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追踪
阿七的目光顺着他的指向望去，披着黑色斗篷的男人正混杂在人群之中逆流而上。他感到了一丝熟悉感，说道：“那是，弗勒斯？”
少年点了点头，“没错。”
“……你确定我们能够跟踪他而不被发现吗？”
顶尖的赏金猎人大多都具备着出色的反跟踪技巧，更别提身为空间系异能者的弗勒斯了。
“先试一下。快跟上去，他要走了。”
阿七认命地重新载上兜帽，跟上了前方的黑袍男人。
因为是逆行的原因，几人在人群中前进的步伐有些艰难，挤过一条繁华的商业街，好不容易到了一个比较空旷的地方，还没松一口气，黑袍男人又进了一条商业街中。
阿七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在试图甩掉我们。我说过了，绝对会被发现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能被他发现了？”
黑发男人诧异地回头看向他，少年的脸上是不容反驳的从容与自信。“继续跟上吧。”
拥挤的闹市中，大批大批的平民百姓穿行在大大小小的商铺之间。而在人群之中，身着黑袍的高大男人逆着人流方向行走着，他的周身笼罩着一种阴郁的气场，厚重的长靴落到地上，发出沉闷的的声响。男人分明是那么的引人注目，但周围不断从他身旁走过的行人却都像没有看到他的身影一般。
男人的身影在街道的拐角处毫不可察的停顿了一下，斗篷下摆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但很快，他的脚步又恢复了原速。
在距离男人还有大概五个商铺的位置上，五个不管从哪个方面都十分显眼的人正假装是购物的旅客，一边应付着热情推销的店主，一边用余光观察着黑袍男人的动向。看到那道黑色的身影消失在了拐角处，几人对视一眼，迅速跟了上去。
这条街道属于居住区，街道上的行人相对起上一条热闹的街市明显减少了很多，一时之间还有点空荡。洛逸几人谨慎地拉开了与男人的距离远远的跟在后面。
那如同幽灵一般的身影在经过一条小巷时停住了，然后抬步走了进去。
“他应该是打算和我们摊牌，还跟吗？”
阿七转头对着坐在轮椅上的白发少年说道。修微微颔首，轮椅前进到了队伍正前方。
“要的就是这个，走吧。”
空无一人的小巷寂静无声，上方居民楼伸出的屋檐将阳光完全挡住，留下一片昏暗。靴子与地面相接的声音停止，黑袍男人转头看向巷口方向，声音不含一丝情绪。
“出来吧，我已经看见你们了。”
被点破了伪装的白发少年从阴影之中移出，面上是一成不变的微笑。“又见面了，弗勒斯先生。”
男人的身影动了动，“你知道我的名字？”
“您的上一任雇主曾经喊出过你的名字，而恰好，我的记忆力还不错。”修的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之上，明明坐在轮椅上，却透露出极具压迫感的居高临下的气场。
“……为什么要跟踪我？我应该只与阁下有过一面之缘。”
当然，他没直接动手，也许也是因为这一面之缘。
“只是有些问题想要问问你。”少年细长的手指交替，金色的瞳中似有微光闪过，“永夜城城主府的入口，你找到了吗？”
男人的手指动了动，藏在斗篷的双眼睁开了一点。修感觉有一股如同恶狼打量猎物般的冰冷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带着寒意的眼线在他的身上巡视，好像在衡量着什么。
少年面上带着从容的微笑，微微侧头，白发从肩头滑落，像是洁白的蛛丝。
无声的对峙在这条昏暗的小巷里悄然蔓延，藏在阴影之中的几人紧张地准备好攻击姿势，以防男人突然发难。
过了几秒，修察觉到那股冰冷的视线消失，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真心。
“……你是怎么知道的。”
“从一张悬赏令上。”少年从身下的暗层中取出一张边缘泛黄的纸，递了出去。男人并没有接，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
“居然还在。”男人的语气中听不出悲喜，好似只是陈述了一件事实。修维持着递出的姿态停留了一会，见他没有要接的意思，将纸张重新放回了暗层之中。弗勒斯冷眼看着他的动作，没有阻止。
“弗勒斯先生，我认为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少年的语气充满了引诱的味道，像是诱导人类吃下禁果的蛇，又像一个真情实感想要谈判的普通旅人。
“你想到找到十方城的入口，我也想。所以，不如合作试试？”
“我又为什么要和你们合作？你们可以给我带来什么？”男人的语气依旧冷硬，不为少年的话而所动。
修对着阴影中的几人打了个手势，金发少女会意，在纳娜的耳边低语了几句，随后，面上还带着点茫然的猫耳少女走了出来，耳朵还因为对男人下意识的恐惧而死死地贴在头发上。
弗勒斯沉默地看向那对象征着永夜城一脉的贵族的猫耳，以及那对深蓝色的眼睛。
