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再下枯井
叶必思走后，褚灵提着灯笼去了府衙放案宗的地方。
咔哒一声，门锁被打开，褚灵提着灯笼走了进去，看了眼书架大概分的年份后，往最后一层走去，然后拿起了一本书。
“二十七年，二十四年，二十二年......二十三年哪里去了？”褚灵诧异地将手里的册子翻来翻去。
常州城每一位任职的朝廷官员，这一本册子上都有记载，也详细记录了他们在位时候的功绩，甚至最后一位入狱的程知府也在其列。
所以褚灵干脆摊开册子给男鬼看，“你看看，有没有哪个名字是你比较耳熟的，那可能就是你的名字。”
男鬼恍惚摇头，“不记，得了。”
褚灵猜测道：“或许你与我一样，都是被调过来，暂时接管此处的。”
“不会。”鬼夫子直接摇头，“大人应该是第一例。”
褚灵将册子合上，“上次捡尸骨回来的时候，我只看到了这个金令，也不知道有没有其他能代表身份的东西。”
鬼夫子问：“再下一趟枯井？”
褚灵点头，确实有必要再下一次。
翌日一早。
苏和拿着尸检书来找褚灵，将尸检结果递了过去。
褚灵随手翻开。
苏和道：“大约可以确定，死者为男子，骨龄三十五岁上下，手腕脚踝处的断裂应当是大夫所为，所中之毒不在我的那本毒书之上，但是毒性十分猛烈，有一股奇异的花香。”
“骨头上的啃噬痕迹确定为野狗，那种程度，少说也有近十只野狗，但是这些野狗啃噬的只有一面，像是被人豢养的野狗，故意折磨，又或是留他一条命，严刑逼供。”
褚灵想到自己捡起来的金龙令，猜测难道是与那位谋反的前太子有关？
“我今日准备再下一次枯井，你带着小花跟我去孙家。”褚灵道。
“好。”苏和应了一声，去找小花。
褚灵拿着手里的尸检书，望着男鬼，“你到底有什么秘密？”
男鬼茫然摇头，他不知道。
褚灵一行再次去到了孙家，如今的孙家大门歪歪扭扭的关着，一推就进去了。几人按照上次的路线，很快便到了那处废弃的庭院里。
屋子里喜鹊被挪走后，里面也被人稍微清理了一下，里面的格局也能一眼看清。
苏和打量了一下，“这儿像是一个专门宴请的场所。”
褚灵脚步一顿，回头看向这整个庭院。
这庭院处于这宅子僻静处，但是假山鱼池，凉亭雅座一个不少，虽然现在已经十分破败，杂草丛生，但若是在当年，估计也是一个精心打理的地方。
褚灵踏进了屋内，扫了一圈后，看向最上方喝茶的地方。
那里还有一副棋盘，棋子居然也在。
褚灵打开棋盒看了一眼，捻起一颗棋子道：“这棋子，好绿啊......”
“这是翡翠。”鬼夫子道。
褚灵瞪大眼睛，“这么珍贵的东西能这么随便乱放吗？小花，等会儿走的时候，棋盘棋子，咱们一起带走。”
“是，大人！”
褚灵盖了盒盖，又打开另外一个棋盒，结果棋子是象牙白色。
“这应该是象牙的。”鬼夫子道。
褚灵手一抖，“这原来是谁的宅子啊......咦，这是血？”
褚灵干脆将棋子倒出，结果发现有好几颗上都沾了血，又赶紧翻了那一盒翡翠的，倒是没发现什么血迹。
“大人！”苏和喊了声，“我在房梁上找到的。”说着，拍了拍上面的灰递了过去。
褚灵抖了抖浮灰，看着这手臂长短的卷轴，解开绳子将其打开了。
卷轴里面记录的都是人名，竖着排列，十分整齐，前面的几乎都被朱笔划了一道，只有最后一个名字幸免于难。
褚灵捏着卷轴看向一旁。
鬼夫子点了点头，“都是前太子谋反的同党，应该是被秘密处决了，这男鬼可能也是其中一员。”
“南宫荣？”褚灵喃喃道，看向最后一个没被朱笔划过的名字。
“当年指证前太子谋反，并且拿出了前太子大肆敛财的铁证，算是将功补过，逃过一劫吧。”鬼夫子道。
褚灵又看向了南宫荣前面的名字：宋时升。
苏和望着褚灵，“大人，这儿我和小花都找遍了，只有这一个卷轴。”
褚灵应了一声，“走吧，我们下枯井看看。”
这次依旧是由小花将他们二人一个一个地放下去，下去之后，褚灵便解开了绳子，在上次的尸骨周围仔细搜寻了起来。
苏和也半蹲下来，用手里的小刷子，刷着上面的尘土。
“苏仵作......”褚灵手一顿，微颤着转头望他，“又是一具尸骨。”
“又是一具尸骨？”苏和震惊道。
褚灵点头，挖去一些尘土后，露出那一节腕骨。
苏和艰难地问道：“大人，这枯井里面难道葬着那卷轴上的所有人吗？”
鬼夫子立刻将褚灵拉了起来，面容严肃，“大人，此事不要再查下去，危险！”
褚灵沉默了片刻后，望着苏和道：“秘密将尸骨挖出，尸检之后再送回来用土填了，至于尸检书暂时留好，不要告诉任何人。”
“是，大人。”苏和沉声应下。
鬼夫子抓住褚灵的手腕越来越紧，目光里尽是不赞同。
“总要找出凶手吧。”褚灵低声道，“若他们有罪，自有律法制裁，而不应该被私下秘密处理掉。”
鬼夫子倏地松开了手，指尖轻颤。
褚灵让上面的小花用绳子放工具和布包下来，然后再次蹲下和苏和一起清理出尸骨，再将挖出的尸骨模样记下后，装进了布包里，然后再挖下一个。
如此一直忙到下午，天都要黑了，才完全将尸骨挖了出来。
“十八具尸骨，加上先前那一个，一共十九个人，正好跟卷轴上用朱笔划过的数量对上了。”苏和道。
褚灵站起身来伸展了一下腰背，“还不知道死因是什么，先让小花提上去。”
苏和也站起身来，示意小花将绳子先往上拉，等尸骨都拉上去之后，又丢下了两根绳子。
褚灵和苏和绑好之后，小花干脆一起拉了上来。
鬼夫子飘在褚灵身边，轻声道：“大人，要查可以，不能惊动任何皇族之人。”
褚灵猛地转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