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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章 台遗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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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3-10-13

虽然是晌午,但天似是要下雨,云层又厚又重,从窗棂射入内室的光线有些昏黄,因此溱湘涟的住处点了一支红烛。自将叶挽迎进内室之后,她一直背着双手靠在墙边,嘴上挂着淡淡的笑,不说你坐、也不奉茶,更没有对叶挽说点别的什么。

溱湘缳躲在树上听了叶挽与张重登的谈话,溱湘涟自然也知道了叶挽对白莲社的态度。本来溱湘涟并未太高看叶挽这个冲龄小童,随便准备好了一套哄小孩的手段来讨好和迷惑他。现在看来叶挽对白莲社一开始就有很深的芥蒂,准备好的法子都用不上了。

准备好的法子用不上了,新招还没想出来,所以溱湘涟只好靠在墙根憨憨地笑。烛光洒发着温暖的光辉,映着溱湘涟散去媚惑的笑颜,直让人觉得这是一位邻家的大姐,而不是明朝第一巨无霸黑社会“白莲教”的一方头目。

“邀来为客,应知客礼,为何爬上姊姊的暖床?”溱湘涟看叶挽往床内膝行,双脚互搓着准备蹬下蛮靴,终于忍不住问这个小孩想干什么。

“前次造访‘绛云绾’,约定下次光顾销帐,莫非姊姊忘了此事?”

溱湘涟故作嗔态:“妾身卖艺不卖身,只有清唱聊与解忧,小公子还请自爱。”

边说她边走向那位卧在锦衾之上的小童,胸前白色的牡丹花在烛光映照下,被染上了一抹金红色,显得十分娇艳动人。

接下来被翻红浪如期出现,所不同的是并非美妓卧被时的呻吟声,而是溱湘涟蛮横碎咬衣物的撕拉声,她上动不止,边捏边骂:“既敢调戏老娘,老娘若是产下孩儿,比你都要大上几寸,其他书友正在看:。”

惹火上身之后,叶挽这才知道这位姑奶奶是不能动的,在白莲教的发展史上,湖北、陕西、四川是教徒汇聚之地,同明清朝廷的对抗也最为激烈。这位镇守的是白莲教湖北江陵地下势力,如狼似虎呀,今天算是领教了,叶挽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不无凄凉地想。

勉强裹着溱湘涟的锦衾蔽体,叶挽不无哀怨地问:“今日是你消费本公子,还是本公子消费你?”

“自是公子消费妾身,湘涟沦落风尘、操此贱业,首次遇到公子这般清纯男儿,情不自禁,望公子宽恕!”

“本公子尚且年少,无力相拒,姊姊既已如意揩油,现在何不钻入被窝,与某闲话些家常。”干不过只好认输,叶挽很光棍地投了降,把溱湘涟拖进被子里,再一边抓住那温软之物,一边将小小的身子藏进溱湘涟温暖的怀抱。两股势力的代表,就在这锦衾之内,以十分古怪的姿势细话合作的问题。

叶挽虽然受狼吻,但仍然保持了人格的独立性,决不在同白莲社合流上作出任何让步。他的理由是白莲社作为**组织,无法长期存在并取得成功,为了无妄的事业去献身实在太过蠢愚。秦湘涟自然不同意这种看法,叶挽摇了摇头,噌着温软之物叹道:“非是不欲加入社团故意找岔,姊姊身为江陵白莲社头领,自然早有意会。某问你:江陵一隅白莲社受官兵剿杀,其余县城可有异动?”

“并无异动。”

“此白莲社不可胜原因之一:乡野林立各白莲社团体,各托一名,固守一隅,终将被朝廷各个击破!”

“某再问你:白莲社总坛分坛被官府踏平之后,可有固定去处?”

“并无去处。”

“此白莲社不可胜原因之二:以山寨土壑为凭,无重城坚城为依托,遇敌剿杀,不耐久持!”

“某复问你:江陵县白莲势力与松滋县白莲势力可有共同隶属?”

