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支向日葵
分针走过了半圈,亚历山大盘子里的提拉米苏只剩下一点痕迹证明自己来过,而警察们,依旧没头苍蝇一样胡乱揣测着。
“他们时候才能猜出来凶手就在这里?”亚历山大如此吐槽道,松岛小姐哭的虽然伤心,但在他眼里一举一动都写满了快意,而愚蠢的警察们还在安慰她。
琴酒不屑于如此稚嫩的游戏,但是离任务开始只剩下三个小时,再耗下去他的耐心就要告罄,“你可以提醒他们。”
或许案件就是要在这里被破解的,原本支支吾吾半天的永野夫人突然就大胆起来了,指着哭泣的松岛小姐就揭露起了她与近藤先生之间的秘密。
“他们两个,在她刚来这里的时候,就勾搭上了,背地里被我撞见还要威胁开除我,凭这个让我替他们保守这个秘密!”永野夫人嗓门很大,嚷嚷起来的时候整个咖啡厅都能听见,原本哭泣的松岛小姐猛地停下了擦眼泪的手,而后藤真女士也不可置信的站了起来,微微颤抖着向永野夫人走去。
多么受打击!未婚夫出轨,自己被蒙在鼓里,还是遇见死亡现场后才听见这个欺瞒了她许久的秘密,这对一位无辜的女士来说实在太过恶毒,所以连松岛小姐也惴惴不安的站了起来,抬起微红的双眼看向后藤女士。
如此一来,永野夫人的针对也有迹可循了,近藤先生为了自己的名誉要求她保守这个秘密,对应的,永野夫人对松岛小姐的欺压也在他的默认之中,如果没有他的默认,永野夫人又怎么敢如此恶劣的欺负松岛小姐?只不过是让她有个发泄憋闷情绪的地方。
近藤先生,实在罪大恶极。
那边的永野夫人仿佛还不满足,又指着松岛小姐开始嚷嚷起来。
“近藤先生一定是她杀的!她恨近藤先生将要结婚,而她要被抛弃,所以怀恨在心杀了近藤先生,一定如此!她就是这么恶毒的女人!”原本还被指责的永野夫人一下子就变得有理了,好像有了近藤先生的威胁在先,所以她对松岛小姐的一系列欺压都不算数,她也可以理直气壮的叉着腰嚷嚷起来。
松岛小姐也要为自己辩解,“我一下午都在外面采购材料,我怎么进来杀掉近藤先生?”她闭口不谈自己与近藤先生之间的关系,只将时间线梳出来摆上台面,永野夫人的指证就可笑了起来。
是啊,她又怎么杀掉近藤先生的?何况她是那么柔弱,近藤先生将近一米八的大男子,要造成鲜血横流躺在那里的情况,没有一定的力量怎么做到呢?
于是事情又陷入了怪圈。
田中警官在这时猛的想到亚历山大对他说的话,他不愿意怀疑一位可怜的女士,但他为了给近藤先生一个答案,询问后藤女士虽然残忍,但也不能不问。
“后藤小姐,您在今天之前,知道近藤先生与松岛小姐的关系么?”
后藤真晃了晃,眼睛里有眼泪迅速汇聚,但田中警官死死的盯着她,于是她只能回答,“我早就知道了。”
于是事件又明朗了一点,后藤女士因为近藤先生的背叛而痛下杀手,但是没有在后藤女士身上与随身携带物品里找到凶器,后藤女士的手与衣服也都是干干净净的,只是不停地落泪,田中警官也不好再逼问她。
“擦一擦眼泪吧。”如果有心让一个人开心起来,亚历山大的魅力是非常高的,起码这一刻,松岛小姐就怔怔望着他,伸手接过了他递过来的手帕。
“谢谢您。”她小声道谢着,看的出来有非常良好的教养,抬手擦眼泪的时候,袖子包括的手臂下皮肉并不松垮,不远处放着她采购时搬回来的东西,亚历山大辨认了一下,似乎是牛奶与面粉。
多么有意思的感情啊,看着擦眼泪的两位小姐,亚历山大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松岛小姐似乎很喜欢春草的图案?”裙子上刺绣着舒展的草叶,发夹也是碧绿的草叶与洁白柔软的花,手腕上还带着绿色的编织绳,松岛小姐闻言露出了略微羞怯的神情,“您可以喊我的名字,松岛秋,先生。”她等了几秒钟才回答亚历山大的问题,“我出身农户,家里靠我操持,在来到东京之前之后,我都非常喜爱家门前广阔的草地。”
田中警官虽然破案能力稀碎,但耳聪目明,在松岛小姐开始说话的时候就站了过来。
“松岛小姐出身农户?”他毫不在意自己打断了别人的交流,或许对他来说,破案才是现在最紧要的。
“是的……”松岛小姐似乎非常害怕他的靠近,只漏出这样一句回答给田中警官,就将头深深的低下去,无论田中警官怎么说都不再回答。
“对女士温和一点啊,警官。”跟着亚历山大的视线,田中警官不自觉的将目光也移到松岛小姐紧攥裙摆的手指上,已经发白了,足以看出松岛小姐内心的惶惶不安。
这一刻,田中警官福至心灵。
如果没什么事情,只是单单被揭露出与老板的私情,她为什么如此害怕自己的靠近?
