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追逐自由
战败的联邦诸国返回领土之后很快又知晓了一个更为不幸的消息，海上攻略的这段时间，帝国大军又将边境线向南扩张了数十公里。但这似乎是威慑性的，联邦诸国和尼尔总督并没有实质性的交锋，在此之后，联邦和南帝国处于了一个微妙的平衡期。
经历了长达十天的航行，多菲的渔船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圣马洛，南帝国最大的深海港口圣马洛是整个拉尔斯加海湾诸国经商的必经之地。小王子西恩之所以能够维持长达一年的侵略战争，其大部分的资金都来源于各大海口商会的税金。和几乎全是内陆的北方不同，南帝国的海商贸易非常发达，多数邻国的沿海城市会以圣马洛港为跳板把自己的烟叶，酒，香料，宝石，特产输送往古瑞特大陆各个国家。
南帝国近二分之一的海上力量都集中在圣马洛港口，杰克大叔并没有开玩笑，这里简直是帝国的钢铁海门，与之邻接的便是南帝国首都圣玛利亚，这种便利的优势让圣马洛的政权更加通畅，年轻而富有激情的皇帝热衷于及时更新更加实用的商贸律法，各地的海商们也被优越的贸易关税所吸引，。
当多菲被港口商船发现时已经差不多处于一个半死的状态，严重的营养单一让多菲几乎染上致命的坏血症，长达的十天的航行让他至少掉了二十斤体重，原本就瘦弱的身子现在看起来几乎和田里的稻草人一般。
帝国仍然处在战事警戒期，海上的不明人员多菲直接被移送到军港，有点幸运的是，军方对待这个可怜的不明人士倒是相当慷慨，多菲至少休养了两日才被提审。
坐在他面前的是一名骑士，按照南帝国的军阶，最高是将官，然后依次校官，尉官，士官，士兵，骑士一般属于士官的中上层，如果对方是授勋骑士，军阶至少也在尉官，多菲注意到了一个细节，这名骑士队长的胸前有独特的家徽。
这是一个授勋的骑士，只有授勋的骑士才有资格在铠甲之上留下家族的纹章，那么眼前这个严肃的中年骑士怎么也是尉官，多菲阅读兴趣广泛，这部分知识也在他的涉猎范围之内。
“你好年轻人，初次见面，放松一点，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没有罗盘和足够的补给，你是怎么达到圣马洛港口的？”中年长官语气相当质疑，在他眼中即使年轻的孩子也不能摆脱奸细的嫌疑。
多菲有些害怕，磨蹭了还一会才诺诺的回答，他大概的讲解了自己的航海经历，多菲是个诚实的孩子，所有的事一点都没有隐瞒，其中最关键的还是银月港被袭击的事，多菲并不知道在自己休养的这两天，联邦诸国已经完全撤离了南帝国领土，有关于沿海港口的惨案，皇帝陛下已经颁布了相应的抚恤政策。
“屠杀的幸存者么，相信这个少年导师一定会很感兴趣。不过，不是因为这件事，倒是个可用之才。导师常常这么说：聪明会撒谎的人可以用来当做说客，愚笨而诚实的人可以当做士兵，愚笨还会撒谎的可以用来当做守卫，至于聪明还诚实的那就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多菲再次被送入独立关押处时一脸严肃的骑士队长露出了少有的笑容，旁边是他的副官。
“您才是南帝国不可多得的人才，林克将军也一直把您视为最得意的门生，不过属下愚见，将军即使拥有十足的证据也无法弹劾尼尔总督，南方的防线是整个帝国的生命线……”
副官的说辞让中年骑士的笑的更灿烂了一些：“这件事不光是你，整个帝国都知道，不过，南方稳定之后便是老头子们的娱乐时间，这样的调味料似乎很有必要。”
“那么属下……”
“把这个秘密交给导师，然后派人好好看管那个少年，过几天我会连同那个珍贵的亚人送给导师一份大礼，哈哈哈！”大笑了几声之后，骑士队长拿起羽毛笔书写好信件用红蜡封好交到了副官手中。
在那之后多菲被转移了关押地点，然后在第二天关押他的牢房被放置了一个奇怪的铁笼。虽然是关押，多菲的身体自由并没有被限制。卫兵走远之后他偷偷的掀开了盖着铁笼的黑布，有动物的咆哮之声迎面而来，多菲被吓了一跳，屁股落地摔了个结实。
“是……是什么！”
