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真实
“老板，来两斤羊肉，什么价？”
“30，要哪个部位？羊肉摊位，矮胖摊主，瓮声瓮气的问道！”
梁二惊愕抬头，冷峻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大哥，是你？”
熟人？胖摊主诧异的抬起头来，他看到梁二，一愣：“伤处理了？”
梁二点头，这人正是昨天救梁二的男人。
“哎哎...小兄弟，他家的羊肉不正宗，你来我家看看？”矮胖摊主对面，一位满脸胡渣的中年男人，站在肉架后面。抽着烟，笑的对梁二招呼！
梁二没想到，这位会直接当着胖摊主的面，拉起客来！梁二回头打量了胡渣中年男人一眼，男人喋喋不休，大概意思是真羊肉不会这么便宜！
“梁二没理，他和善的看着胖摊主：来两斤，”
胖摊主挤了挤脸上的肥肉，咧出了个油腻的笑容：“呵呵，小兄弟，举老板家的肉是不错，很新鲜！要不你看看他家的？”
说完他还讨好看向对面的羊肉摊位汉子，挤眉弄眼！
梁二再次回头看向对面，谁会把送上门的生意往别家推？梁二摇摇头，笑着重复：“大哥，来两斤！”
胖摊主犹豫了一下，歉意的向着对面点点头，麻利的割了一大块好肉，给梁二包好，递了过来。
接过了袋子，梁二问道：“大哥，你叫什么？”
“他姓王，叫王舫，都叫他王胖子，”举姓摊主看见梁二狰狞的瞎眼，愣了一下，接话道！
梁二礼貌的对身后笑了笑，转身道：“走了，王哥！”
“慢走，”王胖摊主摆摆手，又对着对面摊位歉意的笑了笑，转身切起了肉来
很快，梁二回到家中，忙碌一番后吃饱喝足，他再次躺下呼呼大睡起来，这一睡就是晚上七八点！
一栋老旧的居民楼，福禧安置小区，坐落在万达附近，小区楼龄三十，二十几年前这里算是偏远地区，附近一片片荒草垃圾成堆。
时代发展太快，二十年后，这里变成中心地段，值钱起来，原本应该拆迁，因为很多原因没拆成，
这里的破旧与万达的豪华，形成鲜明对比！
九点半，福禧小区的某一栋楼，胖摊主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小区。
他看了一眼小区对面的高楼，与铁栅栏外来回的车流，摸了摸胖脸上油渍，转身推开堆满杂物的，车库房前的栅栏。
这里之前是车库，后来是杂物间，现在被王摊主以八百一个月，租来居住和堆放一些杂物。
对于车库来说，没有任何装修家电的车库能租出八百，足以证明这里的地段有多好！
“你回来了！”一个沙哑的女声响起，杂物的角落里，走出一位面容姣好，脸色蜡黄的女子，她笑着冲王摊主招呼一声。
“嗯！”王胖摊主沉闷的应了一声，他打开破旧冰箱，翻找着什么，嘭！冰箱又被关上了
“来来，先吃饭！”
女人知道他要回来了，早就准备好了饭菜。
她端出一个菜碗，反手拿起一个凳子，在堆满纸盒子与废品的狭小走廊上，艰难的挪开一个空地，放下凳子，把碗放了上去，
狭窄的过道被凳子一档，顿时无法过人了！
王摊主也不在意，他在杂物里翻找出另一个更破旧的塑胶凳，坐在了凳子前，女人不知何时盛了一碗饭菜，递了过来，
王摊主接过碗筷，就这么在杂物与废品堆满的过道上，大口的吃了起来，饭菜的香气与屋内霉烂骚臭味混杂，
“小宇今天乖吗？”胖摊主嘴里塞满饭菜，含糊不清的问了一句。
“乖，刚吃些药，睡了！”说完女人靠坐在垃圾杂物之间，安静的看着满脸疲惫的矮胖男人，大口吃着饭。
她满脸满足，男人吃的很香甜，很快便吃了大半，女人略一犹豫开口道：“医院只给…我们..两天时间..，”
