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规矩
清晨，小韭菜像往常一样，天还没亮便早早起床，随着一众姐妹去到了长公主的寝宫中，服侍长公主殿下梳妆，洗漱……
这样的日子可能是持续的太久了，久到她都忘记了自己本来的身份，久到伺候长公主，也成为了她的一种习惯……
原来人，真的是可以被现实逼得麻木的。
言冰……一直在门口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幕，直等到临近上朝时分，才叹了口气，朝着正殿的方向走去，而她的手中，自然还抱着两摞昨晚刚刚批改好的奏章。
“皇兄，昨晚的奏章我都批好了，给你放龙书案了啊，”
言冰进入御书房时，王文正已经早早便到了，此刻，还在一本又一本地复审着昨夜批改好的奏章。
“皇妹劳苦，快快坐那，尝尝御膳司新制的点心……”王文正抬头冲着言冰笑了笑，便又开始低头审视了起来，似乎不想白费每一寸光阴……
可言冰看了看茶几上的点心，却全然提不起任何的兴趣，转而看向了还在低头忙碌的小皇帝，犹豫了一番，这才轻声地说道：“皇兄，皇妹的内人……昨天也入宫了……”
“嗯，朕知道，昨天侍卫来通报时朕还训斥了他们一顿，以后这皇宫她们随意来得，再无需通传……”
“可……这里毕竟是皇宫……皇妹总是住在这里……难免会有流言非议……”
“谁敢非议！！？”王文正这才猛然将头抬了起来，一脸嗔怒地看着言冰，冷声说道：“你本就是朕的皇妹，更入了宗人册！哪个不要命的敢来非议！朕立马就要了他的脑袋！！皇妹是听到什么流言了么？告诉朕！谁说的！！？”
“没有没有！皇妹还只是担心，并未真的听到什么……”言冰看这架势，赶忙摆着手解释了一番，王文正皱着眉头看了看言冰，再三确认她不是在帮人刻意隐瞒后，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继续低头看向了文宗。
而言冰却又开始坐立不安了起来……一会站起身翻翻书柜上的典籍，一会又跑去窗边看看窗外的朝霞，直到她在御书房里来回转了三四圈后，王文正才苦笑了一声，将手上的文宗一合，沉声说道：“皇妹啊……你要有事……直说便好，别在这来回地晃了，晃得朕都有些头晕……”
一听目的达到了，言冰才露出了一抹笑容，缓步走到了皇上近前……
“那皇妹可就直说了……”
“嗯，你只管说。”
“皇妹……实在受不了这皇宫中的各种拘束，还是想住回自家的院子……求个安逸，还请皇兄成全……”说完，言冰躬身一揖，似有恳求之意。
而王文正见到对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也不好直言拒绝，便婉转了一番，轻声问道：“可通顺城……离皇宫毕竟还是远了些，皇妹上朝恐有不便吧？”
“不碍事！皇妹可暂居于恭亲王府啊！师父他老人家的府邸打盖好以后就没人住过！甚是有些浪费呀……”
王文正一听这话，直接笑出了声：“合着皇妹早都想好去处了，那又何必遮遮掩掩呢？直说不就好了？”说完，王文正又低头想了想，便转身看向了身后的林和……
“颁朕旨意，着工部于皇城三里内遴选一址，加盖开元公主府一座！限期两年完工！去吧……”
“皇兄！真不用……”
“朕说用！便用得！”
“是！小的这就去传旨！”
一听皇上都说这话了，小和子哪还敢耽搁啊，连忙冲着小海子使了个眼色，便匆匆退出了御书房……
而小海子也赶忙顶上了他的位置，主动去到屏风后换了两盏新茶出来，一碗端去了龙书案，另一碗，则放到了罗汉椅的茶几之上，然后再将旧茶逐一撤下……这一刻开始，便算作两人正式“交班”了……
言冰见木已成舟，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再次躬身一揖，朗声说道：“那皇妹……只好多谢皇兄了……”
“哎~~你我兄妹之间，又何须客套？以后记得，有话直讲便好……”
王文正的这句话本身也算是一种客套，可偏偏这种客套落到了言冰这样的厚脸皮身上，却等于白送了话柄……
只见言冰闻言后立刻又行了一礼，大声说道：“既如此！！那皇妹便将心中的另一件烦心事，也一并说与皇兄了罢……”
刚刚还满脸笑容的王文正此刻都傻了……
手上刚刚拿起的文宗也掉回到了桌上……
王文正低头看了看文宗，又抬头看了看一脸微笑的言冰，最后苦笑了一声，便又小心翼翼地问道：“皇妹……还有何事？？”
“皇妹身边一直都没有侍女！！”
“嗯，你接着说……”
“没了……”
“没了！？？？”
王文正简直都快疯了，刚想站起身呵斥言冰是不是在戏耍自己！但很快他的脑子又转过了弯，随即露出了一脸的释然……
好啊……不愧是皇妹啊……脑子是真好使……
怎么回事呢？
这就要从宫中的选秀制度说起了……
这皇宫中，无论是侍女，还是选侍，还是妃嫔！总之只要是个女的！活的！在她进宫的那一天开始！她便算作是皇帝的女人！
所以，言冰绝对不能直接开口跟皇上要“他的女人”！否则这便是与谋逆同罪！！哪怕你没有这个意思，只要你说出来了！做出来了！便是一条死罪！
想当初和珅的二十条死罪上……便有着这一条……
而那一次……还只是个先帝死后，被赶出宫的女子……
所以，这话言冰能直接说么？显然不能啊！即便王文正不会因为这种小事为难她，那背后被人戳脊梁骨的滋味也不好受啊。
可若是皇上主动开口将侍女赐给她……那就完全是另一码事了……谁也说不出个屁来！
想明白这一切的王文正，直接开始捧腹大笑，直到笑够了，才拿手点指着言冰，说了句：“你呀你……”便摆了摆手，继续说道：“这宫中的侍女，皇妹选几个中意的带走便是！朕赏赐给你了！”
“皇妹多谢皇兄！！”
说完，兄妹俩人相视一笑，却听得一旁的侍从们……那叫一个心惊肉跳啊……
这也就是开元公主啊，皇上听了还笑呢……
这要换做另一个人来说这种事，怕是早死了八百回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