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闹事
最近荷华山事情比较多，墨子息也没时间调查碧落的事，等他这阵子忙完，肯定要去处理妖魂契之事，下妖魂契的人，一旦发现魂契不在了，或许还会用其他方式针对碧落。
凌执风走近：“我听说了荷华山远古祭的事了哟，有意思。子息，需不需要帮忙？”
“你不添乱我就很知足了。前两天，你出手，法力应该恢复六七层了吧？凌执风，别怪我没提醒你，仙域四君：碧落、承影、辰珏、都匀，他们一起出手，你未必能赢。且，辰珏一向敏锐善察，你要试身手，可以随便找一个人，本庄主都可以奉陪，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凌执风咧嘴笑笑，走到他身边停下，身体前探，歪在墨子息面前：“你在担心我？”
墨子息放下右手，掩在袖子里，目光里有忧虑，瞧了瞧面前这个笑得无忧无虑的人，便以冷冷的语气道：“你凌大公子要是被仙界四君给收了，看你怎么有脸在诸天混下去。”
“我沉睡这些年，竟不知仙域有这么嚣张的女人了，不吓唬吓唬怎么能行，我保证，她下次见到我都得百里之外绕开走。”
“桃都山的北横；昆仑霞蕴仙域有故禹；浮玉仙城的辰珏；灵机山有巫君……凌执风，你想先惹哪个？”
“不是听说还有两位神君么？”
“桃都的游方，浮玉仙城的玉逢。万年前的神君，没听说过？”
“那肯定先从他们二位开始喽，游方……倒是有点耳熟，”凌执风沉思了一会儿，低喃如自语，“神界看门的游方……这个人，我必须要去见一见。”
“别到时又躲到本庄主荷华山来，下一次来，我可是要请九天风过无痕的凌君赐教了。”
凌执风装出一脸可怜相：“是么，子息，你我朝夕相处这么久，你忍心对我下得了手？”
“不然，你说荷华山之主和月塚之主谁厉害？”
转而凌执风脸上露出的笑奸诈了几分：“那到时候，我下手轻点，子息，输了的话怎么算？”
“你觉得我会输么？”
“输了，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样子如何？”
“我不会输的。你输了，那就定个十年、百年的时间，别出月塚如何？”
凌执风一愣，目光深沉地盯着墨子息：
“只要在梨境里百年不出去，我把所有的曲子都教给你，如何？”
……
“想学也并非难事，你再在梨境待一千年，我保证你出去之后，九天之下，唯你一人。”
……
墨子息见凌执风盯着自己出神，便走开了。
凌执风看着这个离开的背影，似曾相识。
凌执风追跑上去：“墨子息。”
“喊冤呐，有事说，没事离我远点。”
“你还没回答我，到底给不给看。”
“长得丑，见不得人。”
“我不是人，我是妖，妖不怕长得丑的，再丑也吓不到本君。”
“你不是人？”墨子息轻呵了一声，表示蔑视：“真是什么话都能从你嘴里听到。”
荷华山的远古祭百年一次，不管是皇室贵胄，还是侠客百姓，都会来这里祈福，届时会有无数的凡人上山来。
在凡灵之上，是仙是神，是人们灵魂的寄托，也是人们对一切的希冀，梨境是神留下的传闻，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悠悠岁月，是从墨子息第一次开荷华山绝境时就开始有了吧。
诚灵祭祀，必有神应。
凡间传闻梨境的水若能带回去，洒在家里可辟邪祛灾，洒人身上可去痛治病，享长命之寿，洒农田亦可多年五谷丰登……所以许许多多的人数年之前就开始出发了，为了就是来参加这场“远古祭”。