说着女人停了下来，她心疼看着一脸疲惫男人，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张离婚证明：“....我们还是复婚吧！”她语气中带着期盼！
男人没有接话！他低着头，只是停顿了一下，又大口吃了起来，杂乱的车库里，除了骚臭味，只剩胖店主大口的吃饭声，很快男人吃完了。
他看着眼前昏暗灯光下，脸色腊黄的女人，端着碗盘正要起身
女人抢过碗筷：“你辛苦一天了，我来！”
男人看着女人消瘦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暖意，他嘴角挤出一丝笑容，转身向门外走去。
女人突然停了下来，她回头犹豫了一下：“早点回来”
“嗯！男人没走两步，又转身道：我会想办法的…！”
女人身子僵了一下，接着她看着男人的背影，微微颤抖起来，她竭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这一刻...昏暗的杂物间内，她早已经泪流满面！
男人越过栅栏，向小区围墙边的角落走去，他翻开一堆塑料纤维破布，露出一台破旧的面包车。
他清理了车头附近的杂物，一条刚好一车宽的过道被清理了出来。
矮胖男人拉开了车门坐了进去，他转头，看向满是黑黄毛与血迹的车内，找出了一把磨尖的铁棍，放好！
车子启动！晃晃悠悠的向小区门口驶去！
矮胖摊主…王舫！他现在要去进货，说是进货！其实就是去偷狗。
这个家伙挂羊头卖狗肉，他比别人低大几块的价格吸引走了菜市场近一半的羊肉客户，无本的买卖，让他一天的纯收入几千，
低价格的“羊肉”基本每天都能卖完，他也成了同行的眼中钉！
但王舫会做人，隔三差五以各种理由请他们宵夜！人热情，表面功夫做的不错，但他一家独大，挡大家财路，人家怎么能善罢甘休？
这两天那些家伙以各种理由拒绝了他的“热情”，对面老举时常欲言又止，王舫疑心大起！似乎被举报也就这么几天了！
来钱的路子眼看就要断了，周边“货源”一天天减少，还是次要！大不了熬夜去更远的地方偷，近在眼前的举报如一块大石头，压在他心头。
好在，来了个好消息，……医院的通知，让他又忧…又喜，但是两天时间上哪去搞那么多钱？
王舫狠狠的抽了一口烟，脸上戾色一闪而过，油门轰然踩到底，车速也加快到了极限，破旧的面包车冒着黑烟远去……
............
梁二在昏暗的房间里睁眼看，他没有开灯，他很喜欢黑暗！
他扫了一眼房间，这是院长的养女出国，给老人的财产！老人平时都住在孤儿院里，这里就给了梁二住，
梁二被老人资助着上了高中，他原本成绩还不错，考上了市重点高中，但是青春期性格发生改变，成绩又慢慢降了下来，直到遇见她！
她是一切噩梦的开始…，她是把梁二送往地狱的人...！
万达后门口，梁二扫了一眼正对门，老姚茶馆内，一个干瘦男子顶着黑眼圈，脸色难看的看着对面的光头男人
只见对面戴着大金链子，嘴里叼着一根烟的男人，把牌狠狠一摔：“”胡了！红、海、大对、耍猴！让我算算，抄他吗68等西，”
说完他畅快的大笑起来来，脸上尽是得意！
另外两人黑着脸围了过来，仔细的翻找炸胡，抓到炸胡就得赔，显然没抓到
另一方，干瘦男人看着手里仅剩的一千五，咽了咽口水，都递了出去：“钱不够了，兄弟！剩下的钱我想办法给你，今天输光了，”
干瘦男人硬着头皮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陪笑道！
不够？男人脸色黑了下来：老子跟你不熟啊，你跑了我上哪儿找你去？至于去哪儿弄钱补上，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他看向茶馆老板，使了个眼色！
