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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相濡以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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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3-10-17

日影继续西斜,饭呢,没落着呢!看着礁石边上成群游动的卿鱼,还饿肚子,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再怎么讲,人类也是站在食物链的顶端的生物!虾吃浮游生物,小鱼吃虾米,大鱼吃小鱼,人吃虾、小鱼和大鱼。那什么东西来吃人呢,或是鹰隼、或是蛆虫,管他呢,反正都死了,才懒得管……

没有吃的,叶挽与张蔓已经饿得有点恍惚了。张蔓大户人家的小姐,又是萝莉的身子骨,早饿得崩溃了,揉着瘪瘪的小肚子,并不时手指下压,想必已饿得非常难受。叶挽很是心疼,却毫无良策,只能自矜地想着人在食物链的位次,倨傲地看着在眼前海水中挑逗的海卿鱼们。

再看我——再看我——我就吃了你们——

叽咕——咕咕——

叶挽自己的肠子也开始造反了,但是食物从哪里来呢?在这茫茫大海间,就是想当乞丐装可怜,也没有主家来赏上一个馍吃!

突然耳边传来几声轻微的“咔咔”声,停一小会儿,又“咔咔”地响上几声。叶挽的心狂跳不止,偷偷扭头观察,有一只螃蟹爬上了礁盘!

秋日的下午礁盘被暖日晒了大半天,海风虽然还是那么腥,但已经不怎么闷蒸了,正是晒背的好时间。

欢迎你呀,螃蟹!

守侯过往船只的两只兔子,其中那只叫做叶挽的反应比山间的兔子还快,螃蟹才发现来了不速之客,没窜逃几步,他已经猛扑上去。

螃蟹“咔咔”划脚急跑,无耐兔子太敏捷了。好吧,那就先持螫应战吧,螃蟹恶狠狠地举起一双大凶器。不是说老子在食物链的底端吗,钳死你!

没有这么耍赖的!这兔子居然没有对峙,直接双手掩了上去。角度太帅了!两只赭色的蟹螫狠狠地夹在了兔子的右手上,他是同时掩上的,为什么只夹右手。废话,要是螃蟹长四只大螫,它一准两只手都夹。

叶挽猛吸一口气,痛得眼泪都迸了出来,他用劲挥手带着螃蟹往礁盘上猛砸下去,“啪”一声,两只蟹螫脱离了蟹身继续恶狠狠地钳在他的手上,而螃蟹母身被砸得太狠,已经迸出了一点蟹黄来。不过螃蟹还没死,它身上的其他脚趾还在用力刨地,支撑着身体,继续逃窜,只是没有刚才利索罢了。要说野生蟹的生命力,还真是强呀!

顾不得多加赞美,叶挽猛然跃起,一招“腾蛇走雾”,带着蟹螫的右手,以及整个身子往上直窜而起,快速冲位,一个大脚踩了上去。蟹壳挨了一下暴袭,马上裂开来,螃蟹死翘翘了。

话说这“灵狐步”在追蟹时也蛮好用的,虽然肉身变了体悟还在,只不过适应性差了些,不过对付这只明显不是武林高手的大蟹,已经够用了!

小张蔓很不秀女地撰着玉手,微微弓着纤腰,紧张地看着这场龙虎斗,似乎人蟹大战一旦叶挽不济,她就要上前补位一样。还好结果很快揭晓,战局向有利于肚皮的方向转化,蟹败人胜!叶挽惨胜!

