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灭门
傍晚。
平静的海面倒映着那抹残阳，似有血光流动。
“马上就要靠岸了，届时晚霞满天，血染沧海，当是极美的。”
“人头滚滚，血流成河，哪里美了？”
叶冬青摇头叹息，“苏苏，杀人这种文雅的事，你怎的说的如此苍白冰冷，毫无美感可言。”
“恶心。”
苏梦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开。
“苏苏可真没意思。”叶冬青侧目望向杨咎，唇齿含笑，“你说是不是杨兄弟？”
“恶心。”
叶冬青笑容僵住，看着杨咎背影，感叹道，“又是个毫无乐趣的家伙。”
呼……
海风呼啸，帆船借东风之力，快速朝着码头疾驰而去。
早就乔装好的青龙会众人站在甲板上，等待着靠岸。
上官威龙行虎步，行至杨咎身后，喊道，“杨管事你来一下。”
杨咎微微一怔，心下警惕起来。
他自问没透露出什么异常，不解这〔铁掌豹子〕找上自己所谓何事。
甲板上的众人瞧见这一幕，心下疑惑的紧，不过自小的训练，叫他们做不出话痨议论的事。
当然，叶冬青除外，他的话一直都多。
船舱内。
上官威审视着杨咎，豹眼流露思绪。
“老吕之前来信，说你老家是嘉兴的？”
杨咎点了下头，微一思忖，心中明悟，不由升起些许暖意。
海中州，距离嘉兴很近。
上官威指腹敲击着桌面，听着涛涛浪花声，沉吟片刻后，语重心长道，“这世上无人能从‘青龙会’获得东西，还能全身而退的。
希望你要明白这个道理，不要白费了老吕的辛苦栽培。”
杨咎点了下头，抿唇不语。
“你既然明白，某也不多言了，否则啰啰嗦嗦的像个娘们，时辰差不多了，动身吧。”
“属下告退。”
“嗯。”
上官威微微颔首，目送杨咎离开，聚于掌心的真气渐渐消散。
……
船体震颤两下，已然靠岸。
杨咎快步走出船舱，便见着自己的一干手下已齐聚于码头旁的茶铺里等待着自己。
而叶、苏二人已经先行一步。
让他们如此心急的原因，则是因为那上官威许下诺言，谁拿下这“海鲸帮分舵”香主的性命，便可获得的香主之位。
至于店里原来的伙计则被束缚于柜台后方，闭嘴阖眸，昏睡了过去。
“管事咱们也快些去吧，晚了可什么也捞不着了。”
小白菜快步走上前来，将一把两尺长的精钢短剑递了过来。
“莫急。”
杨咎顺势接过，望着前方即将沉没的落日，“杜哥儿去堵住北门，小青菜你去西门，有甚异常，便发响箭。”
“属下遵命。”杜歌、小青菜二人，拱手领命，回过身子，点了数人，“你们跟我来！”
杨咎微微颔首，“小白菜你也去。”
“啊？”
小白菜指了指自己，正想再说什么，见着杨咎那张脸，又低下头，应了声“是”，快步追上杜歌等人。
“剩下的跟我来！”
杨咎一声冷喝，运起轻功奔出。
这时。
海鲸帮分舵。
风虎堂。
江湖人称〔乘风刀〕的沈虎斜躺在宝座上，大手正在一身材婀娜的美妇胸脯间摸索着，身旁立着一把泛着寒光的雁翎刀，
“香主不好了！”
“你若是不会说话，舌头就可以割了。”沈虎双眸生威，在那美妇的安抚下，怒火平息了些许，这才缓缓道，“何事说吧。”
那帮众见着满目春光，来不及羡慕与向往，焦急开口，“有一大帮带着青龙面具的人杀过来了，孙、李两位执事都被杀了。”
“两个废物。”
沈虎直接坐起，一把拔出那雁翎刀，“这‘青龙会’手都伸到我们‘海鲸帮’来了，当真以为这是在东洲不成！”
“那香主咱们怎么办？”
“怎么办？”沈虎扫了他一眼，“让李管事去一趟衙门，再去召集弟兄们过来，将这群不知死活的杂碎……弄死！”
能做到一个帮派香主的位置，没几个傻子，自然不会起轻视之心，当即着手安排下去。
待到那帮众退下，沈虎目光如炬，看向身旁的女子。
“二娘，你去告诉我大哥，‘青龙会’找过来了，让他小心点。”
马二娘风情万种的白了他一眼，甚是妖媚，素手整理的衣襟，娇声道，“真是的，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人家～”
“少发骚了，速去办事。”
拍了一下她挺翘的臀，沈虎握紧雁翎刀，走出大堂，便是要加入战局。
“香主可要小心，别伤着哪了，不然晚上人家可就要独守空房了。”
“洗干净等老子回来！”
“死鬼！”
轻啐了声，马二娘扭动着腰肢，咿咿呀呀的哼唱着小歌，往后院放置鸽笼的走去，脸上微见丝毫慌乱，显然很是自信于沈虎的实力。
“秦淮河畔素衣女呀～～委身入了……”
来到后院，马二娘脚步顿住，美眸虚阖。
“小郎君，你将人家辛苦养的小鸽子都杀了，拿什么来赔呢？”
杨咎转过身子，淡淡道，“你想要什么？”
“小郎君，看你生的这般好看，拿身子来赔，人家便饶过你了。”
“我有另一个更好的选择。”
“哦？”
香舌舔着红唇，马二娘单手托腮，娇笑道，“是什么呢？”
“杀你！”
言落，杨咎已然逼近，短剑直逼其咽喉。
“好快。”
马二娘略感惊讶，展臂急退，便在此时杨咎挺身跃出，手中短剑晃出灼目红芒，以毫无留恋之势，径直刺出一剑。
这一招，是为…
聂政之刺韩傀——白虹贯日！
马二娘顿感双眸刺痛，不由伸手挡在眼前，只听得“噗呲——”一声响，杨咎收剑而立。
“你……”
咽喉缓缓浮现一道血线，马二娘低着头，话未言尽，直挺挺倒下，伤处乌黑一片。
生死，刹那间。
“管事，其余人已经料理干净了。”
杨咎点了下头，“去大堂。”
“是。”
风虎堂。
满地尸首，找不出一具完整的，叶冬青站在断肢残体汇聚成的尸山之上，叹息道，“没意思，真没意思……”
一把扔开手中的尸首，叶冬青舌头舔舐着唇角鲜血，神情极为失望，见着使着「蜻蜓点水」飞跃而来的杨咎，眼睛微亮。
“杨兄弟，见着那什么〔乘风刀〕了没？这些人太过孱弱，根本勾不起我的兴趣。”
看着满地的鲜血，杨咎剑眉紧蹙，只觉得这叶冬青怕是有什么怪癖。
杀人也就罢了，弄的血肉模糊，肢体横飞，也太过残忍了。
便在这时。
咻——
响箭拖着火红的尾巴，升入空中，炸裂开来。
杨咎微微一怔，领着人朝着北门奔去。
“哦……”叶冬青挑了挑眉，唇角勾笑，眼底泛起兴奋的血色，“咱们也去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