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新工作
推开玻璃门进到便利店里面，门上的铃铛应声作响，发出清脆的响声。安山城的冬天屋内没有暖气，好在关着门，屋内的温度比外面高一些，但依旧冷飕飕，钟幼左右晃动了一下脑袋，把脸从围巾里露出来，嘴唇微启轻轻哈出一口热气，
今早上就开始飘雪粒子，粘在头发上衣服上瞬间化成水。这会雪减小，得赶快买完东西回去。
钟幼不想多耽搁，环顾四周，普普通通的便利店，左手边玻璃墙可以看见街景，放着一排长木桌和高脚凳，进门右手边是收银台。
里面坐着一个低头玩手机的男人，低垂着头，带着鸭舌帽，黑色鸭舌帽有些粘毛，白色的细小绒毛，骨节分明的大手一半缩在衣服里露出几个指尖点着手机屏幕，手机放外音传来阵阵游戏声，
看起来有些萎靡不振。并没有因为钟幼进门时的响动抬起头。
便利店里商品品种繁多，基本生活用品一应俱全，钟幼拿了油盐酱醋等调料品，转个圈想拿一袋大米，左看看右看看都没有。
钟幼走到收银台前把东西放上收银台：“没有大米吗？”
“最右边货架最下面一排。”
钟幼重新过去看了一眼：“没有。”
“稍等。”男人在面前的电脑上点了几下对这身侧不远的暗门喊道：“李阿姨，李阿姨。”
没人应转头和张幼说：”没有了。“
钟幼，重新回去拿了一袋面粉放在收银台上。
男人放下手机微微坐直身体，用扫码枪扫码。
滴滴的扫码枪扫过每件物品。
“七十三元六，怎么支付。”男人嗓音低沉沙哑。
“现金。”钟幼从包里翻出零钱袋，在里面翻翻捡捡，找出七十五都给男人。
男人接过钱，在键盘上一点，咔哒一声收银盒弹出，男人摸出一元银币：“要糖嘛。”说着指向旁边放着的一个塑料瓶里面。
透明塑料瓶里面放着糖果，是小孩喜欢吃的那种花花绿绿的，看起来很喜庆。
钟幼点头，男人伸手摸过瓶子，瓶口有些小，男人探进去手厚厚的袖子被瓶口挡在外面露出手腕，手掌，五指。
这男人手真好看，白白的有些瘦弱，骨节分明，手背上的血管青筋凸起，指甲也修整的圆润，大指甲盖上的月牙也大小颜色正好。
虽然这个男人有些邋遢但这双手还是不错的。
四课糖果放在男人手中。张幼伸手接过放进上衣口袋。
再次准备出门时，透过玻璃门看到外面雪粒子更大了，钟幼看了看外面，坐在窗边的凳子，等雪停。
摸出包里的糖放进嘴里，酸酸甜甜的。钟幼坐在椅子上惬意的享受外面的雪景嘴里的糖，耳边游戏轰炸声，就是有点冷，要是有空调就更完美了。
坐了一会一个有些瘦弱的女人从暗门走出来：”外面雪太大了。“
"李阿姨，货架上米没有了，你看下里面，上一点。”收银台后面的男人说到。
“里面没有大米了。”我之前忘给你说了。
男人思索了一会说:"好。“
钟幼这几天都在找工作但一直都没有合适的，之前学的是兽医后来当了几年家庭主妇，和社会脱轨。这临近过年也不太好找，实在不行就只能开年再说。
“这个是钟幼，女，二十七岁，沐州人，离异。”
“离异”听着刺耳。
钟幼看了眼说话的阿姨，心想这找工作还是相亲呢，说得这么仔细这“离异”是不是可以不说。如今不到三十的她不是大龄未婚女青年，而是一位离异女士。
李阿姨指着钟幼说着：“这就是我电话里跟你说的人，早上就来。你说你下午来，我就自作主张让她上午在店里帮了一上午的忙，算是试工。能不能行还是要看你”
钟幼站在李阿姨旁边微微低头有些局促不安。
男人没有说话。
钟幼转头悄悄打量起自己工作半天的地方，之前自己来买过东西的平乐便利店、这个店铺很大，给人感觉宽敞，大门宽敞，进门后收银区宽敞，货架间的过道宽敞，也只有后面厨房有些狭小只能容下一人宽，但厕所宽敞。
除此之外，宽敞的地面被早上的钟幼拖得很干净，货架上货物也摆放的整整齐齐，错落有致，下来几天的雪今天终于停了，阳光从临街的透明玻璃照射进来。干净整洁。
钟幼收回视线，听李阿姨继续说道：“小路，我的情况你也知道，马上要过年了不好招人，我家里面也事多，实在耽搁不得，你放心小钟做事细心，人也老实能帮你不少忙，至少比我也认不了几个字的文盲强。”
李阿姨唾液横飞的吹嘘这认识半天的钟幼如何如何的好。
自己独自一人初来咋到，人生地不熟的，缺乏安全感、有些害怕面对对面这个黑衣的男人。
李阿姨看了眼对面的男人还是没说话，继续自顾自的说：“这年关本就不好招人，你也不容易自己一个人肯定很不方便，到时候要是歇业几天那不是得不偿失，没有收入你日子不就更难了嘛，你说是吧。
”小钟今年过年不回去过年，这样过年也有小钟在也能帮衬着。”
无论那个城市上了年纪的阿姨好像都有一个通病，喜欢倚老卖老，打着为你好的名义指手画脚。