由于太用力,蟹螫夹得又用紧,特别是叶挽挥蟹砸礁的动作,进一步拉伤了肌肉,被蟹螫锐齿夹住的皮肤由于揭裂,已经迸出了殷红的血来。

“兄长!”小张蔓忽见出血,惊呼着,跑了过来。

“没事!捏——捏住大脚丫的这边!”叶挽指挥张蔓用手指抓住一只蟹螫锯齿的一侧,自己用左手使劲往外拉另一边的螫齿,把蟹螫弄了下来。依法同上,又将另一只蟹螫也弄下来。

还好是死螫,没费太大劲就取下了,不过这过程伤口的牵拉还是将叶挽搞得直歪嘴巴,。蟹螫未取时,血从小伤口处微微往外渗;蟹螫取下后,血开始悠悠地向外流。

叶挽一笑,“真没事——”然后吐了一口唾液抹在伤口上,抹了抹。然后眯着泪眼,对着同样心疼泪眼模糊的张蔓挤出一点微笑,解释道:“这个能消炎的——不脏——有饭吃了,是红浔呀!”

无辜的螃蟹确实挺肥的,缩了脚都有一个成人巴掌大,好大一块肉!生蟹肉很鲜美的,但是也很腥,没有芥末或酱醋醮着吃,吃一口人的胃就想翻江倒海。

“小口吃、慢慢咽,想吐就停下,过一会儿再吃,这是你我的救命饭。”

叶挽牙齿与手相配合,为张蔓剖了一只蟹螫吃。自己则用裂开的一只蟹壳片,轻轻括着流出的蟹黄抹到嘴里,然后又凑上嘴吮了起来。

小张蔓也大致懂得这食物的珍贵,更因为确实饿得太历害了,居然不呕不吐就将一只大螫吃了。叶挽是海边人,醮酱料生吃过鱼片,适应力本就比小张蔓要强一些,一口气把蟹黄吮个干净。

这点蟹肉虽然不耐饥,但总算给胃阎王供奉了点好东西,好受多了!

叶挽将剩余的食物收集起来,珍而重之地放到一边。令小姑娘惊讶的是,这些食物就放在离小溺两步远的石窠里。

关于这件事有必要解释一下,叶挽同志是这样认识的,这两种都是“食物”,一个是饮品、一个是肉食,小时候叶妈妈老是教他物品要归类摆放,他最听老妈的话了,所以归了一下类。由于放得近了些,心里有点毛毛的,他又稍稍挪开了一点点。

不过他暗自心想:不是万不得己,这个饮品还是不喝为好……

张蔓小姑娘斜着眼看着她那位猥琐的兄长,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怎么就对那个东西怀上了浓厚的兴趣。在张府的这两年没有细心观察过,这位兄长的嗜好真是太特别了,显得有点有点,那个变态……

安置妥当两份食物,叶挽施施然走回来,冲着张蔓神秘地一笑,挨着她心满意足地坐了下来。张蔓神鬼不察地偷偷往边上挪了挪身子。

很幸运地兄妹俩迎来了一只红浔,而很不幸的是一天过去了没见着一片船帆。

接下来,难熬的夜晚来了……

黑夜需要休息,两人在礁盘上找了一个大陷坑窝着。到了晚上海风吹得更急了,耳边是呼呼的风声,一听就让人骨髓生冷。缩到陷坑里,要比站起来走动舒服多了。

小张蔓身上已经兜上了叶挽的毛衣,还盖着他的西装上衣,但还是嘴唇发灰。海水比热容大,夜晚空气的温度虽然没有骤然下降,但是太阳给予岩石的热力已经逐渐散尽,靠在礁石之上,海岩很贪婪地吸着人体的体温,人感觉非常难受。

体内吃的东西也在起着负作用。蟹肉性寒,未经热煨,吃完后人觉得好冷。

真难熬呀!叶挽紧紧抱着缩成一团的小张蔓,将娇小的身子放在大腿窝里,用大腿夹住两侧,再将她的身子揽在怀里,不让她接触岩石——用自己的体温将她煨暖,自己也从中取暖。

叶挽起初搂定这位小仕女,她还有点挣扎的,但他牢牢不肯放手,终于让她屈服在自己怀里。这个时候两个人就不要再考虑狗日的什么“男女大防”问题了,什么“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程颐在《程氏遗书》提出这观点并将之理论化了,害死了多少女性,老程呀,你丫的有种来这冷石上睡上几日。

只能这样了!

