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碎岩似水
由于言冰制作的“打磨机床”太过新奇，在十五师兄的强烈要求下，言冰便把另一把剑胚交由他来打磨。
陆良的打磨功夫自然也是十分的沉稳。
成型，开刃，扫边，一套动作完成的行云流水。
由于第一把剑被不会打磨的言冰搞得剑身比后来这把轻薄了许多，便把第一把剑装上了似水的剑柄护手，而第二把装上了碎岩的剑柄和护手。
装好了剑柄，言冰直接举着两把百炼钢剑，兴高采烈地冲出铁匠铺，奔着书店就一路狂奔。
任凭大师兄怎么喊，都没停下的意思。
“这个败家丫头……，铺子就扔这不管了！？”大师兄看着渐行渐远的言冰，摇了摇头，然后对陆良说道：“小十五，你陪你师妹回去，我在这等会铁匠老板，正好今天便是第三天了。”
陆良也没多想，点点头就追了上去。
一直到他跟着言冰跑到了集市，陆良才猛然反应过来不对劲。
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大师兄这是特意支走我，好一人独吞那剩下的五两银子呀！？？
想到这，陆良这个气啊，恨不得立刻转身回去一语道破大师兄的阴谋！
然后，再分一杯羹………
可是，现在又走不开。
若是放着小师妹一个人回去，万一路上有点差池，那师尊不得锤死自己……
左右衡量一番，最后陆良只得一咬后槽牙，一拍大腿，硬着头皮继续跟着小师妹往回赶。
反观言冰。
这几天，她不是在火炉旁吹火，就是在铁毡跟前撸钢，脸上，身上，蹭满了炉灰，脏的跟个黑猴似的，十分狼狈。
如今更是举着两把明晃晃的大宝剑，在这里招摇过市，一路风驰电掣。
街上行人看见，都以为她得了失心疯，四散而逃。
可是她全然没有在意，就这么一路小跑的进了书市，一脚踹开书店大门，直奔后院，大喊道：“师父！我回来了！”
老头此时还赖在床上，一连三天都没心情下地，买卖都没心情做。
此时听到院外小丫头的声音，知道是言冰也不想理，故意窝在被子里不出声。
结果下一秒，就看见自己的房门噗通一声就被一只小脚踹开了。
一个黑猴似的小脸探了进来，小心翼翼的喊了句：“师父？”
老头当时就气不打一处来，起身骂道：“成何体统！成何体统！一个女孩子家家，敢踹自己师父的房门！？反了你了！？你当我我飞霞门没有家法的么？你………”老头话说一半，突然卡壳了。
只见阴暗的房间里，言冰猛然跳了进来，握着两把明晃晃的长剑，举得老高，还冲着自己傻笑，画面一度十分诡异……
“你……！！为师只是说你几句！你还想弑师不成！？？”说完老头翻身下床，一边穿鞋一边喊道：“来来来！今日为师便与你大战三百回合！教你做人！！！”
一旁的陆良闻言赶忙进来拱手行礼，解释道：“师尊，您误会了，这是师妹三天不眠不休，特意为您打造的宝剑，今日宝剑得成，师妹一时高兴，故而，乱了礼法，望师尊息怒。”
陆良这话虽有些夸张，但也算合理，老头这才消了一半的气，但依然很倔强，低头穿好了鞋，说道：“什么宝剑，能有我的碎岩，似水宝贝？
哼！………，不过念在你一片心意，为师便饶过你这次吧……。”
说完，便走出了房门来到院子里，找了个凉椅坐下。
言冰本来满心欢喜，以为能哄老头开心，结果老头却一副不以为然的态度，难免有些失落，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兴奋劲……，低着头走进了院子。
到了院子，光线就明亮了许多，老头这才能看清细节。
此时的言冰脸上，身上，满是黑渍，衣服更是脏的跟泥里掏出来的似的，就连挂在胳膊上的披帛也烫出了几个洞。
对比之前得漂亮丫头，简直像变了一个人。
