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元夜寒的自述（1）
此刻的我，眼前漆黑一片。
这是我二十多个年头来，鲜少的心如止水。
我知道，我可能活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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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从哪里开始说呢？
先说说我如何知道阿楚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吧。
我最开始怀疑，是在那个雨夜。
当时她心有怨恨，打算跑出王府，提着根棍子找我和沈容烟算账。
说实话，她揍我的时候，我满心怒火。
我之前曾提到过。
原先的楚乐虽然愚笨胆小。
可若是踩到她的底线，她就会跟你拼命。
当初她闹着要嫁给我，楚相不同意，我也不同意。
我与楚相商量过，要联手打消楚乐嫁给我的心思。
怎料她竟要跟楚相断绝关系。
楚相是个好官。
他爱他的娘子，也爱他的女儿。
可他娘子早早就去了。
他只有楚乐了。
我眼睁睁看着他一夜间白了双鬓，心有不忍，松口应了下来。
爱这东西，本是虚无缥缈的。
我没打算爱楚乐，却也没想着亏待楚乐。
可我还是犯错了。
楚乐出嫁那日，跟楚相大吵了一架，楚相没有送她，我也因为沈容烟得了一场急病，没去接亲。
我很过分。
我清楚。
事后我知道大家如何指点楚乐时，我心中更是愧疚。
吃穿用度，一律给她最好的。
我也答应过，只要她在，王妃之位便是她一个人的。
没人能抢得走。
可她不信。
别看她胆小，可论认死理，她怕是京城中第一人。
她觉得沈容烟会抢走她的位置。
她起了杀心。
但她要杀的不是沈容烟。
是我。
她许是太爱我了，容不得我身边有其他人。
原先的楚乐刺杀我多少次呢？
我可真
记不清了。
但十几次、二十几次是有的。
我只记得，她在我腰间两侧分别留下了两条疤。
无论我如何告诉她，没人能抢走她的位置，她都不信。
我没有责怪她。
甚至楚相得知此事后，要我不必顾忌他，要我狠狠教训楚乐，我都没有那么做。
但她越来越过分。
我甚至不敢靠近她。
因为她好像，随时都想杀了我。
而这传出去，便成了我冷落了她。
我想这样也好，起码保住了她的名声，凶残无比和软弱无能，后者还是好听一些的。
更何况，保住她的名声，亦是保住楚相的名声。
直到那天晚上，我多喝了两杯，醒来却发现沈容烟在身边。
沈容烟说她怀孕了，这彻底惹恼了楚乐。
沈容烟流产的当晚，我着实失去了理智。
我曾眼睁睁看过母妃死在我面前。
我接受不了亲人的离去。
我下手很狠。
那也是我第一次打楚乐。
我着实忍不了了。
并且一发不可收拾，造成了后来的局面。
现在想来，原先的楚乐，应当是那时候死的吧？
被我害死了。
我回忆原先的楚乐这么多，大抵是觉得，我应是亏欠她的。
好在沈容烟是骗我的。
她没有怀孕，那天睡在我身旁，也只是想骗我。
毕竟，人喝醉了之后，是没那个能力行房事的...
