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夜之圣者
天雷宫外,凌虹凝视手中冰雪凝结的茶杯,茶杯内的淡褐色的茶水微微沸腾着,散发着一缕缕清香。
对面坐着一名带着厚框眼镜,文质彬彬的中年人,乍一看十分普通,就像一名好学问的学者,但在厚框眼镜之下,那双眼睛完全被漆黑的瞳孔占据,如同无限流转的黑暗漩涡,收人心魄。
中年人便是深渊圣殿的殿主,也是人族近四百年来首次诞生的圣者,名叫宁悔之,自号夜之圣者,他的身后还立着两个怪人,一个皮肤漆黑如墨,另外一人则白的耀眼,两人表情木然,没有任何气息和心跳,宛如两具木偶。
两大圣者虽然静坐不动,但是无形的比拼早已开始。
一副奇特的自然现象出现,凌虹那边越来越亮,比天上的太阳还要耀眼,仿佛天地间所有的光线都聚集了过去,而宁悔之那边却越来越黑,比黎明前的黑夜还要黑的多,似乎万物都融入了黑暗。
如果把凌虹比作耀眼的太阳,温暖醇和,宁悔之则是漆黑的深渊,孤寂阴冷。
凌虹修炼的一种是融合了青龙基因的基因体术,名叫天龙霸体,可化作半人半龙形态,战力绝伦,所以才被尊称为龙圣。
到了圣者之后便能够将天地能量自由转换,随手一击都可以引动天地之力相助,或是空气、或是水流、或是火焰、或是各种五行之力,对于本源力量理解越来越深刻,可激发自身无限的潜能,哪怕是体师也不是一合之将。
只是圣者之间更不会轻易出手,两人在做一种精神力量的试探,隔了一会,凌虹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只感到对方仿佛真如无边深渊,可以虚无掉任何能量。
人类中黑暗能的使用者极少,但黑暗能的特性却是强大之极,一般而言,两种截然不同的能量相冲必定是强大者胜,但黑暗能的性质不同,可以虚无掉任意能量,十分厉害。
异像渐渐消退,凌虹抬起头,双目光芒四射,道:“我想起来了,早年在浮屠佛会上你曾出现过,是一个国家的国主。”
宁悔之微微一笑:“凌兄果然记忆力惊人,那还在一百多年前,当时的沧州叫做沧岭国,还不是东元上国所属的行政省,小弟便是沧岭的国主。”
凌虹看了看他身后的黑白二仆从,以他超强的感知自然知道两人根本不是什么人,而是两具活着的尸体,这是邪教的一种炼尸秘术,亡者虽然没有了生前的任何记忆,但力量和能量依然保留,与生前并不逊色,而且变得贪婪嗜血,比凶兽还要可怕几分。
如今邪教已经诞生了圣者,暗地里的力量也已经发展到了很可怕的地步,只怕天雷宫都成了邪教的爪牙,思虑了下,道:“你既然已经成为了人族圣者,当具慧觉,何不尝试教化众生,或者收手归隐。”
宁悔之淡淡一笑,抬头看着漫天飘舞的雪花,轻声道:“凌兄,假若众生是一盘棋子,你我都只是其中的棋子,正的对立面必定会有邪的存在,这是天道,同样也是我的命运。”
凌虹明白了宁悔之的意思,命运若是要掌控一切,必定是先从心开始,人的心性并非先天造就,而是后天养成,如果生在世间是一场游戏,那么每个人都需要各自扮演不同的角色,共同组成了一张错综复杂,相连相生的大网,生老病死,平凡高贵,全受命运推动……
宁悔之继续道:“任何事物都具有两面性,天有阴阳,人有正邪,文明爆发带来的必定是正邪同时崛起,百花齐放,而非独尊一道!”
他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脸上的孤寂之色淡去,反而变得有些狂热,道:“正邪固然对立,那也是人族内部之间争斗,如今人族已经到了危难关头,不妨抛弃以往的正邪之见,共同应对凶兽异族。我们目的是相同的,又何必在意过程,实不相瞒,我的炼尸之法已经趋于完善,如果能够普及开来,完全可以应对任何挑战!”
凌虹摇了摇头:“云赡与乾空锦不会同意的。”
宁悔之轻抿了一口茶,道:“所以我才找到了凌兄,你我二人完全可以与之对抗,亦或者合作!”
凌虹目光微微闪动,邪教之所以称为邪教就是因为其所做所为无所顾忌,一不小心就可能引发更大的劫难,若是和平时期他自然不会与之联手,但现在却处于大争之世,这场气候异变就是引起全物种争斗的导火索。
合作的前提是实力均等,宁悔之若不找人相帮,一旦现世就必定迎来云赡和乾空锦的全力追杀,碧空高原的风圣也不会袖手,等于他独自面对三名圣者的追杀,圣者个个拥有通天彻地之能,可以说世界之大再无宁悔之的容身之地。
他沉吟许久,终于道:“我可以答应你,不过天雷宫与我龙阳寺同属佛门,你不要在插手了。”
宁悔之喜道:“那是当然,不过我已经答应将菩提舍利给普光老和尚了。”
“普光不行,此人早已老迈不堪,心性多疑善妒,即便获得了菩提舍利估计也难以成就圣者!”
“哦,那凌兄觉得谁合适?”
凌虹看着天空中飘零的雪花,隔了一会,沉声道:“韦陀尚可。”
宁悔之笑着道:“一切都依凌兄,不过我们是不是先把兽群给解决了。”
凌虹刚待回话,脸色却忽然一变,苦笑道:“怕是解决不了。”
宁悔之这才感觉到什么,豁然抬头,九天之上隐隐有一条淡淡影子浮现,是一种人首蛇身的生物,那双宛如柔水的双眸透过漫天的大雪直窜他的心底,自身的一切似乎随着这一眼尽诸呈现在对方面前,急忙移开目光,同样苦笑道:“那好吧,凌兄,咱们就离开吧,边走边谈。”
生命的进化之道源自于竞争,人类圣者曾与完全体凶兽之上的存在达成过协议,双方都不得介入所属的种群冲突,这个规矩同样适用于人类种群的几大分支,其目的是为了让各自种群在竞争中产生递进。
……
罗开压抑着气息潜伏在石壁形成的阴影中,静静等待着,天雷宫虽然不能与上京大学比,但是体师也有两位数,四大明王,八大护法,加上其他的足有十来名体师,还都是战斗力高强的苦修士,如今敌众我寡,自己对天雷宫又不熟悉,只有找到机会挟持一人才能找到转折点。
这是一间石室,除了一张床外再无他物,天雷宫内这种石室非常的多,唯一不同的是这间石室残留着一股香气,是阿宝身上的味道,较外间浓郁的多,说明阿宝不久之前曾在这里呆过很长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