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天子怒浮尸万里
次日
清晨
王临风，秦铭，封尘，陆良，言冰，灵月，景雪葵，几人骑着快马先一步朝着京城进发。
而其他人，则跟着车队，在吴起道的两千士卒的护卫下，缓步回城。
而随着言冰一路飞奔回京的，还有曾轲及其手下近百名的黑锦卫。
只一日的时间，黑锦卫的仵作就已经验明了刺客的正身。
与言冰猜想的基本一致，无论是骨骼，还是胃中残留的肉干，都将所有矛头指向了一个目标。
瓦罗国！！！
只需稍作推敲，这一切的迷雾瞬间就被揭开。
北真政权，作为瓦罗国的外应，也是刺破梁国防线的急先锋，却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流之辈在弹指间覆灭！瓦罗国朝堂上下如何不震惊！？如何不惊惧！？势必要将这一潜在劲敌，以最小的代价除之而后快！
而刺客本身的功法，更是不容置疑的铁证！似乎，瓦罗国也没有完全隐匿自己的打算！
毕竟，瓦罗国……太过强大了……
自从瓦罗国上一任可汗，鲜于郭木贴踏平了察哈台，覆灭了鞑靼和哈萨克汗国，瓦罗国已经成为了整个蒙古草原涵盖半个中亚的霸主！
无论是经济，人口，乃至国土的面积，都已经超越了大梁！即便没有北真的策应，它也具备了一统东亚的实力，早已对一直奉行偏安政策的大梁磨刀霍霍。
在他们看来，纵是明摆着刺杀了你的国公，亲王！你又能奈我何！？
但偏偏这个时候，言冰出现了……
这个变数！必须清零！！就算清不掉！无非就是正面国战而已！他们不惧！
然而，这番轻敌的苦果，终将由他们的皇族连同国民，一起吞下。
从济南到京城，整好八百多里地，言冰一行人沿途换了三次马，饿了就啃干粮，渴了就喝水壶中的井水，等他们到了京城时，也已经过了酉时，宵禁了。
城门官站在灯火通明的城楼上吆五喝六，趾高气昂地询问底下来人的身份。
但奈何人群里，一位指挥使，一位国公，还有一位亲王，一个赛一个的大，城门官赶忙连滚带爬的跑下了城楼，亲自给开的城门，各种的点头哈腰，极力的讨好。
宵禁的京城寥无人烟，众人便直接纵马冲进了京城，沿途驱散了多余的黑锦卫和仵作，又给老头，秦铭，封尘，陆良，灵月和雪葵等人寻了客栈，剩下言冰，曾轲两人，直接骑到了皇城门前。
“这封密奏……你帮我一同转交陛下吧。”
到了皇城门前，曾轲将之前仵作记载的细案递给了言冰。
“你不随我同去么？这种事……好像还是你亲自来说比较合适吧？”言冰皱着眉头，看着曾轲。
曾轲勒住了马缰，翻身下马，一边拍着马背，一边娓娓说道：“在还没查出告密者之前……我……无颜去见陛下……”
言冰点了点头，隐约明白了曾轲同行到此，仅仅是为了保护她的周全，随即便翻身下马，把马缰也一同递给了曾轲，沉声道：“那你在这等我吧……”
“好。”
聪明人之间，往往不用明说，就已经通晓了对方的内心，所以曾轲也没有多余的赘言。
言冰大步走进了皇宫，而皇城门前的值夜自然认得定国公及指挥使曾轲，只是躬身行礼，并未有多余的盘问。
言冰轻车熟路的直奔玄巳帝的御书房，不等门外的太监通传，推门便进，而此时的玄巳帝，依旧在秉烛批改着奏章，只是脸上的神色，明显黯淡，苍老了许多……原本一丝不苟的头发，如今也是无比的凌乱，似乎久未梳洗……
“陛下……这御书房里的摆设……好像又换新了……”言冰环顾了四周，缓缓走到玄巳帝跟前，撩裙便跪，将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玄巳帝大惊，慌忙起身，一边伸手搀扶言冰，一边问道：“你这是作甚？朕不是早就免了你的跪拜之礼么？”
言冰任凭玄巳帝拉扯，依旧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地沉声说道：“启华……这一跪……并非臣跪君……启华，是在跪一名老父亲……因为……”言冰说到这，瞬间哽咽，随即大声哭喊道：“因为您的儿子！是为了救启华才死的！！！启华对您有愧！！！”
玄巳帝微微一怔，随即惨笑着说道：“我儿，舍命救我梁国之栋梁……本就是他身为皇家男儿的本分……你……不必有愧……起来吧……”话音未落，玄巳帝已经老泪纵横，以袖覆面，走去茶案前，捶胸顿足，失声痛哭。
“陛下！保重龙体啊……陛下……！”小哲子赶忙上前躬身劝解。
玄巳帝早已彻底丧失了对情绪的把控，甩了甩袍袖，将小哲子轰去了一边。
老年丧子……
而且还是他内心最中意的那一个……这如何不让这垂暮的老人万念俱灰呢……
其实言冰不知道的是，玄巳帝自从收到那封密奏，已经四天没开早朝了。
往日，即便是得了寒症，发了热，他最多也就歇过三天……
这四天里，他一直不停地批阅着奏章，就是为了让自己忙起来，不去多想，最后近日的批完了，他又把往日的又着人翻出来，再批一遍，每天睡醒了，就把自己埋在成堆的奏章里，一直批到乏累，批到倒头便能昏睡，一刻也不敢停歇。
他怕停下……就会想起……
御书房里，不断传来玄巳帝和言冰两人的抽泣，最后，就连一旁的小哲子也被感染，默默地擦着眼泪。
直到刻许，玄巳帝才渐渐恢复了冷静，再次回到言冰身边，用力的将她拉扯了起来，沉声问道：“曾轲此去，可有查出了什么？”
站起身的言冰轻轻点了点头，从怀里将曾轲的密奏递给了玄巳帝。
玄巳帝颤抖的伸出手，接过了密奏，缓缓展开……原本阴郁的脸色，也随着字行，越来越寒……最后猛然将密奏一合，脸色已经气成了赤红，喘着粗气，一拳捶在了案几上！！！
“朕！！要灭了他！！！！”玄巳帝将手中的密奏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双手高举，浑身颤抖，用尽浑身的气力大声喊道：“朕要灭了他瓦罗——！！！！朕要拆了他们的庙堂！！！朕要焚毁他们的都城！！！朕要他们全国的皇族！！！给吾儿陪葬——！！！！”
撕心裂肺的怒吼，在深夜的皇宫中回荡，无数路过的宫女侍卫纷纷为之惊惧色变。
毕竟……天子一怒……
浮尸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