而我呢，也光荣地将第一次保留到现在。
我好像有些扯远了。
我第一次怀疑阿楚变了个人，是在那个雨夜，我看着浑身是血、双腿打颤的阿楚倔强地走出去。
那个背影，我时至今日都忘不了。
从那时起，我就感觉楚乐变了。
再到后来，她
开始嫌弃我、厌恶我、甚至一而再、再而三地想逃离我。
我越发觉得，我心中有了楚乐一席之地。
我骂自己犯贱。
人家不喜欢自己了，自己却开始在意人家了。
但我不想光明正大的承认。
在长华皇姐被毒害，楚乐被当成凶手关起来时，我表面嗤笑楚乐异想天开，扭头就为她制造机会。
还记得掌心宝么？
太后的那只猫。
它是我抓去，放入天牢的。
当时的掌心宝时日无多，我想，楚乐应是有办法的，只要她能获取太后信任，那她就能出来救皇姐。
于是我派人在皇宫闹事，吸引那些狱卒的视线，再将掌心宝放进天牢。
我还在掌心宝腿上系了银针。
好在她的确医术高明，总算化险为夷。
说实话，跟她拌嘴真的有趣。
特别是运来在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温顺许多，偶尔炸一次毛，我看着其实心生欢喜。
毕竟，日子要那样，才能红红火火。
我有时候会想，有朝一日我们有了孩子，会不会也是这个模样。
但估计，楚乐不会让我碰她。
她可是嫌弃我的很。
我本以为我们会一直那样吵吵闹闹地过下去。
直到那天，大夫诊断她有身孕。
我第一次发现，楚乐在我心中，竟占据了那么重要的位置。
我接受不了别人的背叛。
可我真下不了手。
当时前朝的人虎视眈眈，朝廷动荡，我身为离亲王，又是皇上的眼中钉，必须时刻盯紧外面的形势。
等我回来的时候，楚乐浑身是血。
那一瞬间，我心惊了。
随后，我才注意到同样浑身是血的沈容烟。
你们知道我年幼时的悲惨。
所以
，沈容烟当时是一个如救命稻草般的存在，我在意她，是念着那些情分。
我不知阿楚是因为受了伤，才浑身是血。
我以为她身上的血，是沈容烟的。
后来我才知，我错怪了阿楚。
可她被沈容烟刺了一刀。
那一刀好像也刺在了我的心上，疼的厉害，我自知没脸去见阿楚，于是在长华皇姐门外等了一整夜。
我不知阿楚受过多少折磨，还以为她只是怨我不信任她，如今想来，我只恨我当时怎么那么大意，竟险些害死阿楚。
鬼知道我后来看见阿楚身上的伤时，心中有多自责。
然后。
楚相出事了。
有人要除掉楚相。
那日楚相去见阿楚，以为我虐待阿楚，便生气去找皇上请求和离。
半路，我拦下了楚相。
楚相本不愿理我。
可我知道事情严重，顾不得阿楚，一心只想着救下楚相。
楚相是个好官。
我其实一早就知皇上暗地里有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但我没有证据。
我也不知，皇上居然要除掉楚相。
一直到后来，我与阿楚在江州知府处，听到幕后主使是一个姓唐的人，我才恍然大悟。
原来要除掉丞相的人，居然是皇上。
我提议楚相假死。
外面传我砍掉了楚相的头，都是胡扯。
我只是一刀刺入了楚相的腹部。
他提前吃了我给的药丸，很快便生出假死之状。
趁着皇上放松警惕，我赶紧派千寒将楚相运出宫，将他送至他国的雪山之上，免得皇上找到他。
可我却不知，这事居然传到了阿楚的耳朵里。
她清楚楚相的为人。
她想找到事情的真相，想救汕水村村民，想拿到神药后
跟皇上请求还楚相清白。
她以为我是因为恨她，所以才阻拦她。
但不是。
要知道，害楚相的人，正是那位九五之尊。
若阿楚当真去找皇上告状，只怕她也活不成。
我当时心中对阿楚爱恨交织，虽想保住她，却也不想让她好过。
于是便有了颜柳的出现。
还记得我的柳姨娘么？
颜柳是她给我找来的。
虽然是个青楼女子，但很懂分寸。
我总是刺激阿楚。
可刺激阿楚的时候，我的心也在疼。
说到底，是我自己别扭。
怪我，不怪阿楚。
阿楚将定情暖玉丢进了湖里。
我当时故作不在意，却在天黑时，偷偷摸摸地钻进池塘中去捡那块暖玉。
找到暖玉的那一刻，我开心的像个傻子。
你们能想象素来冷着脸的我，撸着裤腿子站在池塘里对着月亮嘿嘿笑的模样么？
我将暖玉擦干净，放在身上收好。
那可是我给阿楚的定情信物。
怎么能躺在池塘里呢？
可我还是别扭的很。
我不愿承认我爱上了阿楚。
因为，曾经的楚乐是那么的不可理喻，短短一年的时间内，我怎么会爱上她呢。
直到我将阿楚催眠。
直到有一次，她喝醉了，抱着我的腰酒后吐真言。
“元夜寒，我不是原来的楚乐。”
“我来自二十一世纪，来自几千年之后。”
“我死后，灵魂住在了这具身体里，这才变成了楚乐。”
我听过后，怔然许久。
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为何阿楚会突然厌恶我，想要逃离我。
为何她会突然变了性子。
为何她会突然会医术。
为何，我会渐渐被她吸引，甚至爱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