“并无统属。”

“此白莲社不可胜原因之三:内部派系林立、互不统属、各自钻营,未循于同一命令体系。”

…………

历史上白莲教起义风起云涌,但却一一落败。就象做试卷时已经偷看了答案一样,叶挽学过历史,当然知道白连教的衰亡之路与失败原因。他躺在被窝里,一五一十地为溱湘涟分析何以她的事业是无望的,直听得她瞠目结舌,双目异彩涟涟,既愁肠百结又深感服膺。甚至她有些心动,觉得俘获此子之心,比招揽整个张家更为重要。

于是轻易不会应下什么的溱湘涟,居然给了这位年幼的破落公子一个重要的承诺,即以白莲社在江陵的势力,力保张氏万全。

既然豪情还剩一襟晚照,白莲社终将破灭,便让她像白莲花一样怒放。溱湘涟用手箍着这个幼小的身体,直欲咬碎红唇……

从思忆中回过神来,溱湘涟看着怀里这个哭泣的童子,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发髻,轻声说道:“既不能与子同袍,何不猛士操戈。我江陵白莲社独缺一俊才,不若小公子随湘涟而去,做我弥勒圣子。”这就是溱湘涟的真正目的,现在**裸地提了出来,老娘要你斩断俗缘,逼你造反。

“啊——”溱湘涟突一声痛叫,猛力推开叶挽。

叶挽被一把摔在地上,他的脸上挂着凶狠的笑意,齿边冒出一点血丝,同样溱湘涟的胸部也留下了一个牙印,绫罗间有血渗出,将白牡丹花染上了一团血色。

白莲众女见状纷纷拔剑指向叶挽,溱湘缳也将碧玉箫的箫管对准他的脑袋,。

溱湘涟咬了咬贝齿,挥了挥纱袖,一声“撤”,然后兀自奔跑数步,飞身飘下堤崖,正正地落在艨艟船首之上。

白莲众女得令也沿着沙埠头的土阶飞速冲下,回到船上。不一会儿,船只离去,在辽阔的江天下变成了一个黑点……

叶挽脱下血衣,让月娴抛入江中,然后带一行人心事沉重地撤离荆江大堤,拟从另一条路觅舟过江回张氏老宅。为掩人耳目、防止牵连潘季驯,潘鹏、潘豹也同叶挽匆匆辞行。

“两位潘兄,有一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叶挽问道。

潘氏兄弟已经知道给潘季驯捅了大篓子,情绪有些低落,强撑笑容回道:“潘大人授意某二人保护公子,但问无妨。”

“贤仲昆今欲何往?”

“一人继续留守此地保护公子,一人潜回京城将此事报于潘大人!”

“不可——除我三人,无人知二位身份,此事同潘府无一丝关联。为谨慎起见,两位兄长宜远遁他乡、隐姓埋名。”叶挽想让潘家从杀张辇一事中摘出来,张辇是在对付江陵张氏的过程中被击杀的,江陵张氏无论如此摘不出来,但乌程潘氏完全不被注意,大可不趟这池浑水。

叶挽故作轻松地讲:“潘鹏,我大明朝江西佥事,宁王朱宸濠造反时从贼,身败名裂;潘豹,折子戏《杨家将》里乃奸相潘仁美之子,被杨延嗣杨七郎殴打致死。贤昆仲之名均不吉,既是亲兄弟,何不易名为潘一鹏、潘二豹。”

“有理,谢谢小公子!”潘鹏有点意动。

月娴言道:“两位兄长,何不将姓氏也改掉,以免奸人瞧出端倪。不若随我族之姓,改为月一鹏、月二豹?”这都改的什么嘛?难听死了,叶挽简直要被月娴给气死,可是架不住人家潘氏兄弟喜欢,二人齐声道:“如此甚妥,多谢月娴姑娘!”

月一鹏、月二豹两位从视野消失之后,叶挽等三人满腹心事地回到了张氏老宅。

叶挽披件袍子,径自走进高氏房中,叫声:“娘亲——”

高氏从椅上盈盈站了起来,面带微笑:“辉儿回来了,铁女寺神女有何签示?”高氏的伤眼早已抽线,晶体伤损虽已逐渐恢复,但是左眼视力却下降得厉害,只可看见模糊的影子。叶挽终不是专业的眼科医生,也是束手无策。

他小心应道:“求得一签,未请庙祝辨签,想来娘亲会解,孩儿特地带回家中。”

“且将签书说来!”

高氏出身书香门第,其母勤奉佛事,对各种卦辞倒是频有研究。

叶挽吟读:“此签共四言:鹧鹊同林不相合,占者逢之悄碎多;恩人无义反为怨,是非平地起风波。”

高氏听了微蹙眉头:“此为‘鹧鹊同林’签,并非什么好签!”

