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讲故事
摊主见邵秋实问了许多也没表态买是不买,催促道:“前辈,买点吧,价钱不合适还可以商量。”
邵秋实摇头:“不了,我想想还是打算回去自己画点。”
摊主嗤笑一声,他只知邵秋实修为更高,但不知道具体的境界。料想邵秋实年纪小,即便修为高也高不到哪里去,多半也就是炼气五阶,堪堪高他一个小境界罢了。
听邵秋实说要自己画符,自然忍不住嗤笑,当谁都能不跨过炼气六阶便画出符篆吗?
邵秋实却已扭头走远了。
回了“牛魔第一家客栈”,店小二看邵秋实回来得这样快也不惊讶,还热情地道:“寻常的单日只是小鬼市,人少很正常,每月初一是大鬼市,会热闹很多。二月初一,龙抬头前一天更是一年一度的大鬼市,前辈若不急着走,可等到那时再去碰碰运气。”
如今是正月十七,距离二月初一还剩半个月的时间。
邵秋实好不容易来一趟牛魔城,自然不肯轻易离开,但也不能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于二月初一那一天。
她打算自己画符,夜夜去鬼市贩卖。
既可以及时地获得鬼市上新增法宝的信息,也可以顺便卖符篆赚钱买丹药。
牛魔城无灵脉灵气,邵秋实在铜山生死一线之际又吃光了补品,这半个月若想修炼只有靠丹药了。
丹药要买,邵秋实如今身价斐然,也不是买不起,但她孤身在外,不好大手大脚引人觊觎,卖符换钱低调一些,更重要的是守在鬼市,能随时获知鬼市上的信息。
打定主意,邵秋实第二天白日便出门买了桃木。她虽有牒板,但那些牒板都是金银玉石所制,标价高了别人买不起,标价低了自己不划算,索性留着自用,画来卖的符篆用桃木就好。
邵秋实用一个白天的时间画了四十块符篆,她如今炼气八阶,自然比四阶时速度快了许多。
其中三十五块一品符篆,五块二品符篆。
完成了四十块后,邵秋实不再继续,将东西全收进乾坤袋。就以目前鬼市鬼影子都没有的行市,一晚上能卖出去一两块就不错了,四十块已足够卖到二月初一都卖不完。
之后邵秋实修炼一天,用买桃木时顺道在天衍阁买的丹药。
很快便到了十九,吃过晚饭,邵秋实没有继续修炼,主要是丹药也用完了,四十两银子买的一瓶灵源丹只够她修炼一天,看着空空的药瓶,邵秋实索性吃过晚饭便早早地出了门。
依旧是菜市深处的小巷,依旧是拒马拦出的两人宽度,依旧是油灯下的一阶修士。
邵秋实以为自己就算是来得够早的了,没想到前日那摊主早来了,一堆一品符篆就摆在前日摆的位置。
邵秋实学他的样子,今日也给自己搞了一块黑布,从头蒙到脚只露出一双眼睛。
“前辈,”摊主却一眼便认出了邵秋实,热情地打招呼,“你也来卖符篆,真巧啊!”
“嗯。”同行相忌,邵秋实本想摆得远一些。
“不用讲究这些,这么一眼到头的巷子,就咱们两个摊子,挨得近点热闹一点,客人兴许还乐意过来看看,不然跟昨天似的,巷子不进就扭头走了,”摊主过来帮邵秋实搬东西,“你挨着我,不是让你将就我啊前辈,这是巷口,进来就能看见,位置好。”
帮着邵秋实把东西摆好,摊主笑眯眯地道:“没客人咱俩也能唠唠嗑不是?”
邵秋实便在摊主旁边坐下,想到接下来的十几天兴许都要做邻居:“你叫什么名字?”
“沈青庭,前辈叫我小沈,青庭都行。”
“青庭?”
“诶,”沈青庭干脆地应了,“前辈怎么称呼?”
邵秋实看着面前的“蜻蜓”,默了一瞬:“姓岑。”
“哦,岑前辈。”
正月,天气还是冷的,夜晚会更冷。
凛冽的夜风中,邵秋实跟沈青庭坐了半宿,今日的鬼市比前天还要冷清,前天好歹加上邵秋实还有三个修士,今天竟一个都没有,不长的巷子里只有邵秋实跟沈青庭两个摊位面面相觑。
沈青庭打了个呵欠:“前辈,闲着也是闲着,我给你讲讲故事打发时间吧。”
冷风拂过空寂的巷道,邵秋实点头:“你说。”
沈青庭便打开了话匣子:“说篙板县有一家富户,家中庶女大病一场醒来,一定要去做花魁。富户自然不能同意,便将她锁在家中,她用平时长辈赏的首饰贿赂婆子,逃出去自卖入青楼。等富户发觉,着人去寻的时候,她已在青楼里失了贞洁。为了维护一族的声誉,富户只能将她带回家中沉塘。”
邵秋实听沈青庭停在这里,等一会儿还没有说下去的意思,而是从黑布里透出一双眼睛,巴巴地盯着自己,配合地追问:“然后呢?”
“什么然后?”沈青庭反问。
“沉完塘,那庶女然后呢?”
沈青庭回话的声音不急不缓:“沉了塘,人自然是死了。”
“这样就死了?!”
“尸身为鱼虾所食。”
“……”这个故事太过于顺理成章,以至于邵秋实无言以对。
“前辈,我再给你说个故事,”不等邵秋实回答,沈青庭继续道,“又说云顶县有一县丞,家中独女大病一场,醒来记忆全无,执意要退掉指腹为婚的亲事。县丞自然不肯担了背信的骂名,将她锁在家中,只待婚期。她预备翻墙逃出,县丞归家时正好看见,情急大喝一声,她受了惊,便从墙上摔了下来。”
“然后呢?”
“什么然后?”
“从墙上摔下来,那女娘然后呢?”
沈青庭回话的声音不急不缓:“摔下来,人自然是死了。”
“又死了?!”
“死得不光彩,草席卷着扔往乱葬岗,尸身为野狗分食。”
“……”邵秋实又是一阵缄默,“这些女娘为何大病醒来都变得如此鲁钝,就没有变聪明的吗?”
“有的,前辈,”沈青庭字正腔圆地回话,“说绵竹县有一商贾,家里嫡女大病一场,醒来便会看极其复杂的账本,通晓心算珠算,更扮作郎君出外洽谈生意,谈吐风趣又仗义疏财,很快便将家中产业做大。却有一日,在外应酬饮酒,不慎暴露了女娘身份……”