“吼！！mebeimei……”那是年轻女性的声音，但拥有野兽的危险气息，那近似野兽吼叫的语言相当可疑，黑布被掀开了一角，铁笼的边缘露出穿着囚衣的人类手脚。
“luo beiluoduo ya……”多菲犹豫了一下也说出了奇怪类似语言。
“be ya？besi？”似乎得到了对方的回应，咆哮的吼声慢慢缓和了起来，守在门口的卫兵并没有过问这两人奇妙的对话，如果从人类的语言来评价的话，这更像是鸟语花香般的清晨……
没过多久多菲明白了对方使用的语言，这是古老亚人一族的特有语言，这种人类几乎遗忘的原始语言体系曾经有被学者认为古代人类语言的雏形，对此有研究的学者大多认为亚人种的语言来自于古老的人类祖先，在漫长的历史演化里，被遗忘的古老语言或许还在亚人种之中继承流传，对此有涉猎的多菲碰巧掌握了一部分，。
古老亚人种信奉神兽巴隆，古文献上记载巴隆的形象很像是野兽狮子。刚才铁笼中被囚禁的亚人少女正是说了巴隆的诅咒，似乎她很憎恨人类。但数个小时后的鸟语交流让亚人少女渐渐放松了警惕，在得到对方的同意的情况下多菲打开了部分黑布。一张清丽的少女脸庞展现在他面前，看起来要比自己大上一些，按照人类的标准，眼前的亚人少女大约在十八岁左右，如果不龇牙的话看起来还很温和。
la……”这是亚人语打招呼的方式，两人聊熟了之后少女放下了敌意，多菲僵硬的动作甚至引起她的微笑。看上去有些可爱，捂着嘴优雅的笑容。虽然是亚人但拥有了人类贵族的气质。
对方的名字叫奈落，亚人和人类的区别并不大，最明显的便是背后的尾巴和奇异的绒毛耳朵，耳朵的颜色似乎很杂，灰白相间并不规则的图案，很像是猫的毛色。然后在她头部的中间被布条包裹的部分像是有什么菱形的凸起，看样子并非装饰。
亚人少女很快就把会使用本族语言的多菲当做了朋友，大概的情况多菲也明白了，她来自南方的亚人小国，至于这个国家到底有多大，恐怕连帝国普通城市的规模都无法达到，在帝**的一次侵略之后，一部分亚人失去了他们的家园成为奴仆，奈落就是那些悲惨亚人中的一员。
她很想回到南方的家，那里还有她的亲人在等着她，她对会使用亚人语言的多菲充满了期待，最后的一句话，她希望多菲能帮助她逃出这里。
“逃出这里……为什么要那么做……骑士先生很快就会释放我的，如果帮助她逃跑的话多菲就会成为帝国的罪犯，这样的事……”看着少女炽热期盼的眼神多菲的想法松动了很多，他是一个善良的孩子。虽然只有十五岁。
奈落之后的命运太容易容易猜测了，贵族从来不乏好色之徒，充满异族风情的少女很适合口味独特的贵族老爷，为了满足他们的需求在黑市之中甚至还有贩卖神秘的精灵少女，这些桥段在大部分的帝国小说里都会出现，事实上这些看似虚构的素材完全是写实……
不知是什么原因，少年内心深处的怜悯越来越强，甚至都要超越了道德的底线：“即使犯罪也要帮她逃走么……多菲？”他的理想是成为爱丁堡的学者，如果变成帝国罪犯，所有的梦想都将破灭，已经努力到这个程度了，只要在忍一下，再忍一下下的话……
“luo bei si，beiya mei si……”
“为了自由，巴隆的后裔会放弃一切……这是你所信奉的东西么？自由……”
“kanpei si，di ya……”
“自由的风会告诉我们未来的方向，止步不前什么都不会改变……呵呵，止步不前的话什么都不会改变，从那时开始止步不前的只有我么？果然……什么都没有改变呢？杰克大叔……那个时候的你也是在追求自由吧！但是您却把唯一最珍贵的自由送给了停滞不前的我，而现在的我是不是也应该把这种自由的信念送给其他追逐自由的心灵？”
“diluo ya，beiluosi……”
“不会怨恨我任何的决定么？能和我说那么多话已经很开心了，但是……”多菲心中的翻译突然停止了，因为他看到亚人少女哭泣的脸庞，泪水不停的流落脸际，多菲的心灵瞬间被触动了痛处，所有的道德底线瞬间崩溃，能够想到的只有一件事，帮她离开这里！
“beiluote……luo bei！”这一句是多菲说的，大概的意思是：巴隆的后裔不会被囚禁在牢笼，追求自由的心感动了一个异族，为了自由即使异族也会放弃信仰！
多菲靠近了铁笼告诉亚人少女接下来要做的事，一个刚刚想好的逃脱计划在他的心中已然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