“是!孩儿到那铁女寺之时,遇见了原来家中那位桑护院,娘亲可还记得此人?”

“记得,桑护院为人坦诚实干,当初辉儿几遭犬噬,你父震怒,为娘再三劝解无果,他终被赶出张府,实是委屈他了!”

“是!桑护院经一帮绿林兄弟,探知蒲州张辇收买旁支小人张翰禧,故意散布谣言折辱娘亲与姨娘!”

“啊——这蒲州张辇却是何人?”

“其祖父曾与祖父大人同阁为臣,名唤张四维,好看的小说:!”

“怎会如此?蒲州张氏?”高氏闻言色变,不知几时惹上了这么一头庞然大物。

“孩儿亦不知何故,想必祖父大人同张四维同朝为官,落下了什么仇怨。”

“鹧鹊同林不相合,占者逢之悄碎多。这签书倒也灵验!对那张辇,辉儿须多加小心!”

“不必了,这张辇不知因何惹恼了白莲社,今日有被人发现已被击毙于荆江大堤之上!”

“什么——”

可怜的高氏完全适应不了这种变化,脸上苍白了大半天,最后竟转现出一丝喜意:“如此也就罢了,无人再来害我张家了。”看来以高氏的见识,看不破这背后的局中局,看不清江陵张氏已入浪峰波谷,同蒲州张氏对上了。

叶挽心疼地抓住高氏的手说道:“娘亲——张辇死于算计我张家途中,白莲妖孽自然不愿自承将他杀死,蒲州张氏只会将帐算到我江陵张氏身上,携旧恨展开雷霆攻击,我张家今时已危如累卵!”

“啊——我儿,这——这——确不是我江陵张氏所为,想来可以讲清——”

“娘亲,恐无转机!”叶挽非常悲观,溱湘涟既然要纳江陵张氏,岂会就此罢手,这事怎么讲得清楚。除非江陵张氏有足够的力量能够压制白莲社,能够对恃蒲州张氏,才有可能从对手那里赚得活动的时间与空间,好还事实以真相。但江陵张氏已成犯官之家,哪还有这个能力?

叶挽沉痛地摇头劝道:“而今思之,灾祸将起,我大房孤儿寡母无力自保,唯有遁逃远祸,娘亲可愿离开江陵,随孩儿浪迹天涯?”在这里已经受过一次攻击,张翰禧只凭两句话,便杀死崔氏,逼伤高氏,这里是明处,太容易遭到毒手了。

高氏迟疑了半晌:“娘亲只愿呆在我儿身边,为我儿安宁,自不惜浪迹天涯,只是以天下之大,我大房仅有一名残眼妇人,带着三名稚子,如何受得了那飘泊之苦。”

是呀去哪里呢?叶挽灵光一闪:“闻说外祖遍访名山,不若去寻访于他?”

“不能——”高氏苦笑道,“你外祖神龙见首不见尾,哪知他现在何方?”

确实是!叶挽陷入了深深的思虑,突然又灵机一动:“孩儿知一偏远所在,不知娘亲可愿前往?”

“何处?”高氏心想这孩子足不出江陵,还能知道什么逃难的地方。

叶挽的眼睛里放出光来:“福建泉州府惠安县兰陵村!”那里正是他叶氏家族所在,我们不能怪他有私心,准备颠簸千里,把大房老幼都拐到自己故乡去,而是叶氏祖上的藏宝之法代代相传,叶挽亦知之甚详。张家人到了兰陵村还要生存下来,孤儿寡母哪有什么生存能力,正好借一点安生渡日。挖己家的财物,不算偷吧?

“离此数千里,我儿为何择那蛮夷之地?”

“蛮——蛮夷之地?”叶挽觉得好是牙渗,不带这样损人的!不过这会儿,福建还真的有点荒凉,他只好硬着头皮解释道,“彼处乃三保公下西洋启航之地,我母子到得彼处安生,若有仇敌前来,我一家无路可逃,也可取道南洋出海。”

“也是有理!但置办路途盘缠,与亲人道别,仍需费上一段时间。”

“不可!明日置办,后日即行。盘缠孩儿明日再往胡府一行,同时向胡大人禀明原由!”

“也是应该!”高氏无奈应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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