血不止,年老丧子岂是他老人家可以承受的?所以特地派咱家前来主持相救事宜,不想殿下却是吉人天相从天而降。”
他脸上闪过一丝喜色道:“下午我已经命人飞鸽传书,向皇上报知之一天大的喜讯。只是赵丞相前日来了书信,说是皇上惊闻李太尉战死之下,旧疾越发沉重连连呕血,着我速速回京服侍一旁。这可是怎么是好?”
楚云谦心中泛起一丝冰寒,在岳翎的预计中文帝可是重要的一环,会直接导致大蜀三杰的覆亡,一时是焦虑不已。
他忙道:“可否抽调兵马前来护驾?”此言一出,他立即知道失言,其他书友正在看:。
果然主管军事的甄世凯面带难色得道:“剑阁正在对峙之中,石蓝枫又在急急挥兵而去,眼下这四万军士是万难抽调。临安关只有一万余兵甲,守关已是捉襟见肘,更不可能动用分毫。而潇香大营的现有四万军力却是要严守这数百里江防,以备赵坤鉴突入潇水以西,否则西岸也如同东岸一般民不聊生,大蜀连最后一战的根基也没有了。同时楚大人也知道,目前我们已经没有可用骑兵,面对这千余轻骑的突袭,除了重装步军可以抵挡之外,轻步军没有个六七倍的军力是不可能抵挡的。要是说以步军来袭杀这千余轻骑兵是不可能的。”
楚云谦也是军中智者,甄世凯所言他是都知道的,只是没有反驳或是辩解。因为自己实际上只是一个禁卫左军的小统领,此番若不是自己是担着一个护驾的中尉之名,自己就是想见一面这些一方的军事大员都是难事,更别说在这里商讨交谈了。
岳渊此时却是沉声道:“此番殿下入城,消息必会走漏。一旦赵坤鉴、龙逸云或是石蓝枫知晓殿下在此,必会挥军前来围城以擒殿下。”
此言一出倒是惊得众人倒吸一口冷气。众人只是在设想如何逃脱中摆脱敌军突袭,却是没有想到敌军会主动围城。因为毕竟龙逸云休整的目标应该是临安关,石蓝枫则是对着剑阁,赵坤鉴确是没有能力前来攻城。岳渊一言却是让方平等人刮目相看。
楚云谦叹道:“看来我们只有冒险示弱,而后奇兵诱杀赵坤鉴了。”
方平却是尖声反对道:“楚大人,殿下刚出狼窝,你难道想再将她投入虎穴吗?殿下千金之躯,万万是不能冒险的。”
王通也一抚下颚黑须道:“楚大人,长平公主的安危可是万万拿不得一试的。殿下可是被皇上爱若珍珠,我等万万担当不起这个责任。”
甄世凯毕竟是军中宿将,他沉默了一会道:“楚大人,即使我们兵行险招,可是致胜的实力在哪里呢?现下可用的仅仅是比之武卫军战力也是不足的两千守备军啊。”
楚云谦苦笑默然,他也是一时无策。这守备军只是平时每年轮流征召操练的临时军队,每一州可招一千五百人。一方面是协助所辖区域的治安管理,一方面是充当战时的辎重运输力量,同时也是为了提高百姓青壮男子的军事能力。所以一般每年轮换招人,并且农忙时节还要放假务农。如此这样,战力自是可见一斑。
其实当是楚云谦对听闻刘静安撤走武安、临安两大营军士的用意楚云谦只明白了一半。现在却是全明白了,因为还有一个原因是大蜀战备军力不足,撤防以确保潇水西岸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一时间堂内陷入了凝重的气氛中。
岳渊打破了平静道:“这两三日间还不能有所决定,殿下滞留城中时间过长,必然会使得元军围城。
方平面露苦色叹道:“罢了,临行前皇上曾明令咱家不得干扰军政要务,无论殿下结果如何决不能妨害一干军政大臣守土之措施。一时间若是引得元军围城,必会使得将士军心不稳。明日我等就请殿下移驾回京,拼的侥幸脱身吧。大不了咱家就抛了这把老骨头随着殿下赴死已报皇恩。”
众人闻言心下是有些凄凉,也是格外敬重文帝之胸襟。只是时局如此,兀自奈何。这赵坤鉴犹若魔神一般纵横无忌,这轻骑兵在这平原之上,有如旋风一般出没无常,谁可以保证在这三日行军之中会出现什么结果?
半晌,方平显得有些凄凉道:“大家散去吧!容得咱家再想一想。”
众人闻言也是苦于一时没有良策,只得起身告退。
楚云谦与岳渊同住一院落,在下人的带领下,二人都有些心事重重的来到居所。下人退去后,二人坐在院中石凳之上,苦思对策。从现在的环境来看,迫使的己方必须要击溃或歼灭潇水东岸的敌酋赵坤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