他几乎可以确定了。
目光在咖啡厅里扫视了几圈,最终落在旁边的纸箱子上,他记得,似乎是松岛小姐一人之力将这些东西搬进来的?
“松岛小姐,近藤先生是你杀害的吧。”
平地起惊雷,咖啡厅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后藤女士呜呜的抽泣声也缓慢停了,松岛小姐依旧拽着裙摆,但人却不断颤抖着。
“你做习惯了农活,几十斤的箱子也能轻松搬进来,而近藤先生虽然是力量大的成年男人,但对你不设防的情况下,哪怕有些挣扎也没法挣脱开你,松岛小姐,认罪吧。”
他语气悲悯,但已经开始掏手铐了,而松岛小姐却抬起头来,眼底是密布的红血丝,只听她近乎癫狂的喃喃自语道:“我进去的时候,他已经躺在那里了,不是我杀的,我只是捅了几刀,我没有杀他!一定是他有什么病!”
人是否都是这样,要认罪了开始各种为自己辩解,没被发现的时候什么话也不敢说,直到被发现了再害怕。
“据我所知,近藤先生并没有心脏病之类的病症。”田中警官语气淡淡的,他见的多了这样的犯罪者,在确认是松岛小姐下的手之后,他说起话来便毫不留情了。
松岛小姐本就是心理不甚坚强的人,不然也不会因为被近藤先生抛弃就痛下杀手,田中警官威严的声音和被剥开的真相更是让她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只有说出自己的作案动机才好。
“我憎恨他为了与后藤小姐结婚而与我提出分手,我刚来这里的时候他便猛烈的追求我,又不愿意与我公开男女朋友关系,别人欺压我也不管,又空口许诺我一定会与我结婚,也不过是在欺骗我!”松岛小姐似乎是破罐子破摔,如此可怜的境遇,倒让围观者有了些许的同情。
“于是我早早的采购了材料,在今天的时候装作买材料出门去,又打扮成客户进来,我知道他喜欢在那里抽烟,于是径直去了那里准备杀了他。”她的声音温和,说的话却教人不寒而栗。
“但是我去的时候他真的已经躺在那里了!我只是捅了他几刀!”
或许她是在欺骗人吧,只是为了减轻自己的罪名。
真相大白,松岛小姐被拷了起来,却还瘫软在座位上哭泣,田中警官好歹还有一丝人情温暖,案件结束,咖啡厅内原本的客人也松懈下来,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在警察的检查下离开,他便看着后藤女士收拾东西,原谅他,他还是莫名觉得后藤女士不太对劲。
长久的情绪波动导致了后藤女士收拾包的手隐约还在颤抖,田中有心搀扶她一把,这没由来的触碰却叫后藤真的手更猛烈的抖了一下,白色的小瓶子落在地上,田中弯下腰帮她捡起瓶子,却在看到瓶上的字样时目光锐利起来。
他一字一顿念出药名,先前翻找后藤女士的挎包时只是草草翻了一下,确定没有凶器在包里便没有在意,而这小小一个药瓶更是被各类东西所遮掩,在角落里被遗漏过去。
“后藤女士,你似乎没有这样的疾病?”
表面上还是友好的关心,但目光炯炯,怎么看也不全然是关心罢。
“我的父亲,他有这困扰人的疾病,我习惯在包里放着药,怕我的父亲出事。”后藤小姐轻声细语的,伸手要将药瓶拿回来,但田中警官一伸手,就让她的手在空中错过去。
被这样捉弄,后藤小姐的语气也变得愤怒严厉,“田中警官,请将我父亲的药还给我!”
她如果还保持着原来的做派,田中警官或许还不会怀疑他,但如今这般快的恼羞成怒,倒是让田中警官隐约坐实了心中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