对于游历的仙神来说，也是一场聚会，他们可以借此机会谈道论理，切磋新参悟的仙法，新得来或者修炼的武器，若能有机缘，还能在荷华山得一两株仙草灵药，或者借阅书尽阁的卷宗，又或者请教荷华山几位守君，那自是最幸之事。
对于妖魔来说也是针对荷华山最好的时机，荷华山的远古祭是这里最空前的盛事，加上墨子息这个人妖魔二界都痛恨不已，他们一找到机会就肯定要犬牙相报回去。
妖魔二界的人已经打探到凌执风藏身于荷华山，此人不能为友便是死敌，这一次那是下了血本，不成功便成仁！
仙界这边四大仙域早早在荷华山附近防备，他们是来保护远古祭顺利进行的，防范妖魔作乱，伤及凡灵，加上荷华山旁边就是兰芷国，所以此时也是仙域对荷华山看得最严的时候。
荷华山五位守君坐镇：未歇、遥芩、阡玄、仰昔、玑岑。六道之中，有一道是留给神的，谁要走这一道，不是神，就是不怕死；因为，走这个道，意味着他要挑战荷华山之主的位置。
荷华山之主这个位置，对很多人来说是极具诱惑力的，自然是有人想，但是只能想，把神道上的阵法结界破了才有资格在墨子息面前谈“皇帝轮流作，明年到我家。”
荷华山附近早早就聚集了很多人，分布于六个方位，荷华山为众人准备六条上去的道路，人走人的路，妖灵走妖灵的道，仙有仙途，但也不乏厉害的角色混入其他道的，倒看不出什么动静。
梨境附近的六个方位此时已经聚满各类人，有的神采奕奕，精神抖擞；有的人含蓄沉静，坐在一旁默默无闻，想必是来一睹精彩纷呈的场面；有些人趾高气昂，高谈论阔，三五成群也只是在其中吹嘘一番，四处都是喧闹的声音，但周围环境却无比的宁静。
仙域之人集聚揽月亭那一段区域，四大仙域都安排了修为极高的仙君监视这里的一举一动。唯有中皇山、草帝谷、句芒山这些仙山的人带徒弟来，是真正为参加远古祭的。而还有像旷玉这种闲人，纯属过来蹭吃蹭喝，赏景色的。
南边来的这群人，非妖非魔非仙，超越凡人又能使用仙术、妖法、魔力的修灵者，比如神出鬼没的鬼箭羽、火鹰神针岛的人，半天河域的百里参商、擅长奇门遁甲的木仙山的人；异叶天南庄庄主南尽方……
十方界缘的地界崖海狱谷堙岐，他是偷偷来打探他们崖主消息的，夭绍一出，把墨子息在很多地方下的结界都给破坏了，所以，这行人才得出地界崖。
这些都是明里看得见的人，而没出来的则在暗地里伺机而动。
妖魔二界之人倒是稀稀拉拉来了一些，不过只是一些小喽啰，大人物自然是最后出场。
灭烛在远处的一棵大树上坐着；罗逐和天幽在一个楼阁的顶上背靠背的站着，俨然两个冷酷的杀手……
此时荷华山还隐藏着另一类人：就是见神杀神，遇佛弑佛无所不用其极之辈，与墨卷山庄有着深仇大恨。
其实，魔界的四大圣使都已经来齐，妖界的风仙透骨一带着“八妖”：转魄、灭魂、却邪、泣鬼、惊神，破布、娑罗来了，八妖一直在暗中。风仙透骨一身秋香色霓裳浣纱裙，甚是俏媚无比四处溜达，撇了撇嘴，如一片秋叶般飞向其他地方去了。
一个多时辰后，远古祭开始了，揽月亭里的仙家安然自若的喝着茶，下棋的下棋，品茶的品茶，聊天的聊天，守护着人间祭祀活动的举行。
凡人所在的方位，处处锦旗翻飞如虹霓，奇花异卉闪宝光，花舞人间尽七彩，鼓瑟琴箫如天籁、歌舞如仙姿若神……盛宴场面热闹空前，宏伟壮阔，人们的呼声响彻云霄。
本身，祭司活动场面是荷华山中三位楼主举办来给凡人看的。
更多的人关注的是梨境，每百年梨境就会映射世间最繁华的盛景在里面，千年可以目睹一次上古神迹……梨境算的记录万象世界的古卷。
此时，凌执风正陪墨子息在弄影楼下棋，遥芩偶尔端起茶杯眺望了一下外面的情况。
墨子息执棋在指尖，看着棋盘思考走哪一步：“都来了么？”
遥芩严肃的样子，让气氛不由凝重许多：“刚刚玑岑他们来报，许多高阶妖魔化作人的模样混进来了，真是防不胜防！”
