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平阳王
看着擎啸这般画地为牢的模样,张希平的心里不禁感到几分心疼。
虽然他曾经的确犯下过一些糊涂,亲手了结了王湛的性命,但张希平看得出来,武幸王仍是他心底最要好的兄弟。
故而昨日王湛将其拒之门外,毋庸置疑,那是大大地伤透了擎啸的心。
擎啸的内心充满了自责和愧疚,这些张希平或多或少都能感受到一些。
但现在,擎啸如此自困,张希平无疑是担忧的。
他皱着眉,苦着脸,忧心忡忡地望着擎啸的背影,眼里是说不完的哀愁,道不尽的苦楚。
他左思右想了好一会儿后,才想出这么一句安慰人心的话语道:“武幸王定是还在气头上,尚未想明白,这才回绝了王上。”
“王上又何必因一时的失败而伤心颓废至此?”
“王上和武幸王是最最要好的兄弟,老奴相信,待到时机成熟,武幸王定能感到王上的歉意的。”
擎啸摇摇头,看向腊梅树,目光却是逐渐变得空洞呆滞且无神,“不,他是人间清醒,他是最明白的那个。”
“本王亲自恭迎武幸王回朝,他若还把本王当兄弟,就该欣然接受才是。”
“可现在,他不仅拒绝了本王,还借助外在力量拒本王于千里之外。”
“他一定是在生本王的气,他一定是不肯原谅本王,所以才没跟本王回来。”
擎啸说着说着,脸上的神情瞬间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冲动里带着一点殷切,殷切之中又夹杂着期望。
他的声线渐渐变得细腻,看起来神思恍惚许多。
张希平愁眉苦脸,仍坚持不懈地从中安慰道:“武幸王乃是通透之人,而并非是斤斤计较、小肚鸡肠之人。”
“也许给武幸王足够的时间,他自然会想明白的。”
擎啸微微摇头晃脑,看似平静,实则早已心慌意乱,“不,本王看得出来,他是不会原谅本王了……”
“信芝是那么爱剑,可本王却害他沦为了剑奴,终生再无法提剑!”
“张希平,你知道这件事情对他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吗?”
“他不原谅本王, 那是情有可原。”
“归根结底,是本王对不起他!”
张希平抬起头来,惶恐不安地注视着擎啸,却不由得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当场面一度陷入了沉寂当中,周遭安静得有些可怕,甚至静得只能听到腊梅枝叶“簌簌”的声响。
擎啸闭了闭眼,无比沉重地发出一声叹息,而后继续娓娓道:“张希平,你知道吗?”
“他即便沦为剑奴,也有着主宰大局的实力。”
“昨日本王挂帅亲征,本该踏平黎国疆土的。”
“他小小黎国,拿什么跟我大烊的虎狼之师抗衡?无非就是仗着自己有个信芝而已。”
“否则他王养饥胆小懦弱,何来的胆子与我作对?”
“黎国和南齐素无邦交往来,可此番南齐却能伸出援助之手,本王想了又想,此事只有他可以办到。”
张希平低了低头,顺势迎着他的话说下去道:“武幸王神通广大,实在令人敬佩不已。”
擎啸长叹一口气,抬头感慨道:“是啊,他就像神一样无所不能,步步都在本王的意料之外。”
“所以,本王才更要把他接回大烊啊……”
“倘若信芝继续留给他国为旁人所用,那本王吞并六国、天下一统的夙愿,岂不是就没法实现了吗?”
张希平稍稍皱眉,不解道:“可武幸王的态度已经十分明确,他既不愿跟王上回大烊,王上又能如何呢?”
擎啸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沉声分析道:“信芝以为躲在黎国里面就能高枕无忧了,其实不然。”
“黎国的事还是让黎国人收拾的好,本王要让他们祸起萧墙!”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本王要把黎国搅个天翻地覆,哪怕是信芝,也休想阻止!”
擎啸一边这样说着,一边不知从哪儿掏出一颗蜜渍梅子。
他眯眼盯着蜜渍梅子,虎视眈眈的眼神里更有一股浓郁的杀气向外迸射开来,足以把人震撼得心旌神摇、惶惶不可终日。
天亮之后,正是黎国早朝。
今天可是个特别的日子,王湛也有出席,就是为了看王养饥不情不愿地给王道江封赏。
他的嘴角始终挂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淡淡笑意,倒也是好奇,面对王道江立下如此奇功,王养饥究竟会以什么作为赏赐。
只见王养饥板着一张脸,正襟危坐,道:“诸位爱卿,相信大家都知道烊国来势汹汹,我大黎被连下三座城池,更是危在旦夕。”
“但幸好,天不亡我大黎。”
“吾儿道江,率军出击,拼上性命,抵抗烊国,终,不负众望,击退烊军,护住了我大黎的大好河山!”
“因此,本王要赏,重重地赏!”
话音刚落,群臣便低垂着脑袋,双手持芴板,异口同声道:“王上英明!”
王养饥暗暗喘了一口气,轻轻应了一声,然后又把视线转移到王道江的身上,故意问道:“江儿,你立下战功,足以彪炳千秋。”
“说吧,想要什么,本王通通满足你!”
“凡是我黎国江山之内的,任你索取!”
王道江的心弦一紧,顿时就慌了神。
按理来说,这本该是多么一件喜庆的事儿,可现在被王养饥这么一说,王道江像成了那谋权篡位的小人似的。
情急之下,王道江更把脑袋往下垂了一些,诚惶诚恐道:“父王,古人云,君子不伐,儿臣不敢居功,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大黎!”
王养饥若有所思地默默颔首,赞赏道:“嗯,不居功自傲,本王很欣赏这点。”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赏你良马二十匹,金珠十颗,玉如意一柄,再以平阳为礼,封号平阳王。”
说罢,王湛便忍不住暗暗一笑,当真觉得有趣极了。
平阳平阳,取得本该是平定烊国之意,无奈王养饥没有那个胆子,也不敢贸然封“平烊王”的称号,于是干脆以平阳为礼。
他日若是有人问起,还可以封地平阳为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