茶馆老板是个中年男人，男人个子不高微微发福，脸色微黄留着板寸头，身穿花色短裤，他走了过来，盯着干瘦男人。
审视片刻后，茶馆老板转头对光头笑道：“老七他还差多少？”
“不多，三千”
“茶馆老板皱了皱眉，又转头看向干瘦男人：兄弟叫什么？”
“伍洋！”
“哪儿的人？”
“新德山！现住福喜小区”
“哦，那离得近，”茶馆老板没有再问下去，沉默起来
“老板，能不能...，”五洋有些难以启齿！他一脸茫然的看着茶馆老板，在口袋里掏出身份证，纠结的捏着证件，犹豫不决
茶馆老板沉思片刻，多看了他两眼，手一抬：“行，伍兄弟！出门在外，就是交朋友！谁没有为难的时候？你这钱我给你出！至于你那天路过，顺路还了就行”
伍洋像是遇到救星似的，满脸感激的点了点头，顺便把证件又放回口袋：“哦对了！老板你叫什么？”
老板脸上浮现一丝笑意：“姚松”
茶馆内十来人，相继看了看姚松，又看了看正在离去的伍洋神色各异
伍洋出了茶馆，一脸颓废的看着雾中的城市，手机开机！几十条短信电话，他胡乱的翻看了两眼，又把手机关了。
他把医药费输光了！家里本就不富裕，半年前找亲戚借加上贷款勉强付了个首付买了房，接着他就失业了，一失业连最基本的房贷都成问题！
祸不单行，前几天他儿子在学校把同学打了，需要一笔住院费！他们两夫妻厚着脸皮找兄弟妹们借了一遍，凑了一万！
本想先交点钱，顶一下，之后的赔偿再想办法。
但是他鬼迷心窍的把钱全部输在了茶馆里，夜晚凉风打在伍洋的脸上，他看着雾蒙蒙的夜空无比凄凉！
一位少年似乎在这里站了很久，见伍洋出来，少年与伍洋对望！
互不认识，目光分开，少年一瘸一拐的走远
夜晚适合找人，梁二大概能猜到，那四个家伙，一定蹲在这附近的某处盯着他...
就在这时！嘭…！嗡嗡嗡...
一声惊天巨响，整个常市都在震动，伍洋没有站稳被吓的直接坐在了地上……
梁二本能抱头，往屋檐下躲去，他扶墙站稳，看向巨响的方向惊疑不定，不是地震？那巨大的爆炸…是什么？
他脑子里莫名冒出那四个人的身影，有没有可能是那几个家伙干的坏事？..去看看？
烟厂，常市绝对龙头企业！全球500强！常市的大半GDP都靠它，烟厂三区的整个厂房里，冒着青烟，厂区围墙向外倾倒，
空旷地带被烧的焦黑，几辆警车开道在浓雾中驱赶着围观的人们！警车喊着厂内危险不准入内的口号。
驱赶越激烈，人们越兴奋！警车开过，人们再度反回，轻易的穿了进去，好奇这里发生了什么，里面可能有拍视频的好素材，梁二就在人群中
梁二仔细打量四周，分辨着远处警笛声，估摸着再不进去就没机会了，他一脚深，一脚浅的跨过倾倒的绿化带，跟着七八位年轻人跑了进去！
厂区深处，厂房被蓝色火焰燃烧着，一大片被照亮，宛如白昼，刚刚跑进的几人正拿着手机拍摄着蓝色的火焰，
“你们看呐，这火焰真漂亮，为什么是蓝色的。”
“小鹏，你离远点，这搞不好是什么化学泄露，”
梁二站在远处，化学泄漏？烟厂怎么可能有化学东西？他扫视一圈，一怔，不远处刚刚茶馆外的家伙也在，大老远跑来看热闹？
梁二收回目光，没看到那四个家伙，应该是烟厂内有人操作失误，导致的爆炸，梁二看了看火焰，失望的摇摇头，打算回去了...
“咦！你看那是什么？天上怎么会有水母？”
“水母？梁二疑惑转头！看向天空，哪有什么水母？”只见那青年举着手机，给身边的朋友翻看着刚刚录制的视频！
众人纷纷惊呼：“还真有水母？”
梁二几步跨了过来，一把抢过青年的手机！他定睛一看，顿时浑身的汗毛倒竖！
梁二再次抬头看向天空，刚刚还看不到的水母，此刻正在火焰的上方缓慢的飘荡着，梁二内心掀起惊涛骇浪，惊呼道：“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