钟幼看着眼前黑衣男人的低气压，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看着面前的人。一个双腿残疾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是的，他今天很不高兴，昨天楼上折腾到半夜，后半夜腿又开始疼，早上还没睡醒，李阿姨就一个电话临了临了告诉自己不做了，接班的人都找好了。合着这就通知一下他这个老板。
“你放心，小张外省人，刚来不久认识的人也不多，你不用顾虑太多。”李阿姨继续喋喋不休。
顾虑，顾虑什么。这话为什么说的这么别扭。钟幼心想着。
男人听着李阿姨的话，本就不和善脸色，肉眼可见的胯下，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冷冽的眼神深深藏在黑色棒球帽下。
钟幼发现对面本就低气压的男人，此时气压更低，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见脖子上**的血管和手上的青筋。
钟幼感觉不好，身体默默朝后面移动着。
李阿姨还要说些什么，面前的人终于出手阻拦了她。
他抬起的右手很白，关节很长，骨节分明，能看到手背上的血管与青筋在他有些苍白的皮肤下更加明显。
李阿姨闭嘴，有些期待的看着他。
钟幼也忍不住看着他。
对面的人坐着，微微佝偻着背，还是戴着上次那顶黑色棒球帽。穿着黑色羽绒服，中长款，还是个牌货，就是看着有些旧了，里面羽绒好像也有些缩成一团。下身一条灰色运动裤，双腿端端正正摆着，脚上一双黑色运动鞋看不清牌子，看材质应该不是很好。但很干净，鞋边的白边有些发黄，鞋底鞋面都没有磨损的痕迹。
黑色的衣服黑色的棒球帽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阴郁。过耳长发被黑色帽子压下只能看见发梢，头发很多看发质不是很好。
此时他微微抬起头，帽檐下的五官立体，眼窝深陷，眼神冷漠的看着钟幼和李阿姨，鼻梁挺直，薄唇微微抿在一样，看起来很不想说话，不知是冷的还是怎得颜色看着很淡嘴唇很薄，嘴角锋利。这让本就立体的五官显得更加消瘦，刻薄。
这副样貌，就是她妈口中的短命相。
最关键的是他坐在轮椅上，看状态应该是长期这样。
倒也不是歧视残疾人，他的状态让钟幼皱了皱眉头。
路然打量眼前的两人，将视线转移到钟幼身上，目光如炬，但依旧阴郁冰冷。钟幼一种紧张感油然而生不安的朝李阿姨偏了偏身子。
他只是看了钟幼两眼便收回视线，眼皮有重新垂了下去。
“好，我再考虑一下，明天你就不用来了。”路然出声，声音低沉倦怠。
这是让李阿姨走，那自己是不是也没戏，钟幼心想。算了找不着工作明年再说吧。
李阿姨听到这话，心里高兴着呢说着：“那我今天下午就把手里的活跟钟**代下，让她明天就能上手。”
这没说让自己留下吧。
钟幼想出声提醒李阿姨，但没来得及。
就听见李阿姨继续喋喋不休的说着：“你放心，钟幼肯定没问题，你腿脚不方便到时候，到时候有啥需要都可以和钟幼说。”
“李阿姨要不然，我还是算了吧。”钟幼看见路然双手紧紧握着轮椅扶手本就消瘦的手，此时更加骨节分明，手背的手骨高高立起顶端发白，手上青筋血管暴起比之前跟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阿姨眼看就要走了，要是钟幼不来那自己这不就走不了了。
当下就不干了有些生气的说道：“之前不是说的好好的吗，这是怎么了，你不是看小路是残疾人就嫌弃他吧。做人可不能这样哦。小路虽然是残疾人但能自力更生已经很不错了。”
李阿姨左一个残疾右一个残疾的听的钟幼都想原地找个地缝钻进去急忙说道：“不是的，李阿姨，我......”
钟幼还没说完就被李阿姨打断说道：“你放心，小路虽然坐着轮椅但你不用照顾他生活，只要把今上午的给你说的做好就可以了。”
钟幼还想说什么就听路然暴怒大吼说道：“滚，都给老子滚。”说着还将收银台边上的零食打到在地。
钟幼对他突如其来的暴怒有些害怕，手忙脚乱的朝身后退了几步。
几个威化饼干落在钟幼脚边。
“走就走，你以为我想在这干，钱少事多，这里里外外哪里不是我在忙。我走了你就等着喝西北风吧。哼。”李阿姨借题发挥一不做二不休丢下钟幼就火急火燎的拿上包包走了。
“我的工钱一分都不能少。”走到门口的李阿姨回头不善的说了一句。
留下无措的钟幼和暴躁的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