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布袋
“我我我啥时候摸了脚再吃饭了,二姨你说”,齐猛瞪眼看着二姨,愤怒的抗议二姨的污蔑。
“咋,说你了,还想打我呀!”,阿双挑衅的看着齐猛。
“我啥时候想打你了,我手洗的很干净,不信你闻闻”,齐猛一下子泄了气,伸出手放到阿双的鼻子下面让她闻。
阿双吸了两下鼻子,“嗯,没臭味,做饭吧”,大方的放过了他。
齐猛乖乖的坐台子上烤肉,闷了一会儿,阿双也不说话,齐猛实在憋不住了,“姨,我想我娘了”,说着抽泣起来。
“ 嫌姨骂你了”。
“不是,我就是想娘了,想她煮的黍米粥,腌的老虎菜”。
“你好好烤肉,烤得好吃,姨吃的多,伤就好的快,哎哎,肉糊了,烤得不好吃,姨就吃的少,伤好的慢,咱们就出去的慢”,听了这话,齐猛打起精神,认真烤肉,生怕烤糊了。
“姨,这个糊的我吃”。
“糊的扔了吧!有毒,我是事儿姨吗?”,阿双悠悠的问。
“嗯?”,齐猛烤肉太专心,没听清二姨说的什么。
又翻了几下,肉快熟的时候,他洒上香盐,这是一种加了香料的岩盐,盐溶进肉里后,香味更浓了。
吃完烤肉,喂二姨喝了水,齐猛把屋子里收拾了一下,然后给二姨打个招呼,去了训练室。
他已经把石台屋叫训练室,把木台屋叫睡觉室。
先练了三遍完整训练套路,他惊喜的发现气息已经过了胳膊肘和膝盖了,而且每完成一整套三组动作气息能运转四周,三遍过去是12周。
三遍过后,他过去看看二姨有什么事儿没有,说没有。又检查了一下二姨的身体,发现肌肉损伤好了很多,折了的胸骨和盆骨都有接合的迹象。
“姨,还疼吗?”
“不动就不疼了”。
回到训练室,齐猛坐到石台上,他努力坚持气息运转六周才下来,休息一会儿,开始第二次,依然坚持六周才挪下来,又休息一会儿,再坚持了六周,咕噜下来。
气息运行速度不是他能控制的,他能坚持的只是运转几周。
这次他休息了一会儿后,起身忍着尚未消除的疼痛,来到睡觉室看看二姨。
“姨,有事儿吗?”
“有,我要解大手”,阿双脸色甚是尴尬。
齐猛一愣,他还从来没想到过这种情况。下意识往旁边挪了一步,看了看,“没有啊!”。
“我是说我要,不是已经”,阿双大声说。
“啊,吓我一跳”,齐猛松了口气,“那怎么办,姨”。
“去准备几个干净的叶片吧!”,阿双想了想,吩咐齐猛。
尽管难为情,但这事儿是人就会有,病人也不例外,只是拖累这么点儿的孩子,她于心不忍。
齐猛赶紧照着阿双指导,完成了自己从来没有想到过要做的一件事儿,以前在家,遇上妞妞这种情况,他都是喊娘来做的。
阿双想象自己在齐猛眼中的样子,又好笑又尴尬。
看着齐猛把垃圾物放进那个编好的筐子,走出小洞室,阿双内心波涛翻滚,尴尬是有,更多的是心疼。
无论怎么想也没想到自己能惨到这一步,竟然沦落到让一个七岁大的孩子这样伺候自己,心痛之余,原本回落的恨意又升了起来,看着那小小的身影走出房间,泪水实在忍不住流了出来,模糊了双眼。
齐猛哪里知道她有这么多心思,屎尿味道自然不好,但绝对谈不上是受苦受难,毕竟看多了娘给妹妹擦屎把尿,虽然不是亲自动手,心里还是能承受的。
二姨不能动了,他自认干这些理所应当。
出了小洞室,一个手提着筐子快步走出过道,来到大洞里,走的远远的,来到石壁下,挑了一块凹进去的地方,踢开枯枝叶,想尽量埋得深些把筐子埋进去。
蓦然踢到一个硬物,齐猛小心用脚拨开枯叶,赫然是一个一尺长绿色玉斧。他不由想起了那个房间的石壁,难道就是这个斧头劈出来的?
把筐先放到枯叶上,他低头捡起了那个玉斧,发现玉斧下还有个灰不灰,白不白的小袋子,也拿了起来。
袋子口用绳扎着,有两个绳头,他拽了几下绳头,根本拽不动,看看绳结,也看不明白,还是回去让二姨看看怎么解吧!
