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一杯凉茶引发的深思
施牧无比沉重地发出一声叹息,其叹息之中,亦是满满的无助感和无力感。
王湛随手倒了一杯桌上的茶水喝,可他端到嘴边抿一口时竟赫然发现,这茶水偏偏是凉的。
王湛吓得直接朝旁边喷出一口,随后极为不满地吐糟道:“这茶水怎么是凉的?”
施牧一脸震惊地看向王湛,还当是什么事情能让他的反应如此剧烈,得知是这么一桩小事后,他的心情便是渐渐趋于平静。
“害,”施牧相当自然地说,“你也不看看这什么天了。”
“估计用不了两个月,马上就要入秋了。”
“这大夏天的,大家都恨不得往水里加冰块儿,谁还喝热茶啊?”
王湛的心中一阵触动,脸上的神情瞬间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眼里更是流露出一丝丝伤感。
因为他细细想来,发觉施牧所言甚是。
这大夏天的,谁还喝热茶?都是喝加了冰块儿的凉水。
也唯有他自己,因修炼了《玄阴心经》,成就了这样一副畏寒的体质,否则他应该跟大伙儿一样,喝的凉茶才对。
王湛想到此处,果然已经感伤得不行。
虽说这一切全拜烊王擎啸所致,可他并不憎恨,也不愤懑。
他始终保持着一颗平常心,来面对上天对他的不公。
哪怕一身剑术尽废,王湛也不觉得可惜。
他只当这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尽管他的仇人是擎啸,但有一点王湛不得混淆,那就是恩人也是。
在王湛还是李信芝的时候,他跟擎啸之间的兄弟之情可不是盖的。
可世事难料,谁又能想到,即便如此,擎啸也还是亲自率人处决了他的好兄弟李信芝呢。
当初王湛也不相信擎啸会害自己,所以哪怕当时早就察觉到了一丝端倪,他也还是选择了信任擎啸。
只不过恰恰正是对兄弟的这份信任,害得王湛走上了绝路。
能让擎啸动手的原因,王湛自然也是心知肚明。
王霸贵为镇国之剑,结果居然要认自己为主。
这细细想来,难免细思极恐。
对身为一国之主的擎啸而言,更是一种不祥的征兆。
王湛始终坚信,当擎啸动手的那一刻,想必他自身也是心如刀割的。
不知不觉间,王湛已经在脑海中回忆了这么多过往。
他越是回想起曾经和擎啸的点点滴滴,便越是感到痛心疾首。
王湛感触正深之下,只好稍稍低头,眼神不自觉地向下瞥。
他长叹一口气,感叹自己如今沦为剑奴,成了与众不同的异类。
只是一杯凉茶,就能引起王湛的无限深思与遐想。
当场面一度陷入了沉寂当中。
王湛闭了闭眼,用嘴哈了哈手,起身道:“罢了,不管他王养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王道江刚刚出狱,正是心神不定的时候,我先去看看他。”
“也好。”施牧若有所思地默默颔首,表示认同。
可他想着想着,却又猛地抬起头来,忽然想起来说:“诶,对了!”
“我娘想见见你,什么时候有空,到我家去坐坐?”
王湛稍稍扭头,顿了一顿。
他简单粗暴地瞥了身后的施牧,随后丢下一句话道:“多事之秋,不大有空。”
“这样好了,替我转告伯母,等处理完手头的事情,我一定登门拜访。”
施牧露出一排洁白如雪的大牙齿咧嘴一笑,欣然自喜道:“太好了,我娘可是一直想见见你这个伙伴呢。”
“她就怕我跟外面不三不四的三教九流鬼混,有你前去,也算给我娘一个交代。”
王湛淡然一笑,然后迈着沉着稳健的步伐缓缓离去。
当他来到清络宫的时候,发觉这里的一切都已恢复正常。
园丁一丝不苟地栽培花草,剑奴们各司其职,门口还有两个剑士驻守,不过他们却是万万不敢阻拦只身前来的王湛的。
毕竟对王道江来说,王湛可是他的贵人。
故而清络宫上下谁敢阻拦王湛,便是和他王道江过不去。
不仅如此,凡是见到王湛的人,无不驻足停留,纷纷毕恭毕敬地喊他一声九皇子。
每每此时,王湛也总是微微一笑,以示回应。
于是就这样,王湛漫步在清络宫中,笑得险些嘴都要歪了。
大抵是王道江有言在先,有的剑奴看到王湛,径直在第一时间进去通报。
故而王湛才散步在庭院里没走两步,便看到王道江火急火燎地出来迎接了。
王道江看到王湛时,就跟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眼睛倏的一亮。
他灿烂一笑,欢欢喜喜道:“九弟!”
“大哥。”
王道江跑到王湛面前,嘴角始终挂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淡淡笑意,道:“父王准许我出狱了,我知道,一定是你从中助我,洗脱了我的冤屈。”
王湛轻声一笑,谦逊地说:“分内之事而已,大哥不必客气。”
紧接着,王道江又皱起了眉头, 忧心忡忡道:“我听说五弟被扣上了乱臣贼子的骂名,他从小一直都是在装疯卖傻至今。”
“九弟,难道这都是真的?”
“五弟真的是意图谋反的乱臣贼子?”
王湛心潮起伏地点了点头,更进一步地说:“不光如此,大哥先前锒铛入狱,其实也是五哥的手笔。”
“他从来不傻,所谓痴傻,只是他用来掩人耳目的表象而已。”
王道江听后,不禁心中一震,身子一颤,而后更是连瞳孔都放大到极致,满脸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
随着画面一切,王湛已经和王道江在凉亭下相对而坐。
王道江稍稍皱眉,眼神下瞥,大失所望道:“没想到九弟说的都是真的。”
“五弟居然真的是这种人,这么多年来,我真是看错了他!”
王道江一面这样说着,一面握紧拳头捶了一下桌面,引得桌上的茶碗杯具都是一阵瑟瑟发抖。
王湛更把驼绒衣往身上披了披,微微叹息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大哥不必自惭形秽,这不怪你。”
“要怪,便怪那王来贡藏得太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