“那他们不是好厉害了。”
遥芩搓了搓手，看得出来他都紧张死了，万一突然闹起来，那可不好收拾了：“庄主，看样子他们过不了多久既要动手了。”
“遥芩，你先出去吧，我和他下完这棋局就出去！”
凌执风笑道：“让他们该散的散，该滚的滚！要是把你们庄主惹生气了，估计今天一个也别想活着下山。”
“那还要等梨境之光影现世吗？我觉得他们怕是看不到是不会走的。”
墨子息落了一颗子：“那就再等等吧。”
遥芩出去了。
凌执风看了墨子息一眼，明显带着嘲讽：“子息，你好善良。”
墨子息目光在棋上面，专心思考棋怎么走：“他们难得来荷华山一次，不远万里，就这么回去了，估计也不会甘心。善良？凌执风，你在嘲讽我么？”
“难道不是吗？”
墨子息抬头冷了他一眼，表示不爽。
“子息，我若是再走一步你会输。”
“呵呵，你走一步我输？我让你三步都不见得你能赢。”墨子息端起茶杯看着棋盘上快布满的棋子。
“岂不更没意思了！”凌执风执子一笑，“这远古祭我还是第一次参加，好热闹，这九天八荒的牛鬼蛇神都到齐了吧。”
“这一次是差不多了。”
“真是有趣，这远古祭有什么东西让他们这么向往的？”
“诚灵祭祀，必有神应。你难道不知道吗？”
“诚？我看都是自私者众喽。”凌执风从窗外眺望远处人山人海的壮景，“看这湖泊多没意思，有没有有趣、有意思的人会来？”
“你想谁来？”
凌执风自然是想着他的長情。
众人见遥芩人来了，无影亭、揽月亭、喝茶的、下棋的、四处溜达的，皆停了下来看向遥芩。
“你就是遥芩？”一个人起身飞到亭子外面，火气冲冲的怒视着遥芩。
“正是在下！”遥芩一派和然的负手笑着说道。
第一个不怕死的直接找麻烦来了，众人目光都汇聚到这边，知道遥芩身手的人都吞了吞口水，瞠目而视，心里想着那个人怕是找死没看黄历吧？
此时，气氛就像一场秋风席卷了大地，热闹的场面瞬间被肃杀，变得冷飕飕，凉兮兮，很多人开始紧张得握拳、心跳加速，腿都有开始抖的。
当然，来看热闹的、惹事的人会心笑了起来：好戏终于开场了！
“还我火鹰古卷！”火鹰岛的岛主黯野起身，当初他们在墨卷山庄借了一本古集，不知用什么方术临摹了一本，墨子息让遥芩取了回去，因为墨卷山庄的东西从不流于外界。
“还？！“有些事不追究也好，不然十方皆知就不知如何立足了！”遥芩回道。
“哼！”
“岛主也是明事理的人，岂会不顾全大局呢？”遥芩再三劝说道，黯野也不是给你台阶不知道如何下去的人。
“今日就听你一言，他日再查明此事。”黯野转身回到回廊里面。
异叶天南庄有仙草神物，有助于提升修为能力，却奈何这七种植物只要是有贪欲的人一触碰便会烟消云散，曾经墨子息到过此地，其庄主南尽方不远万里来到荷华山，只求见墨子息一面，结果和火鹰神针岛的人一样，这位庄主借得一种仙草的书籍，便返回了岛上，此人却贪婪成性，一再访荷华山求取其他古籍，结果适得其反，墨卷山庄派人到天南庄封印了那种仙草，当他发现仙草不能用的时候，就气急败坏，上荷华山惹事。
“遥芩，不是说上神道者争荷华山之主位吗？是不是过了你神道天阻，就顺理成章的继任庄主之位了呢？”香霓夫人妩媚的问道。
“如果你想试试，我不会阻拦的！”
“难不成还要破阵啊……听说能打开梨境也可以呢，我倒是有兴趣一试。”
香霓夫人娇若牡丹，一颦一笑皆绝色，不过出手便绝无人生还，谁不知道香夫人美绝天下，笑能花开，哭能一方洪灾。
只见她飞到梨境上方，伸出妖冶的五指一张，手背上开出黑色如魔的几朵花，一股黑流般的光昀弥漫整个梨境，大部分人皆避开。