他把周围再踢开了些,没找到别的东西。就把筐子放进去,用枯叶盖上。小袋子捆在腰带上,斧子别在腰带上,这个腰带是用极细藤丝编织的。往回走的路捡了几根细长的藤条,准备回去多编几个筐子备用。
回到屋里,看二姨闭着眼,手挡在眼上,像是睡着了。齐猛放下藤条,提起水桶,拿了刀,往水池方向走去。
一路上捡了十几条蛇,在水池边把蛇洗好剥好,想着姨还在睡觉,他走到草地中间那圈儿压平的场地里,四肢伸展呈大字形躺下,无聊的数着顶上石柱。
“一二三四五六七……十六十七……”,数完了就再数一遍,渐渐脑子里只有乳白色的洞顶和石柱,慢慢连石柱也隐去了,许多模模糊糊的字迹显露出来,远远的若隐若现,齐猛睁大眼想看得清一些,可没有用,最后睁得眼都酸了,不由得闭了下眼。
再睁开,只有乳白色的洞顶和洞顶悬挂的石柱。脑子里有些昏昏沉沉,索性闭上眼睡了一觉,醒来时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
坏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姨应该也醒了饿了。齐猛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走到池边,用洗干净的叶子包了蛇皮蛇肉,提着水桶回到了屋里。
“总算知道回来了,这是嫌屋里臭,躲这么半天?”,阿双面色古怪,语气不善。
“不是,我看你睡着了,没急着回来,在那儿也躺着睡着了”,齐猛赶紧分辨,“姨,你醒多长时间了”。
“我根本没睡,看你回来提着桶出去了,还以为一会儿就能吃饭了,没想到你却在哪儿睡觉了,害我担心半天,以为蛇精回来把你吃了呢!”,说完,阿双愣了一下。
自己怎么对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有这么大的怨气呢?无助还真能让人变得敏感软弱。
“没有遇上蛇精,以后不在外面睡觉了,免得让姨担心”,齐猛是真的不好意思,不仅让姨肚子饿着,还替自己担忧。
“回来就好,姨就怕你嫌姨麻烦,一走不回来了,姨可就惨了,饿死不说还得臭死”,阿双装着发愁的样子。
“我不会走的,姨也不臭,可香了,哪哪都香”,齐猛边说,边在阿双身上从头到脚吸着鼻子闻了一遍,还特意在屁股位置多吸了两下。
阿双被他逗笑了,“那我就敢多吃了,我还想你回来以后,我尽量少吃东西呢”。
“可不能少吃,吃的多伤才好的快”,齐猛赶紧表示反对。
这次十来条蛇肉,齐猛一人吃了七八条,看姨吃得比自己慢的多,还劝了好几次。
“姨,你放心吃,使劲儿吃,吃一次拉一次,我也不嫌你麻烦”。
阿双哭笑不得,“什么吃的拉的,还让不让我吃了”。
齐猛吐了吐舌头,“反正姨使劲儿吃就行了”。
“我再怎么使劲儿,也比不过你呀!你活动量多大,姨这天天一动不动的净躺着”。
吃完肉喂姨喝了水。
“水这么长时间还是温温的,你打过来的时候得多热呀!注意别烫着自己”,阿双喝完水提醒齐猛。
“打上来就是这样温温的呀!一点儿不烫”,齐猛回答的时候还在吃剩下的几串,他是先紧着二姨吃饱了,再把剩下的几串全打扫光。
“嗯?这桶还能保温?”,阿双诧异的摸摸玉桶,温润滑腻,才意识到水温似乎自始至终一直就是这样。
喂二姨喝水的时候,齐猛就把桶放在二姨枕头边,免得喂水离太远水洒了。
打着饱嗝,齐猛把饭后垃圾用叶子打包收拾,灰烬浇水灭尽也用叶子包好,用叶子当做扫帚把地打扫完干净,一样用叶子装起,叶子被他开发出很多用法。
把这些拿出去远远找石壁底下埋了,他心底有个期望,会不会再能找出点儿东西呢?
阿双看着这么大点儿的孩子,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把事情安排的有条有理,不由得想着,这要换作是李闯能这样吗?怎么想都是一副哭哭啼啼的景象。
一切处理停当,齐猛来到训练室,开始了饭后例行程序,三组动作做三遍,打坐运气三次。
收获是有的,进步虽小,贵在坚持,比方这次,连续三遍动作下来,气息运转了十四周,上肢下肢气息已接近手腕脚腕。打坐已经能坚持气息运转七周,而且疼痛明显减弱许多。
训练完毕,回到睡觉室,阿双还没睡。在三组动作做完一遍时,齐猛回来看过她一次,没啥事儿就回训练室了。
“训练完了?”