意识到陆良所言非虚，老头不免有些感动，也有些心疼，想想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又开始愧疚，便用尽可能和缓地口吻说道：“启华啊……，这几天你辛苦了……，来，给为师看看你给为师做得宝剑吧……，”
言冰低着头，嘟着嘴，走过去，把其中一把剑递给了老头。
老头接过剑，也是端详了一番，又抬指一弹，洪钟般的凤鸣再次响起，不绝于耳。
“嗯！不错……，就是不知硬度如何……。”老头微微沉吟道。
一听这似曾相识的口吻，言冰立刻又来精神了，一脸坏笑地说道：“老师房中可还有其他宝剑！？不妨拿来一试！？”
老头一听，都气乐了，心说自己的收藏岂有凡品？就你个小家伙临时做得的一把剑，还敢拿我的剑试锋？好！今天便杀杀你的锐气！
心念及此，便把手里的百炼钢，还到言冰手上，随后又一抬双手，喝道：“化雪！如魄！”
蹭蹭两声，屋内飞出两把宝剑，犹如两道流星，瞬间滑入老头的双手中。
老头抬手一举，嘿嘿坏笑道：“你想先试哪一把？？”
“都行！”言冰咧嘴一笑，左手缓缓抬起……
眼看悲剧要再次上演，一旁的陆良都快疯了，当下就蹿了过去，张开双臂挡在了二人中间，大喝道：“师妹！使不得！！！”
言冰赶忙放下抬起的手，一脸疑惑的看着陆良。
陆良趁机走上前去，对着言冰附耳说道：“你弄坏碎岩，似水，老师就已经三天下不来地了，现在好不容易好些了，你可别再闯祸了！！”
言冰也是倔强，噘着嘴说道：“可是师父不信我这是宝剑……，”
一旁的老头也纳闷地问道：“陆良？你这是何意啊？”
陆良，男，17岁，自幼本性纯良，死脑筋，一辈子没撒过几回谎的直男癌晚期。
从来脑子都不会转弯的陆良，此刻，被这绝境逼迫的竟然强行飞速运转起那许久都未动过的大脑，眼睛胡乱寻摸，看到磨盘，突然灵光一闪，终于在这一瞬间得出了一个最佳的答案……。
只见他一转身，拱手行礼说道：“师尊，师妹这两把剑虽远不如您老的收藏，但兵者相碰，难免互有损伤，而且这两把剑毕竟也是师妹费尽心血打造的……，毁之可惜，不如就让师妹对着磨盘试剑吧，以师妹的力道，剑砍下去，若不卷刃，便已是上品了……。”
老头心知，陆良这是拉偏架，想保住师妹辛苦做得的这两把剑，心说，你个小十五今天也有开窍的一天，一高兴，也就作罢了，指着磨盘对言冰说道：“也罢，那便依了你师兄的一片苦心，去那边试剑吧。”
陆良这才松了一口气，又站回老头侧旁。
陆良的本意是让言冰对着磨盘随便砍两刀，既能证明自己，又不打脸师尊，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可是言冰明显会错了意……，举着两把剑，围着磨盘绕了一圈，找到了之前镶在磨盘里的碎岩和似水。
然后冲陆良和师父点点头。
陆良还纳闷呢？
让你砍磨盘你绕着转一圈是何意？
下一瞬，就见言冰左手一抬，冲着碎岩露出来的半截断刃一剑砍去……，只听啪的一声，碎岩应声而断，被砍飞的碎片，擦着老头的肩膀，叮的一声，钉进了老头身后的墙里。
老头笑容渐渐凝固……
言冰又一举右手，反手一削，似水也应声再断，碎片擦着老头的鬓角，叮的一声，也钉进了老头身后的墙上。
老头笑容渐渐消失……
然后言冰面无表情地举起双剑，仔细看了看，说道：“诺…，您看……没卷刃……。”
老头脸色渐渐铁青……
旁边的陆良捂着胸口，喘着粗气，整个人气的蹲在了地上，心里大骂道：娘希匹咧！！！！看你妹啊看！！！你特么故意的吧！！！？？？你特么绝对是故意的吧！！！你这不是在打师尊的脸么！！？？？
过了半晌，整理好心情，陆良赶忙起身劝解师父道：“师尊！莫要生气！其实……”
还没等陆良说完，就见老头猛然一拍椅子，一屁股坐了起来，大喊道：“天佑我飞霞门！！！老夫要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