二人的“绿棒白旗”就靠在石坑一边。海风呼呼的从头顶上刮过,听着就知道晚上很冷。长夜最是难熬!叶挽感觉后脊背象被冰针刺着了一样,身体被冻得直发抖,好看的小说:。

“兄长,娘亲可会思念我们。”

“肯定的!”

“小妹好想回去!”

“……”

“兄长,若是冻死在此处,尸体无法入土如何是好?”

叶挽听着张蔓在胡思乱想,怒斥道:“胡说八道,老实点,多想些美事!”

张蔓好象也很怕叶挽发怒,有些忧心地解释:“小妹只是,只是……”

“没事,兄长并非真的想骂你!”

“嗯——啊欠——”张蔓打了个喷嚏。

这孩子的身体真是太弱了!叶挽正想着,鼻子一阵发痒,“啊欠——啊欠——”连连打了几个喷嚏。不久两人的鼻涕流了出来,又没带卫生纸,只好用手扯、抹在礁石上。

很脏是吗?连尿都准备喝的人,会考虑这么高层次的问题吗?马斯洛说人有五种需求,最低一级的生存需求是最基础也是最重要的,现在兄妹二人连能否活着都是个事。唯有艰难地熬过今晚,期待明天白天有船经过,这才是最重要的。

“兄长,明日一定有船舶途经此处,是吗?”

“是!”

叶挽兀自伸展握捉了一下自己有点发麻的手,再将圈绕着张蔓的身子两只手,互相撮了摄,肯定地回答了这个问题。他的信心来自怀疑……真要命,这礁石之上寸草不生,没有柴火取暖,到头来挺可能不是饿死,而是被冻死在这里!

小张蔓将脑袋轻轻地顶在叶挽的怀里,伸出小手,爱惜地抚着叶挽那张普通的脸,映着月光虔诚地看着它上面的五官,小声说:“其实,若是回不了张府,与兄长丧身此处,小妹亦觉得不甚孤单。”

这是什么一种心态,放弃吗?叶挽吸了吸鼻子,几乎想哭出来。他很想鼓励这孩子勇敢一些,可是她已经很勇敢了,说的话都已经开始坦然面对生死问题了!

但是,无论如何还是要给她信心,叶挽缩回一只手,按住张蔓拂着他脸的玉手,不停摩擦着,说着鼓励的话。“莫要担心,兄长与那抱琵琶的女神有过约定,二十年后要携势而归,要救下父亲、姨娘,要保护娘亲的,一定不会更改,就是要回去!搂紧兄长一些,我们一定要回去!”

叶挽使命说着豪言壮语,好让自己的热血涌动得快一些,好将石坑周围煨热。但一切都像是途劳。还是很冷,二人偎依在一起,就像那卖火柴的小女孩,多么渴望热量与光明!

最后,两具冻得有点发僵的身体,挡不住磕睡的需要,紧紧相拥着睡了过去。

海边的晨光非常浩瀚,海水涌动着,冲满着动能向前奔腾,远处水平线上一轮巨大的海日冉冉升起,那么红润饱满、那么柔和慈爱,那金色的光辉就像是希望,撒洒在暖风里。

一大一小两个孩子醒了过来,张大嘴巴,愣愣地看着这壮丽的海景,叶挽狠狠地吞咽了一口唾液,没死呀,果然没死,那就还有一天的希望!救援船只在哪里,嘉靖四十一年要是有海岸警卫队就好了,要是有无线电波就好了,现在他的兜里还躺着一只被叫做“手机”的东东。

叶挽检查了一下手上的创口,本来还担心没用酒精消毒、也没糊个创口贴,会受感染、会得破伤风或发烧什么的,现在看还好,伤口有些发白,但是还没有肿起来。

新的一天,又是等待的一天,船影依旧杳如黄鹤。但二人已经分食完腥味蟹肉,胃阎王又想进食了,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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