“我知道你在找人，而且这个人，她在十方城里，对吧？”
男人没有说话，像是默认。
“纳娜，你从小生活在十方城里，是吗？”
被突然叫到名字的少女有点卡壳地回答道：“啊……对的。”
“那么，你知道一个叫玛莲·塔吉纳的人吗？”
纳娜愣了一下，有点犹豫地开口：“我，我好像听说过她……”她又看了一眼弗勒斯的身影，好像在纠结要不要开口。
男人面上的平静一下就被打破了，情绪激动地问道：“玛莲？她在哪？你见过她吗？”
纳娜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有点结巴地说道：“我，我只是知道她……她好像，好像是……谢依男爵的夫人……”
“夫人……”弗勒斯低声重复着这个词，男人的背好像一下就垮了下来。
意识到男人因自己的话而陷入低沉状态的纳娜求助般的看了白发少年一眼，修小幅度摇了摇头，示意她先不要开口说话。
反复咀嚼这个消息后的弗勒斯终于再次抬起了头，向纳娜再次问道：“她过得……还好吗？”
他的语气接近恳求，其中还夹杂着许多很复杂的情感，似是内疚，有一点失落，还有一丝庆幸。
“我没有见过她……但是……”纳娜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男人的脸色，“但是，谢依男爵是经常来地下一层，呃，就是，娱乐区。而且还总是带新的美姬回去……我感觉，既然这样的话，男爵夫人应该不会太幸福吧。”
她又急忙摆摆手，补充道：“当然，我不是说她一定就不幸福的意思，只是妈妈之前和其他姐姐们聊天的时候说……”
少女的语气一下就低落了下来。
“被那些高阶贵族强行带到十方城里的人，又有哪个是真正幸福的呢？”
男人没有说话，他的身体在颤抖，好像在极力忍耐着什么。修注意到在斗篷的掩盖下，他的手一瞬间收紧，但很快又放开。
沉默在一方狭窄的天地蔓延开来，修没有开口，只是耐心的等着男人整理好情绪。
这种难熬的寂静持续了很一段时间，终于，男人沙哑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好，我答应你。”
阴影遮盖着少年大半张脸、浓郁黑暗之下，少年的嘴角扬起，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
【检测到漫画已更新……宿主是否选择回归？目前现实之中已过去：4天。】
【4天啊……那就先不回吧。】
原本还在闭目养神的少年睁开了眼，从身下的夹层中拿出终端，似乎在查阅着什么资料。
他们现在正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旅馆，不过连着经过了好几条往道都没找到任何与住宿相关的门店。可能是永夜城表面上的封锁让很多旅人对这里敬而远之的原因，能开张并有稳定客源的旅店并不多，更有甚者没撑过几个月就倒闭了。久而久之，在永夜城里找旅店比大海捞针还要难。
落在队伍最后端的修将漫画投放到了终端上，点开了新一话的彩页。这次的彩页主角是洛逸与阿七，棕发的少年将手臂放于前方准备挡下巨大沙兽的攻击，而黑发的赏金猎人只有一个侧脸，黑色的长刀抵住即将落下的利爪。漫画家的绘画功底显然是很好的，嗯……也有可能太好了点。
【咱们就是说，没有必要把这个放大版的虫子画得这么真……这密密麻麻的一大堆……我密恐犯了我先去吐一下。】
【蕃著你丫的不要把画功放在奇怪的地方好不好？】
【前面那个说是虫子的，蝎子是动物，不是昆虫】
【严谨】
【严谨】
……
剩下的就是一些对蝎子的厌恶和养爬人士为蝎子的平反，以及说新成男终于出来了的吐槽类弹幕，修直接跳过，滑到了下一页。
由于漫画上一话那神奇的断章，他被迫回了一趟现实世界，表情管理有些失控。虽然很快就恢复过来，但漫画好像就是要和他对着干，把爱德雅特那一瞬间的失神刻画得十分细致。
甩开女人的手后，金发少女躲到了修的身后，然后是修与瓦尔莉之间的对峙。
【护短的修！太帅啦！】
【大小姐怎么这个反应……难道说是身世有关的伏笔吗？】
【修宝难得的生气！不过好美prprpr】
【新出场的姐姐好慵懒啊，喜欢】
【刚刚那个第一视角的分镜……修的视线好可怕】
瓦尔莉在这场对峙之中率先服软，用异能道具离开了。而经历了一个忙碌夜晚的主角团终于出了奥托城。
【啊，沙漠，又是你】
【这轮椅好酷，在沙上也能走】
【那如果踩在上面是不是就是沙地越野车了？】
【对不起……想到了阿三的摩托车】
【狠狠得笑了】
【上次没有遇上沙兽，这次就遇见了，什么墨菲定律。】
【墨菲定律跟这个无关吧喂！】
【完了，修不会中暑吧？】
【插眼预言家，等我翻到后面去，对了回来刀你。】
【+1】
……
看着满屏说自己会中暑的弹幕，修陷入了沉思。
他除了无法行走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明显的体弱标志了吧？为什么所有人都默认了修的设定里有病弱？
他看起来有这么体弱多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