“完了”。
阿双看他疲惫不堪的躺在木台上,拿过一块儿布帮他把脸上身上的汗擦了擦。
“每天做这么多活儿,还坚持训练这么长时间,累不累?”,阿双心疼的问。
“干活儿不累,训练的时候累,可是歇歇就不累了,力气还能长大一些,力气大了就又能干更多的活儿,以后出去做更多的筐子,换更多的东西,还能换钱,爹娘就能吃更多的肉,买更多的新衣服了”,齐猛想了想,认真的回答。
“那在这里闷不闷,想娘吗?”。
“想,也闷,可是有什么办法,这洞太高了,我们现在也爬不出去,不过,只要我一直训练,力气越来越大,一定能爬出去的,到时就能看到娘了,再说这里也挺好,天天能吃这么多肉”。
没死还有肉吃,齐猛真的挺满足,他还不能完全了解大人那种着急的心情,包括阿双现在不能表现出来的内心急躁。
“也不知道你娘怎么养的你,怎么这么懂事儿,比李闯可强多了,唉!他怎么就啥也不知道呢!”,阿双叹了口气。
“他比我小一岁呢,再说他可聪明了,他还去过镇子里,认识那么多的肉”,齐猛眼里满是羡慕。
“等咱们这次出去了,姨带你还有你娘都去镇子的饭馆里吃顿好的”,阿双许诺。
“那太好了,姨最大方了,每次姨来我们家和娘带我去姨家,我都最高兴了”。
“是不是到姨家能吃肉?”阿双笑着问齐猛。
“嘿嘿,是,还能吃野猪肉,火鸡肉,不像在我家不是憨鼠就是地虎子”,吃了好几顿蛇肉,齐猛还是觉的野猪肉好吃,不熊肉更好吃。
“姨觉得这蛇肉比熊肉好吃,有嚼劲儿,香气也比熊肉更绵长,似乎对身体还有好处”
阿双每次吃完蛇肉都浑身燥热,多亏喝了那么多的水才能降下去,一燥一温正好中和一下,让燥热慢慢在身体里消散,自己身体强度力量都有变化。
她用手抚摸齐猛弯下的后背时,感觉有些粘乎乎的,想到他好几天没洗澡了,收回手时意外的摸到一个袋子,她看过去,以前没见过。
用手从齐猛腰带上解下来,这是和腰带包一样一拉就开的结,齐猛看过那一次就学会了。
她把袋子拿到眼前,试图解开袋子口的绳结,这是一种自己从来没见过的样式,她发现无论怎么拉扯绳结都一动不动,仿佛就是一个假绳结,那这袋子口又怎么打开?
“啊,姨,忘了跟你说,这是我埋垃圾的时候在叶子底下发现的,还有一个绿色的玉斧,在地上放着”,齐猛发现二姨正鼓捣那个袋子,才想起这事儿。
他翻下台子,拿起地上那个玉斧,递给二姨。
阿双放下袋子,接过玉斧,看看玉桶玉勺,“这好像和桶勺子的玉一样,就好像一块儿石头雕刻出来的”。
“还真像,水池边那玉锄的玉跟这也一模一样”,齐猛想起那个小锄头,也是跟斧头一样连柄都是玉的。
阿双拿着这玉斧,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放下了,“这可能那个大户人家的摆件,包括那些玉桶玉勺玉锄”,她猜测,“袋子应该也是个样子货,估计原来也挺好看的,只是时间太长,褪色了,绳结也粘一起拽不开了,就是料子这么结实,也不知道是什么布做的”。
“你拿着玩儿吧,那些玉器出去了能卖不少钱,你这次发财了,说不定以后姨就靠你吃肉了”,阿双把袋子和斧子都交给齐猛,“好好收着,碰坏就不值钱了”。
“好,姨,卖钱了,去镇子里吃饭,我掏钱”,齐猛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大方的许诺,眼睛里满是希冀。
“一听说能换钱,满眼都是肉,是不是?看看,口水都流出来了”,阿双指着齐猛的嘴巴。
齐猛赶紧擦擦嘴,手上却什么也没有,看二姨笑眯眯的样子,知道又受骗了。
“姨,你老糊弄我”。
“谁让你那么好骗呢”,阿双说得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