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神与神

内瑟斯不断抵挡着亚托克斯的劈砍，但祂也快承受不住了。

祂站立的大地已经陷了下去，祂的双腿已经被沙土掩埋。祂现在已经无力还击了，他在想，难道这几千年以来，祂的自我放逐真的错了么？何至于这位同胞对祂有如此恨意？

亚托克斯几近疯魔，千百年的囚笼生涯差点毁坏了祂的心志。祂的恨意不只是对星灵还有背叛祂的凡人，同样还有对这位“军师”、“大学士”的恨！

“皇帝陛下驾崩的时候，你在哪儿？”

祂声嘶力竭的质问着这个“军师”大人...

“太阳圆盘轰然倒塌的时候，你在哪儿？”

“同胞们争权夺利的时候，你在哪儿？”

“帝国陷入战乱的时候，你在哪儿？”

“暗裔们残害生灵的时候，你在哪儿？”

“星灵们算计同胞的时候，你在哪儿？”

“我们被封印的千百年间，你又在哪儿？”

...

一声声的质问，释放着这位天神战士的痛。祂仿佛在拷问这位英明睿智的“大学士”，但又何尝不是在质问着自己？

内瑟斯无言以对。

祂不是什么都没做...

祂赶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已尘埃落定，祂为皇帝送葬，他亲手将泽拉斯和弟弟一同封印，几千年的痛苦、悔恨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祂...

可祂又确实什么都没做...

...

这两位曾经集荣耀光辉于一身的“军神”与“战士”，毕生的追求到头来只剩下一片黄沙。现在的祂们却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在沙漠中寻不到存在的意义...

一声声的质问让内瑟斯失去了抵抗的理由，也仿佛让亚托克斯丧失了全部的力量。

祂的攻势停了下来，祂将大剑插在脚下，望着宛如风中残烛一般的“大学士”，祂的眼里有些湿润，曾几何时，祂们是多么的意气风发啊！

“曾经的辉煌就只剩下了我们！可...”

这位天神战士，此刻就像是失去了所有。这个一辈子从不低头，只爱嘲讽他人的“恶魔”，居然也会流下悔恨的泪水...

祂的痛苦只有大学士能懂，因为大学士的悔恨从不比亚托克斯少。

数千年来的“睿智英明”也无法阻止此刻的情绪崩溃，大学士很是痛苦。

此时的祂们早已疲惫不堪，恢复了真身的大学士，就这样随意的瘫坐在陷入地面的坑洞里，一手倚着插入地面的斧杖，眼神茫然。

祂有些彷徨。

“我们是旧时代残党，新时代没有承载我们的船...”

...

小青鸟不曾离去，风儿告诉了她一切。

她也有些沉默与悲哀...

自她诞生起，世间的一切便逃不出她的耳朵...

她很讨厌这群自命高贵的飞升者，因为祂们占领了瓦祖安、因为祂们拆除了自己的神庙、因为祂们带来了战争、因为祂们总是高高在上...

但也仅仅是讨厌而已。

祂们的野心也许很大，也许很多政策也都有问题，可祂们的贡献却不容磨灭。

那是个战争的时代，可祂们不止带来了战火，同样还有安定繁荣、兴旺发达。

瓦祖安并入古恕瑞玛之后，那段时间她很难过，因为很多人不再需要她。可她同样会开心，因为这是多么好的事情啊，世上再也没有那么多的悲惨事...

她甚至也曾羡慕祂们共同对抗外敌、协力抵抗虚空的入侵。那场持续了几百年的虚空保卫战，祂们前赴后继、英勇无畏的身姿她也记在心中...

而今，帝国只剩下一片黄沙，祖安也成了地沟城市...

...

拉莫斯此刻只是觉得，祂今天就不该来。

祂不懂什么国家荣誉，也懒得去理解什么信仰和追求，祂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祂只是想在漫长的生命中找些乐子而已。祂喜欢快快乐乐的生活，于是，祂也希望别人能快快乐乐的生活，仅此而已。

但祂并不知道，这就是祂的信仰和追求...

“所以我今天不该来的，这里没有乐子。白跑了一趟，现在我该走了，这些事本就与我无关的不是么？！”

祂用爪子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祂想起了曾经的一个对手。

那是一只跑的比祂还快的蓝色刺猬，祂从来都没有追上过她。那时候祂总是在说祂讨厌她...但自从她消失在之后，祂发现自己却总是会想起她...

“我就不该来的！真烦人，明明就是对手，还要哭哭啼啼的和好？哼，真烦，我得离你们远远的！你们都有问题，很大的问题...”

...

吴名感觉到了祂们的悲哀，好像世上总是在发生这种混蛋的事...

只要提起来那些事，大家谁都有错，但深究起来，又好像谁都没错...各有各的理由，对错没有人能够评判...

“但是，大学士先生，你们的船还在！只不过，祂被掩埋在了黄沙之下！祂现在需要你们的帮助，才能重现天日啊！”

调整了一下心态，吴名继续说道：

“但那是之后的事！而现在，你们先得挡住那些炮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