“我来帮你！”一个黑影瞬间变幻移动出现在了湖泊上面，额头上一个随时变幻的月亮，一身黑色中散发着银色的月辉，煞气逼人，让人不住的寒碜。
黑风月吸噬月华修炼功力，可以不断吸取月华灵气，让海上潮汐紊乱，风暴海啸滔天，残害生灵，同是也危害到了海上众岛屿，他额头上的月亮便随着他的性情开始阴晴不定的变化着。
“呵呵……如此性急可不是什么好事啊！”遥芩说道最后两个字的时候，眼神杀过去，飞身也落在梨境之上。
香霓和黑风月是魔界的高阶魔王！
“本尊主早已经没那个耐性了，黑风魔域听令，给我血洗荷华山！”这个邪恶如魔咒的般的声音响彻四方，众人皆惊恐的环顾，瞬间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嗜血杀气迎面而来。
黑风月腾飞立在高空之中，如一轮变幻无常阙月，无数黑白相间的光波射向四处。刹那间天空云啸风卷，声音穿透百里，树破山石碎，黑云翻滚如浪袭来，其中藏着不计其数的魔鬼，恐怖威压的气势铺天盖，咆哮着、怒嚎着，像万丈巨浪涌入荷华山，吞天吐日。
天地换颜，变得无比阴暗恐怖，仿佛修罗地狱现世，世界末日降临，站在山上的人吓得纷纷掉落，滚到山脚；亭廊中的人惊慌失措的准备离开，腿脚颤颤，腿软的跟没长骨头一样，早已不听使唤。
就在众人万分恐惧之际，一阵空净的箫声传来，眨眼间，那声音化开了黑风月吞天漫地的魔息。
黑风月双手成利爪状，辨明了箫声的方向，直接带着一股黑风朝那人袭去。
只见那人不慢不紧出现在众人视线中，几个挥手之间，打得黑风月避之不及，连连腾空用了几十个反转姿势躲开强大而迅猛的攻势，让他无处可逃，接着又一道紫亮的光波劈面而来，他眼里只剩一片紫光，刺得当场头晕目眩，反手一挡，手臂直接被卸去。
众人听得一声惨叫，随即黑风月便幻影逃了。
天空散开了所有的黑云，清晰透亮如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很多人吓得脸色惨白，魂不守舍，晕死过去的都有，欲逃者，却吓得早已不辨方向。
“好厉害！”一个声音远远传来，说着一片金叶子般的暗器发射了出去，只见那一片叶子停在了半空中，众人皆惊讶的看着，随即那片叶子如枯叶般坠落进水中。
风仙透骨身轻如风，随性而变，可以如春风般柔魅迷人，也可以如寒风般剥皮透骨，曾在深海里揪了把名叫‘海南天’的深海妖草，把荷华山周围的植物全部毒死了，弄得附近百姓叫苦连天，水不能喝，种的食物不能吃，一段时间里饿死了很多人，老百姓便上荷华山求助，墨子息寻了七天七夜才给了他们找到祛除毒物的方法。
风仙透骨如秋风扫落叶般疾厉的向凌执风出手，却突然感到身后一片烈火焚天般的灼热将她拉回，天火扑卷，是阡玄的麒麟术。
炙热的气息熏得湖泊周围的人连连避开，实在受不了有些人抱住回廊柱子，一股要跳水又不敢跳的冲动，踌躇着……
瞬间，打斗的场面又便成了一片火海，一个浴火的麒麟迅猛的奔来，直逼风仙透骨，她连忙避开，与之周旋，火麒麟没入水中腾化而起，梨境瞬间幻化出千万只火麒麟朝风仙透骨扑涌而去。
此时，风仙透骨早已无处可逃，妖界太子苍皑妖一出手，才救下了她。
阡玄出手后，全场已经没有其他人的声音了！
唯有二人的闲聊声传来：
“凌执风，你输了，该怎么罚？”一个无比温和清逸的声音问。
另一个人潇洒的声音回：“若不是觉得他们打架有趣，我会输给你？呵……笑话！”语气里尽是不屑。
“要是不服的话，那我们再去下一局如何？”
“好啊……你就不怕你这荷华山被人拆了？”
终于两个身影出现在走廊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