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文人腰杆
武夫修炼至玄窍境，肉身百窍通玄，可感应诸天星宿之力。拳意之强，可以同洪荒武道真意契合，于冥冥之中接受洪荒大战之后，巫族至强者残留在天地间的武道传承。
这样的武道境界，玄之又玄，已经是连大多数山巅炼气士都要仰望的存在了。
而到达玄窍境巅峰的武夫，甚至可以御空远游，宛如神明。
眼下的李靖，便是玄窍巅峰修为！是这人世间，最强的武夫之一！
破庙前，三个道人同时睁开眼，各自的口中皆吐出了一朵莲花。花开五品，遇风即大，瞬间便罩在了三个道人的头顶。
李靖出拳的同时，那三朵莲花深处，分别诞下了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似乎是感受到了来自这方天地的杀机，三个婴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李靖脸色骤变，猛地收回递出去的所有拳劲。
旋即，那三个手掌一般大小的婴儿弹指间长成了孩童。穿肚兜，额生竖眼，满嘴尖牙。
李靖尚在恍惚之中，三个孩童却猛地张开嘴发出了一连串的尖啸声，刺耳无比，摄人心魄。与此同时，中间的那个道人突然一点头，元神出窍，直奔那鹤驾中的李承乾而去。
“天地有大道，一气化三清！”
道人的元神宛如一团深山老林之中的白雾，只有人形的轮廓，并无面容。饶是如此，那股强大的法力，依然不可阻挡。
鹤驾前的两百东宫禁卫，甚至都没来得及拔刀出鞘，便纷纷摔落马背了。
顷刻间，道人的元神距离大唐太子的鹤驾已不足十丈。
有声音大喝道：“李世民之子李承乾，你关陇李氏一门，皆是不忠不孝不义之徒。今日我替天行道，你父债子偿，乃是天理循环，不算冤枉，受死！”
声音落罢，那元神瞬息十丈，一指点出，无量狂风吹开了鹤驾四周的帘子。
只见那李承乾面无表情的端坐着，半点不见恐惧。
轰隆！
一声雷鸣，如那烈日般明亮的火光从天而降，正中道人元神。
李靖旋即出现在鹤驾前，眼中红光一闪，白雾消散，一切又都恢复如常了。
缓缓落下的帘子重新遮住太子龙颜，破庙前的三个道人身上则燃起了熊熊大火。
“哼，好不容易修炼至摘星境，随便找个山头就能开宗立派的造化，非得做些有来无回的买卖。这些个前朝余孽，还真是无药可救。”
李靖站在太子鹤驾前，背负双手，静静的看着那风卷残沙。这位玄窍境巅峰武夫的脸上，多了一抹冷笑。
“尚书大人，若无事了，便启程吧。鹤驾内突然传出李承乾的声音。李靖回头作揖，旋即下令全军开拔。
只是当那鹤驾路过破庙前时，李承乾又突然让队伍停下来了。
李靖询问太子何事，李承乾望着那三具骸骨，沉声道：“这一路走来都不见庙宇，可见玄裝大师的佛法，尚未普度此地众生，此乃澧州百姓之疾苦。命澧州刺史将这座旧庙修缮一下吧，银子由我东宫来出。至于寺名，等回京以后，请个净土寺高僧过来主持，再行定夺。”
“殿下大善。”李靖点点头，并无异议。
鹤驾继续前行，一路无事。只是越靠近那黄粱镇，站在道路两旁看热闹的民众便越多。有的是当地百姓，有的则是形形色色的江湖客。
李靖随便望向一处，都能看见手持刀剑之人，藏身于人群中，鱼龙混杂至极。
这段前往黄粱镇的路，李承乾早已走过了一遍，想去的地方都已经去过，因此并无流连。
澧州刺史怀安久，早早便领着治下的几位县令，候在那十里桃林外。提前铺好的红毯，直通黄粱镇内，可见忠心耿耿。
远远瞧见那太子仪仗，已到了知天命年岁的怀安九五体投地，高呼着“太子千岁”。
堂堂的刺史大人都如此卑微，其余几名知县更是不堪。虽五体投地，但依旧是瑟瑟发抖，根本不敢打量大唐太子的龙颜。
唯独一人例外！
澧县县令方右宁，只是微微躬身作揖，如那鹤立鸡群。
李靖看着此人居然不跪，眉头微蹙，故意将马停在其身前不足一丈处。
那战马的鼻息声很大，不时甩头咧嘴，方右宁的脸上很快便沾满了马儿的口水。
李靖冷声道：“你是哪个县的县令？见了太子鹤驾，为何不行跪拜之礼？”
方右宁不卑不亢道：“下官澧县县令，见过刑部尚书李大人。”
“我问你为何不跪！”李靖加大了声音。
方右宁随之抬起头来，腰杆挺得笔直：“在下与天子有言在先，虽仕李唐，但除了父母、先祖以外，可以不跪任何人。”
“有言在先……”李靖眯着双眼，再次打量了眼前的中年男人片刻，突然道：“方右宁是吗？隋炀帝曾经钦点的探花郎，初仕前朝，本是杨广的起居舍人，可常伴君王左右。后因谏言被贬为监察御史，品轶虽小，心气却极大。听说当年连你们御史台的主官都被你骂得吐血而亡，可是真事？”
方右宁不答，缓缓侧过身，让开了道路。
李靖又瞥了眼这位大名鼎鼎的读书人，嘴角微翘，驭马而去。
可就在这时，人群之中突然跑出来了一个四尺高的小娃娃。不偏不倚，正好挡在李靖的去路上。
娃娃一身灰布衣，赤双脚，头上挽两髻，正是李清怎么追也追不上的天宝。
“大唐太子在哪里，快快让他出来见俺。”娃娃两手叉腰，昂着头道。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道路两旁的人群立马议论纷纷起来。
有人疑惑道：“这小娃娃是谁？连咱澧州刺史都得跪迎太子鹤驾，他居然敢让太子爷出来见他？”
有人冷哼道：“一看就是个脑子不太灵光的瓜娃子。估计是爹娘没看紧，自己跑出来胡闹的。”
有人小声喊道：“小弟弟，快回来，别挡了太子爷的大驾。”
耳旁的窃窃私语极多，天宝却掏掏耳朵，仿佛什么都没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